曦澄·回首澄心 第31章 重获新生

“该死，居然还留了这一招！可恶的家伙！”

江澄怒骂，可眼下的境地让他们不得不尽快脱身。

忽然，他着急喊道：“蓝曦臣，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远处，蓝曦臣还往宫殿里走去。本来在与黑影的战斗中已消耗巨大精力，他还坚持往里走。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江澄急忙跑去扶住他，“蓝涣！”

而蓝曦臣强撑着道：“里头有救回林姑娘的树种，倘若就这么弃了，她便再也回不来了。我们不能视若无睹！”

他们这才想起被赵诚偷偷藏在岛上吸收灵气的许愿果实。

江澄道：“就算是这样，难道还要把你的命搭上吗！”

电光火石间，宫殿已坍塌成一堆废墟。他们已心力交瘁，连逃出去都需要些时间，更别提收回树种。此时再去采摘只会白费力气，甚至因而丧命。

“该死！”正当三人纠结时，一道人影闪过，将那株小小的草连根拔起，朝四人喊道：“我已经拿到了，大家快走！”

他们定睛一看，竟是林夏。

赵诚道：“看来，此前附身在小夏身上的树妖残影已经没了。好，我们走！”

在宫殿坍塌的最后一刻，三人在林夏的帮助下离开了宫殿。当赵诚回头时，潮水已将它彻底浸没，那座神秘莫测的宫殿终究片瓦无存。

……

“嘶~”过了许久，林果从昏沉中醒来，伴随着头一阵一阵地痛。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映入眼帘的便是赵诚和林夏侍在一旁担忧的脸。

林果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因为收了江澄那一鞭子，身上还有很重的鞭痕，吃痛得很。即使醒了，难免会发出声响，惊醒旁人。

“阿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率先醒过来的赵诚关切问道，眼里满是自责。

而林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再看看旁边的林夏。

“大哥，这是哪？我这是怎么了？”

“！”赵诚愕然。

林夏也一脸不解，“大哥？”

林果咳了一声，道：“我睡了多久？”

林夏道：“三天有余。”

林果道：“三天……”

随后，他的视线转移到赵诚身上。这张脸……不就是娘生前常常给我看的那副画像上的吗？为何我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感觉亲切极了。

他问道：“你是谁？”

赵诚内心百感交集，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林夏斟酌了许久，在林果茫然的神情中，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听完林夏的叙述，他沉默了良久。半晌，他含着泪，强笑了一声，自嘲道：“我真是个恶人啊。”

林夏道：“阿果，这不怪你。都是……”

“怎么不怪呢？”话音未落，林果便打断了他，“从小娘就同我说，我们是为了爹复仇的。爹的死都因你们。在你爹尽力讨好我们的时候，我知道假的终究是假的。”

“最后，我爹回来了，他是被自己杀死的。而我也因为自己的邪念，被束缚在那个身体里，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说，怎么能不怪我呢？”

“对吧，爹？”

他最后望向赵诚的眼里带着一丝冷清，似乎在告诉他，当初如果不是他咎由自取，赵玲也不会死，后面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赵诚低下了头。他自知罪孽深重。明明已经坐稳了家主之位，却贪于一丝突破，继而被反噬，留给赵玲的是无止境的怨恨；留给林果的是刚出生就没了爹，落下舌根子。

半晌，他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房间内陷入沉默。每个人脸上都很凝重。直到一道凌厉的女声打破了这般冷寂：“我说你到底在演什么？哭哭啼啼的有意思吗？现在才来后悔，当初怎么没有想过以后！”

众人抬眼望去，林梦儿一身素装出现在门外，但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眼神清亮，已然恢复了之前活泼可爱之态。而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同前来的江澄与蓝曦臣。

“梦儿！”看着完整无缺的林梦儿出现在他眼前，林夏喜极而泣，林梦儿也潸然泪下，两人紧紧相拥。这次相见，不知耗费了他们多少力气。

他哭道：“傻瓜，居然拿自己的命去赌！倘若你回不来了，你要我如何同爹交代？！”

林梦儿道：“好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谁叫林果那个骗子这么难对付。明明和我说好了的，到最后又反悔，我也是不得已嘛。不得不说，我真是看错他了，早知当初就不应该救他，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话音刚落，林夏瞥了林果一眼。躺在床上的林果又咳了一声，林梦儿这才注意到还有他的存在。她尴尬道：“哎呀，你怎么在这！难不成刚才的话都被听到了？！”

再看到一旁的赵诚，又是一脸疑惑：“这位是？”

林夏道：“别怕，阿果已经没事了。之前他被鬼王附身，才做出了许多违背他本来意愿的事。我们已经把它消灭了。还有，这位是赵伯父。他是阿果的父亲，是他把你救回来的。”

说完，林梦儿连忙道谢：“多谢赵伯父！”

赵诚笑笑，摆摆手说没事。

至于林果，从小他和林梦儿就不对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常常都是林夏出来打圆场。林梦儿凑上前，狐疑地看着他。

确定了林果别过头去不想看到她时，林梦儿“噗”的一下笑出来：“林果，还真的是你。要我说，能力这么强都被趁虚而入，过几年都废了！这幅样子都是活该！看在赵伯父面子上，我暂且不和你计较。要不然，你迟早吃苦头！”

这时林夏总会出来打圆场：“好了梦儿，都说了那不是阿果的错。”

而林果道：“死丫头，嘴还是这么欠。等我好了，迟早堵住你的嘴！”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赵诚担心林果的伤势，而林夏道：“他俩从小吵到大。你看，阿果这架势，可并不像伤未痊愈的病患呐。说不定还能好得快一些呢。”

赵诚蹙眉，心道：“这难道是独家疗法？”

待两人吵得差不多停下来了，一直未开口的蓝曦臣才在后面说道：“诸位，打扰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想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江澄也附和道：“不错。”

而林夏说道：“两位宗主且慢。鬼王的搅合令我们伤亡惨重。在阿果昏迷的这三天里，我和赵伯父商讨着如何重建楚峨林氏。单凭我们的力量定是不够的。所以，还请两位宗主最后帮一个小忙。我们定会感谢两位的鼎力相助。”

要说当时鬼王附身林果，不仅将在场的所有人化为泡影，还将剩下的全部门生囚禁起来，整个楚峨林氏就这样覆灭了。他汲取了灵梦庭所有的灵气，在离木石镇不远处建了座宫殿，囚禁林夏，欺骗林梦儿，将江蓝两人引过来。

本以为拿到他们的血，制造梦魇，激发邪念能让他们自相残杀。没想到赵诚及时救场，打了感情牌，让扎根在林果心里的恶动摇了。即使赵诚强劲，对付不懂幻术的江澄和蓝曦臣还是绰绰有余。

可他轻敌了，碍于江澄与蓝曦臣“亲密”的举动，他并没有发现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的赵诚只是假死。最后趁他不注意，才把那颗真正的吸魂珠拿出来，配合江澄的紫电，将他打出了林果的身体。

宫殿坍塌，困在里头的门生无一幸免。现在的楚峨林氏只剩下林夏、林梦儿、赵诚与林果四人了。遥想当年的射日之征，姑苏蓝氏被烧得一败涂地，蓝曦臣转移了藏书阁回来继位家主，他不过是一个小辈。

云梦江氏满门屠的屠散的散，就剩一个比蓝曦臣还小的江澄，一边讨伐一边召集新的门生。光是召集便花费了他们不少工夫。

重建此事，他们是最清楚其中的艰辛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一眼：“这可不是个小忙啊。”

然而还没等他俩说话，林果率先开口了：“不用劳烦二位。待我痊愈，定将灵梦庭恢复如初。”

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都放到了林果身上。

林夏道：“阿果，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果坚定地点头，对上林夏喜悦的目光。

而林梦儿道：“你别耍花招，否则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林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林果笑着摇摇头，道：“罢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她。不过这种脾气，估计也只有大哥你受得住了。”

气氛在他们的调和下逐渐变得轻松起来。赵诚看着如此和谐的三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归是放下了：“原以为阿果会遭他们生厌。如今看来，更像是欢喜冤家。”

……

数日后，一行人来到此前被摧毁的灵梦庭，它已成为一片荒芜。林果不忍看这片被他弄得面目全非的土地。在这之上，他的双手沾满鲜血，他有什么脸面来见他们？

见林果杵在外面，神情凝重，赵诚走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只银铃，道：“阿果，这是阿玲在你出生前为你买的。她说有了这只银铃，就算你落入危险，我们都能保护你。可它随我落入了幻境里。这一落便是十几年。”

“我自知罪孽深重，因此极力弥补，希望有一天能够抵消。我明白你很难面对自己。但一直逃避，只会加重你的负罪感。过往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而且，我们都在你身边。”

说完，林夏也附和道：“对。与其拘泥于过往犯下的错，不如诚实地面对自己。还有，我们都相信你，阿果。”

林果怔在原地。半晌，他缓缓道：“好。”

他咬破手指，以血为引，在地上画了一个阵，登时天色骤变，狂风大作，一阵烟雾从四面八方袭来。血阵中央嘈杂喧闹，有许多种声音充斥着林果的耳朵。他力排众难，再使用万境幻化，将这片荒芜的土地变得生机起来。

他的血引咒吸引了许多血虫。顿时，一团团红色围绕在他的身上，吸食着他的血肉。

赵诚心头一惊：“这是——血引咒！”

一团火红色的焰光冲向天空。霎时，鲜红浸染，狂风不止，吹得众人睁不开眼。林果凝神聚气，将最后一丝灵气注入阵法，以阵法为中心开始向四处拨过一道痕。这道痕扫过之处都完美地将灵梦庭还原回来，就像神水流入沙漠，生成了绿洲。

林梦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完好如初的灵梦庭，放眼望去，这和当初的楚峨林氏别无二致。林果真的将它恢复如初了。

而阵法作毕后，林果元气大伤，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汗如雨下，面色尤其不好。

赵诚连忙赶过来看他：“阿果，感觉如何？”

蓝曦臣也道：“林公子，我这为你输送灵力。”

可他拒绝了。他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与完好如初的灵梦庭，哑然自笑：“抱歉，没能将他们救出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看你们了。”

众人不语。

赵诚明白，血引咒是仅有领悟了万境幻化才可习得的技能，以自身灵气为引，灵气越强，能满足的条件便越多。林果将毕生的修为都拿来恢复灵梦庭，相当于他自废金丹，从此沦为普通人，再也不能学习幻术，成为御梦师。

赵诚道：“阿果，这样做……”

“我不悔。”林果知道他想说什么，“事情因我而起，也应由我结束。我犯下的错自己承担，怎能难为你们？我现在已经没有灵气了，不会再令你们陷入困境。大哥，你是家主。接下来的路，请带着我们一起走下去。”

林夏泪眼婆娑，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好。”

鬼王篇就到此结束啦！下一篇回归莲花坞和云深不知处，曦澄感情线正式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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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