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装置三部曲 第8章 第 8 章

2283年1月15日14：30分，飞翔之星体育中心。

艾利克斯和阿里刚刚夺得了学院年度新生自由搏击比赛的冠亚军。在拳台上的两人正忙着与纷至沓来的小崇拜者们合影，姑娘们尤其热情似火。这令阿里开心不已，却让艾利克斯颇为窘迫。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显赫的家世都令他颇受女生们的欢喜，可是此时他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双唇抿紧，一双浅灰色的眼睛搜寻着科尔曼的身影。

“嘿，托尼！”艾利克斯终于发现了人群中在和两位姑娘热情攀谈的一个中等身材的少年。少年正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分给了两个女孩。她们显然十分满意，对他笑颜如花儿。

“哎，不要白费力气了，他在这个时候，是听不见你的声音的。”阿里诡秘地一笑。“爱丽丝早就占据了托尼的全部神经处理器”

艾利克斯微笑着和一个小男孩合了影，又取过一个微型的学院舰的幸运物，那是一只光芒万丈的星芒。别在男孩的衣领上。“嘿，你能帮我个小忙吗？”

小男孩兴奋的点头，“艾利克斯哥哥，当然可以。”

“你可不可以和那个卷发的大哥哥说，让他先去Aloha餐厅替我和阿里哥哥站一个座位？”

小男孩不负所托，扯着托尼的衣角，将他拖出了体育场，“艾利克斯舒了口气，冲他远远的挥了挥手表示感谢。”至少，今天晚上可以喝到新鲜的果汁了！“

当艾利克斯和阿里到达餐厅，早已在那等待的托尼和科尔曼便迫不及待地递上了两瓶冰冷的鲜榨柠檬汁。

显然，一直没露面的科尔曼早早就来到了Aloha，他们的座位在宽敞明亮的中庭，中心人造盆景里的溪流，水声哗哗，一阵欢快的歌声响起，那是几个啦啦队少女在合唱第一舰队的军歌，翔星永照。那激扬的歌声，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年轻人的共鸣，一曲合唱过后，一片欢笑声另气氛推向了**。大家如此高兴，一方面是由于学期结束，今天的比赛又格外精彩。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今天，长达一个月的食品限供终于结束了。

在过去长达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星舰上一直只能提供合成饮料和营养粉。原因在于，飞龙舰队护送的补给舰队的到达时间一推再推，已经比预定补给时间延迟了两个半月有余。加上埃里克森将军命令优先供给851的科学家们，使得星舰上的物资，尤其是鲜榨果汁这样的奢侈品，变得极为短缺。甚至在几天前，连咖啡也开始限量供应，这是前所未有的。

好在一个星期前，飞龙舰队终于到达了。不过他们先停靠了稍远些的851研究基地，以确保科学家们能首先得到他们急需的研究器材和物资。直到这周四，飞龙母舰停靠飞翔之城，食品短缺的危机才开始解除，从周五，也就是今天开始，各个餐厅将重新开始供应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科尔曼笑着说：“为了庆祝你们两个的胜利，今天晚上我请客。这次我用了这三个月来攒的所有零花钱！”

托尼慷慨地拍了拍胸口回应：“下次轮到我了。你知道的，我爸爸总是偏心我妹妹丽达，给我的零花钱简直少得可怜。”

科尔曼戏谑地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你那点零花钱不就都用来讨好我妹妹爱丽丝了吗？所以，今天我这个当哥哥的也算是替她还了你的人情。别以为用这些小把戏就能打动我漂亮的妹妹。”

被揭穿小动作的托尼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你知道的，丽达总是和爱丽丝形影不离。多亏了爱丽丝的照顾，丽达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才没有降级。我送出的两份毕业礼物，也只是为了感谢她对我妹妹的照顾罢了！”

“要是这样的话，科尔曼，这周末的毕业生舞会，我可要邀请爱丽丝跳舞了。在那样盛大的场合，我可不想一个人去。”阿里笑着说，同时把托尼一把推开，一脸讪笑地对科尔曼展示自己的奖牌。“你看，这个奖牌可以当作礼物送给她！”

托尼听后笑道：“哦，是吗？不过，丽达告诉我你已经约她去舞会了。难道我要告诉她你打算放她鸽子吗？”

阿里立刻变得紧张：“别，真别这么做。我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他赶紧拉托尼回到座位。“你知道的，丽达那火爆的脾气，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让我难受好几周。”

托尼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拜托你可别再缠着她了。昨天我妈还发消息问我，为什么丽达每周末都要在宵禁前一刻钟才回家。你知道的，我妈是851基地的医生，平时非常忙碌。所以，她居然下达命令，要我去查一查。请问，我这个当哥哥的，为什么要因为丽达交友不慎而操心呢？”

托尼夸张地抱住头，将自己的卷发揉得乱蓬蓬的，这副模样让艾利克斯和科尔曼笑倒在桌上，而阿里涨红着脸，十分后悔不该招惹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

这旁若无人的一桌人的嬉笑，立刻吸引了对面餐桌旁的三个少年的目光。其中一个黑发少年注意到了艾利克斯，便低声向一个戴着棒球帽、长发的小个子询问道：“你看那边的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小个子回头细细打量了一下，确认道：“刚才滚动播报的每日舰队简讯里提到的就是他们，今年飞翔之星自由搏击大赛的冠亚军。那两个高大的家伙，左边高个子的是艾利克斯，他右边结实一点的的是阿里。”

黑发少年听了小个子的话后，不屑一顾地说：“看来第一舰队的军校训练水平还真是稀松平常。那样的水平，也可以得到冠亚军。智源，你说，不用飞龙，我和林逸上去，也可以拿到不错的名次呢。”

智源认真的分析道：“林歌，我看比赛中艾利克斯出拳犀利，躲闪也很灵活，他没有马上取胜，可能是为了保留阿里的体面而故意留了余地。不过林逸哥哥善于变通，而艾利克斯似乎缺乏实战经验，用些手段的话可能和他打个平手。”沉思片刻后，似乎小小的脑瓜里正在对这场比试进行模拟, 他又补充道：“至于飞龙哥，他们两个一起上也不是对手。”一提到飞龙哥，智源的脸上立即露出崇拜的神色，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尽管三个少年说话声音不大，但他们使用的是东方舰队的一套密语，所以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

“是吗？小家伙，你真会吹牛。”托尼冷冷地回应着，背对几人坐着的他突然转过身来，语气中带着挑战：“东方舰队的小子们，要不要来比一比，看看你们的预测准不准确？”

三个少年明显被吓了一跳，他们没料到在第一舰队中竟然会有人不仅能听懂他们的密语，而且还能说得这么流利。

阿里见状，立即抓住机会转移焦点，兴奋地问托尼：“喂，托尼，这几个小家伙怎么招惹到你了？”他显然很高兴自己不再是被取笑的对象, 希望顺水推舟的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托尼端起柠檬汁，边喝边无所谓地说：“哦，他们没怎么招惹我。只是说阿里如果和他们比赛，肯定会输而已。”这话一出，科尔曼和艾利克斯也把目光转向了那边的桌子。

“那个小家伙说，阿里打不过他。”托尼指着被称为林歌的一身结实肌肉的黑发男孩，他的个头和四人中最矮的托尼相比还要矮一些。

“而且，艾利克斯，你和阿里绑在一起，也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他又指了指那个和阿里一样高大的男孩。

智源赶紧辩解：“不是这样的。”但是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局促。

实际上，托尼虽然能说一些这种密语，但是三个少年说话的速度很快，他也只能勉强听懂大概意思。托尼的父亲，托科将军曾在飞龙舰队服役，计划让托尼毕业后到东方舰队积累实战经验。因此，托尼从小就被迫学习这种密语。托尼对于这样的安排心里颇为不满，作为第一舰队的一员，他内心对第一舰队的竞争对手, 东方舰队保持着一定的敌意，这种情感也影响了他对这几个少年的态度。

阿里心头的怒火立刻燃烧起来。“嘿，兄弟们，我们现在就来比一比怎么样？”他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对面穿着东方舰队制服的两个少年，他们的制服标志着他们是军校预备学员，明后年或许会进入军校。

如果说第一舰队中哪支部队对飞龙舰队是充满敌意的，那一定是阿里所在的翔隼舰了。他们舰上的官兵对飞龙舰队夺走了他们的护航任务心存不满。而飞龙舰队近年来的辉煌战绩，更是让他们羡慕嫉妒。

艾利克斯的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真没想到，一个狂妄的舰队不仅培养出狂妄自大的士兵，连预备学员都这么目中无人。”即使是一向沉着冷静的科尔曼也因为这些孩子的放肆言辞而感到不悦。

智源，察觉到气氛的紧张，急忙尝试修正托尼的话。“我是说，林逸哥哥只能和你打成平手。”他努力用标准的通用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希望能平息这场误会。“至于飞龙哥哥，是飞龙哥哥，他和你们两个交手也能胜出。”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试图尽快澄清误会。

这两桌的争吵，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群的注意力。由于Aloha紧邻军校，是唯一的休闲场所，所以这里今天坐满了刚刚看完比赛的学校学生和学员，甚至一些高年级的学员也回来观看比赛。

小男孩的大声澄清，立刻引起一片嘘声。众人的起哄声充斥着空气：“嘿，艾利克斯，阿里，捆在一起都打不过的人我们也想看看呢！”

“快叫那个叫做飞龙的家伙出来比一比！”另一个声音加入，引来更多的笑声和掌声。

“瞧，学院舰的舱门今天开到12点，比赛场地都是现成的，我们可以来一个挑战赛！”

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提供了额外的娱乐, 令在场的年轻人对这场即兴的“挑战赛”充满期待，这将是这个学期枯燥生活的有趣结束。对此毫不知情的飞龙舰队的几个年轻人意外成为了众矢之的。

丽达和爱丽丝从人群中间走出，也愉快的加入了戏谑和起哄。

“啊，这可真是个好主意！阿里，你可要加油啊，那个可爱的小家伙相信你可是连这个高大帅哥都打不过呢！”丽达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爱丽丝则笑着说：“喔，太好了，我只好赌阿里输了。因为，丽达，你一定是赌阿里赢吧？”

丽达则向两个年轻人眨眨眼，“喂，我叫丽达，这是爱丽丝，请问一下你们的大名啊？”

邵林歌回答得有些害羞：“哦，我叫邵林歌，这是我哥哥邵林逸。我们是飞龙舰队的，昨天刚到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这番寒暄却使得阿里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攥紧的拳头，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观众们的兴奋和期待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在期待火爆的阿里可以挑起事端。

“喂，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长发的少年推开一个挡住他视线的军校学员，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神态慵懒，直接拉起小男孩，显然打算离开这个热闹但过于喧嚣的场所。

“都结完账了，走了，走了，安国说我们可以在学院站门口等他。今天的传送舱太挤了，他还要二十分钟才到。这里也太吵了。”少年说着，显得有些不耐烦。

小男孩立刻向长发少年告状：“飞龙哥，他们不让我们走，这两个大哥哥很想和你们切磋一下呢。”

“我没时间陪他们玩。” 长发少年对此显然不感兴趣，不屑一顾地扫了一眼周围人群，低声用飞龙舰队的第二套暗语说道：“林歌，林逸，你们俩真能惹事。我要是去魏叔叔那里迟到了，我爹这几天都不会再让我出来。你们要是愿意打他们一顿，就去活动活动筋骨。只是别输了给我们丢脸。不过我劝你跟我走，免得赢了回去也要受处罚。”他又低声对小男孩说：“就是对面桌右边的两个小子吧，看起来就是一副草包的样子。欠收拾。”

艾利克斯冷冷地回应：“你说谁呢？”他的流利密语让少年也感到吃惊。在飞龙舰队，作战人员通常需要掌握三种语言，主要是为了在与海盗作战时的指挥便利。这种第二套密语，源自中国苏北地区的方言，即使同属东方舰队的其他母舰上也极少有人会说。

少年眉头一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喔，你听得懂？”他稍作沉思后补充道：“那好吧，我向你道个歉。但是我真的得走了，你知道的，我要赶时间。你要是打得过他们两个，再来约我吧。”说完，他一手分开人群，一手拉着小男孩，迅速向餐厅大门走去。

“喂，小家伙们，别走啊。”一个明显已经喝了些酒的军校学员试图拦住他们，他有着一头浓密的红色卷发，身材魁梧。少年皱眉，灵巧地一闪而过，但是那学员伸手抓向少年时却恰好抓住了他身后小男孩的胳膊，小男孩立刻因疼痛叫了出来。少年显然非常生气，挥手将他一把推开，同时催促小男孩，“秦智源，你跟紧点。”

小男孩焦急地叫道：“飞龙哥，哦，我的帽子掉在哪儿了？”他拉扯少年的手，示意邵氏兄弟的处境堪忧。少年无奈地回头，发现邵氏兄弟正站在那里，既不好意思离开，又担心生事被关禁闭，而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推搡他们。

“喂，住手！”阿里的手臂被人猛力一扯，立刻被甩到一边。少年回到桌边，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棒球帽，对着不知所措的邵林歌和邵林逸说：“林逸，林歌，刚出来就惹事生非，我爸会不高兴的。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