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装置三部曲 第124章 第 124 章

六个小时前。

翔星各部主官与851研究所的科学家齐聚中控室，讨论由汤普森舰长的参谋团队提出的两套避险方案：方案A与方案B。

方案A采取传统模式——在陨石流袭来之际，翔星舰将开启全部能量罩与能量盾，依靠厚重舰体硬抗冲击，力图自保。

而方案B，则源于维克托所长的一项建议：通过在木星大气层内制造多点连锁爆炸，产生强力截击波，将陨石流第次推离翔星舰的航道。

只不过，在汤普森舰长制定的方案B中，制造爆炸的将是旗舰翔星。

而执行这一高风险任务的，是埃里克森总指挥与汤普森舰长亲率的十五人突击小队。

与此同时，其余翔星舰员将登上由魏博文副参谋长指挥的丽达号护卫舰。丽达号将深入木星大气层中层，启动X引力场，升起能量空洞，避开陨石流和爆炸所引发的次生冲击波。

当汤普森舰长演示完方案B，会议室立刻炸开了锅——惊呼、质疑、反对声不绝于耳。

埃里克森眉头微皱，抬手按下消音键，示意众人先审完方案B的细节再发言。

维克托将方案B仔细研究一番后，率先抬起头来，他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静静望着坐在对面指挥台后的老友——埃里克森。

埃里克森并未回望，他起身踱步到舷窗前，负手而立，凝视着窗外那片寂静空旷的木星星空。

会议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研究过方案B后，很多人都久久未从极度的震惊中回神。

良久，低低的耳语声开始在各部指挥台后响起。

众人心知肚明——翔星舰的自毁程序，需由两位最高指挥官同时进行生物密码确认。

这是每位飞翔级母舰的最高指挥官与他指挥的星舰立下的“共存亡”的契约。

舰在，人在；舰毁，人亡。

而此时，坐在汤普森舰长身侧的魏博文副参谋长，望着眼前的方案B，不由得回想起了几天前，他和那个惹祸精侄儿，韩飞龙，有关盲飞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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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演示完毕，魏博文立刻上前向飞龙询问他在能量空洞中盲飞丽达号的细节。

飞龙颇为得意地解释道：“魏叔叔，如我刚才演示，丽达号一旦进入能量空洞，便与外界彻底隔绝，舰载定位传感器将全部失效。此时，尽管X引擎仍可驱动能量空洞前行，但这无异于一名盲人在寂静无声的森林中艰难前行——没有参照物，没有反馈，很快就会迷航。”

他指向全息甲板中正在逶迤前行的丽达号的舰体后方，那里，拖曳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魏叔叔，您看，这条加油索，将是丽达号仅存的“感官”——它如同一根盲杖，通过感知温度的变化，推测下降的速度；通过估算流体的扰动，判断偏航的幅度。将这些数据输入火星研究所传来的木星大气模型，就可以推导出因传感器失效而缺失的读数。”

魏博文嘴角一抽，飞龙这小子那股神气活现的样儿，简直像极了当年呈栋拽得让人牙痒痒的样子。

“这些推导数据送入狄安娜主机后，它就可以计算航线，我的机器人亲卫再据此修正飞行姿态——通过脑机接口，我们之间的操作可以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飞龙搓着手，咧嘴一笑，显然正等着他的夸奖。

这两年，飞龙最爱在魏叔叔面前表现自己，力图扭转他的那句‘飞龙是个惹祸精’的评价。

“嗯。飞龙，说得倒轻巧——要真这么简单，你还用得着准备六套方案？”

魏博文瞥了一眼旁边抱臂冷笑的韩呈栋，心里暗暗吐槽：呈栋，你真是心口不一，心里得意你儿子的表现吧，表面上却非得摆出一副‘我不满意’的样子！

飞龙撇了撇嘴，道：“好吧，是有点危险。最难的，是这套大气模型得不断调参，才能保持推导精度。否则，误差累积，丽达号可能会在木星这颗气态巨星里迷失方向。”

说完，他桃花眼一眯，看向韩呈栋：“不过，父亲，我的脑力足够用！实时调参，除了妈妈，可没人比我强。”

魏博文望着飞龙离去的身影，拍了拍韩呈栋的肩膀，低声打趣道：“喂，呈栋，说实话，是不是又在向我炫耀你那儿子的脑子特别好使？”

看到老友嘴角悄悄浮起的一抹笑意，他就知道：得，这回，呈栋又结结实实地向我们几个老父亲BSO了一把他那个聪明、能干的淘气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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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博文收回思绪，转头低声对汤普森说道：“汤普森舰长……你和指挥官的这份方案，确实可行。但问题是——我们舰上，没有韩飞龙那样的天才飞行员。”

汤普森微皱眉，道：“可我们也不需要执行拖曳操作，我仔细看过飞龙的飞行方案……从理论上讲，应该是可行的。”

他语带犹豫——这一点上，他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

魏博文沉默片刻，目光在指挥台上缓缓扫过，最终转向851研究所方向：“维克托所长，在木星大气层中盲飞，我们很可能需要你们提供计算支持——可否请你们的计算部为我们演示一下可能的飞行场景？”

维克托略一思考，应到：“嗯，这确实非常必要。”

顿了顿，他的目光投向已经从计算台前抬起头来的林诗语。

“您夫人，林诗语博士，是我们851研究所最出色的实景建模专家之一。她来自火星基地，曾是楚寒玉的科研搭档，对这套木星大气模型的建构最为了解。”

冲林诗语点点头，维克托轻声道：“林博士，就由你们小组来完成这次模拟推演吧。”

当林诗语开始演示这套航线修正模型，并开始利用全息甲板进行实时推演时，指挥台后的众人看着屏幕上那不断更新的数据流，都不得不感叹火星基地提供的木星大气层实时状态仿真模型的精妙。

数千次推演很快结束。

结果显示，翔星自毁产生的强力冲击波，虽然消减了木星大气乱流对丽达号航线的影响，也会令丽达号修正航线的操作失效。

所以，丽达号最好的选择就是在爆炸前驶入一个指向安全区的最佳区域，借助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丽达号推送到安全区。

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林诗语推演完结果，不由得暗暗心惊。

——难怪韩呈栋有信心让飞龙去驾驶丽达号执行拖曳任务，在那样深的木星大气层内盲飞！

——对于能够使用脑机接口的飞龙来说，用这套模型来预测湍流变化所产生的航线改变轻而易举。

——可是，博文他们可不行！他需要多人配合来人工操控丽达号啊！

——那样的话，他们可是凶多吉少！

林诗语将一份操作程序示意图推送中央显示区。

指向每一步允许的延迟时间，她提出了自己的担忧：“维克托所长，目前，我们每执行一次航线调整都需要导航人员计算新的航线，飞行员执行飞行动作，然后根据产生的偏差来再次修正。这之间，各种信息传递的延迟可达数秒！”

“您看，实时整理数据，模拟计算，还要调参，很多步骤都要同步完成，不使用脑机接口，根本做不到！”

林诗语微抿双唇，秀眉微挑。

“维克托所长，您一定也看出来啦，为了消减偏差，必须实时更新参数。目前，只有我可以做得到——我可以使用脑机接口！”

她向维克托请求道：“所以，为了丽达号上官兵的安全，我必须留在丽达号上。”

“我也可以留下来！” 梁沐媛立刻从计算台上抬头，自告奋勇道：“林博士，您忘了，我也可以使用脑机接口！”

梁沐媛一直在林诗语的指导下研究火星基地发来的各种模型，除了林诗语，便只有她对这套模型最为熟悉。

“那可不行！”

林诗语笑了笑，看向沐媛。她，还那样年轻。

“不要忘记，我们还要协助核实851研究所的推演结果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大的偏差。如果我不幸未能生还，那么你就是提供这些技术支持的最佳人选，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登上丽达号！”

维克托看向指挥台后突然挺直脊背，双眉皱起的魏博文——他微微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出声反对。

维克托于是点了点头，批准了林诗语的请求。

魏博文当然希望妻子登上851的飞跃号，在那里，她的生存几率将远远高于丽达号。

然而，她回望他的目光令他明白，诗语希望的，是与他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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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85年12月24日 23:55 | 丽达号舰桥 ---

一阵强烈的加速感从飞行座椅上传来，打断了魏博文已经飘到远方的思绪。

丽达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推向前。

翔星自爆的冲击波，来了！

“能量空洞维持稳定！”工程部参谋的声音略显颤抖，他一挥手，将一份X引擎出力视图投映到中央显示区。

此刻，X引擎的全部动力输出已经转入引力场生成器，用以维持能量空洞。

在这股猛烈的冲击波面前，航线修正已变得微不足道——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此前的偏航没有将丽达号送出预定的推送区域。

“湍流数据、温度数据异常！” 通讯部指挥台前，安妮中尉报告道。

她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鼻音。

片刻前，她不禁哽咽出声——这位通讯专业的高材生，登舰才不过一年半，是舰桥上最年轻的关键舰员。

通讯部主官罗云上校一如既往地温和，只是低声劝慰了几句便作罢——这位以学识闻名的技术型军官，带兵更像带学生，对下属向来宽厚得近乎过分。

“加油索数据解析完毕。” 罗云那沉稳低沉的嗓音响起。

他挥手将一幅最新生成的木星大气流动图像，投映到魏博文特别要求安装的5×5全息甲板显示区。

视图显示：丽达号周围的湍流在翔星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下消失。冲击波裹挟着所到之处的一切，正迅速向外扩散而去。

计算部指挥台前，林诗语正与几名圆滚滚的机器人助手忙得不可开交。她必须依托实时传回的数据，不断修正丽达号目前的方位。

忽然，魏博文头盔中响起亲卫高闯兴奋的调侃声：“参谋长，夫人抬头了！还冲您笑呢！她一定是想说：‘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舰体毫发无伤；坏消息嘛……我不知道我们会飘到哪儿去了！哈哈！’”

魏博文瞟了这个兴奋过头的小鬼一眼。

高闯身披重装机甲，双手持盾，威风凛凛地立在他身后——活脱脱一个人形盾牌。他是呈栋军校时期亲卫队队长高辛的小儿子——完美继承了老高的“天赋”：嘴快、话多、神出鬼没，哪儿热闹哪儿有他。

两年前，魏博文将自己的贴身近卫何冰调去呈栋那边攒军功，呈栋“礼尚往来”，把贴身近卫小高轮换给了他。

其实，魏博文一直怀疑，呈栋是实在受不了小高老是同特别关心他的老高一起八卦他——特别是这几年，呈栋绯闻不断，桃花不绝，可禁不住高家父子天天的“背后嘀咕”！

魏博文收回视线，仔细研究起林诗语刚刚推送显示区的丽达号最新航线。

目前结果令人满意。

丽达号成功抵御了翔星自毁引发的数道强冲击波——它宛如一条藏身于深海空心球中的小鱼，任凭外面如何骇浪滔天，空心球内却始终平静无波。

强力爆炸果然如诗语所料，有效清除了乱流影响。

林诗语曾形象地比喻道：想象一块巨石砸入乱流汹涌的水池。巨浪袭来之际，乱流消除，我们也会被推向远离爆炸中心的边缘区域。

此刻，丽达号正顺着那层层推涌而出的气流斜穿大气层，飞速向安全区方向推进。

飞行员德里克和丹尼斯早已双手枕在脑后，仰头望着全息图发呆。

搭上这趟“冲击波的顺风车”之后，他们俩已经真正成了摆设。

魏博文心下稍安。

第一阶段顺利结束。

意料之中——能量空洞不好用，呈栋绝对不敢让他的宝贝儿子飞龙尝试。

第二阶段“随波逐流”开始。

这二十分钟之内，他们很安全，且无事可做。

但真正决定生死的，是二十分钟之后的第三阶段，爬升。

一旦进入预计的安全区，他将下令撤销引力场屏障，启动X引擎，然后极速攀升。

如果幸运，丽达号未沉入木星大气深层，他们或可迅速到达安全区。

但若运气不济，丽达号已经坠入木星大气下层，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极端高温高压下的舰体破损、失压，然后解体。

所以——必须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魏博文挥手将指令推送至舰桥显示区：“所有舰桥人员，进入重装机甲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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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计算台前那个仍在忙碌的娇小身影，魏博文轻轻叹了口气：

“诗语，不必再忙了。还有八分钟，我们就要进入第三阶段。过来这边，进这套机甲。”

“林博士，我来帮您！”小高操控着机甲上前一步，金属大手张开，“来……您站上去就好”

高闯小心翼翼地将林诗语托到驾驶舱边，看着她利落跳进舱中，在安全椅上坐定。

他看看手指开始在控制板上滑动的林诗语，忍不住低声问道：

“夫人，要不要我教您怎么控制机甲？”

“不用啦，小高。你不知道吗？这个型号的机甲，当年我也参与设计过呢！”

魏博文的头盔中很快传来林诗语轻快的笑声：“博文，你穿上重装机甲的样子，还是这么威风！……咦？这几个快捷键，不就是我当初设计的吗？都快二十年了，居然一个都没改？连排布顺序都没动——啧啧，这些人，真是懒得可以……”

“诗语，别怀旧了。你快站到我和小高身后，一会儿有我们挡着，会安全些。”

“哎呀，博文，你就放心吧。有我这颗天赐幸运星在，大家都会安然无恙！”

“哈哈……幸运星的故事，我知道！” 小高的几声窃笑传来。

“再笑，你就去守护罗云上校——通讯台可不能有失！” 魏博文打开私人信道，敲打起这个嘴碎的亲卫。

“可别，我立刻闭嘴！” 高闯秒怂，喃喃嘀咕一句，“韩舰长有令，我可是您的贴身近卫，如遇危险，不得离开您左右一米……老徐，你去通讯台，保护好罗云上校！”

另一名手持双盾的亲卫立刻站到了通讯部主官罗云身边。

“小高，倒也真机灵……”

魏博文轻哼一声。

还有五分钟，他们就将迎来生死考验。

眼下无事可做，魏博文索性任由思绪飘回过去——他每每回味与诗语共度的甜蜜时光，总能很快压下那心头莫名浮起的焦躁，迅速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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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的新婚之夜，林诗语依偎在心满意足的他的怀中，指尖轻柔的抚过他的脸颊。

他静静凝视着怀中的妻子。

她却忽然睁开眼，细眉一挑，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道：“博文，你可知道，娶了我——就是和幸运星结了缘？”

魏博文不由轻笑出声，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凑到她耳畔低语：“嗯……我一直感谢那永恒星辰的眷顾，赐我好运，让我娶到了诗语你——漂亮、聪明、温柔、又体贴。”

“哎呀，好痒。” 林诗语咯咯笑道，仰起头，蹭了蹭他的脖颈，将他不安分的手推到一边，“好好歇一会吧，你老实一些别乱动，给你讲个好听的故事。”

魏博文脸上一红，心想：“老婆讲故事，好听不好听的，我也总是要听的。老实不老实的，再说……”

“我小时候很讨厌‘诗语’这个名字。寒玉一听，就说，‘那我们就改了它吧！’ 结果我们就偷偷黑进了那时候技术还很粗糙的火星研究所学校的注册系统。寒玉问我，‘诗语，你最喜欢什么？’我说，‘好运和天上的星星。’她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Lucky-star 林’。从此，所有人都开始叫我Lucky-star。即便是爸妈，也只以为那是我的昵称。直到我大学入学，去教务处注册时，学校才发现‘Lucky-star 林’这个人不存在，哎呀，他们以为我冒名顶替——还惊动了联盟特勤局，要不是我堂兄林嗣源帮忙，哎，我都没法注册！

魏博文抚摸着妻子的秀发，忍俊不禁：“Lucky-star，这个名字好听，又吉利——如果我们有个女儿，就叫她Lucky-star好了！”

林诗语回忆这段往事，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博文，你没看到我爸爸知道后那铁青的脸色。毕竟，诗语这名字是他取的。他觉得Lucky-star太俗气了，简直是对我家书香门第的侮辱。”

“老人家嘛，大都喜欢那些咬文嚼字的名字……” 魏博文不由得想起自己未曾谋面的父母——他们给自己取名“博文”，想来对自己也是寄予厚望吧？

“但我很认真地告诉爸爸，我这‘幸运星’的名字多好啊，在学校里，大家都争着和我做朋友，从没人敢欺负我！

哈哈，旁边的楚寒玉还在火上浇油，对我爸说，‘林叔叔，别生气嘛，我们都觉得这名字挺好的。毕竟，谁会拒绝幸运星的友谊，或者赶走自己的幸运星呢？对吧？’”

“嗯，就是啊……” 魏博文心中却在腹诽楚寒玉：看来那时候，寒玉就已经是个促狭鬼了——可不是碰到呈栋这个大魔王才转了性子。

“你猜我爸怎么回应？”

“我，猜不出……”

看到魏博文这个老实人一脸‘我怎么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的’的迷惑样子，林诗语不由得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笑得肩头一抖一抖。

“我爸指着楚寒玉对我妈说，‘看看楚凯明那老头子，一直纵容他女儿，现在连我女儿也带坏了！诗语跟她混在一起，将来谁敢娶她？寒玉那丫头，将来的丈夫肯定被她欺负得团团转！’”

“不错，呈栋总说寒玉是他的克星，肯定在家里被她欺负得不轻。但看他们在我们面前那么和谐！”

魏博文一想到外面威风凛凛的韩呈栋，回到家里对楚寒玉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忍不住笑意，和妻子两人对视一眼，二人笑成一团。

“哎呀，我爸前几天还和楚叔叔说，瞧，韩呈栋和魏博文，真是一对好兄弟，娶了寒玉和诗语这一对好姐妹！哎呀，他们往后的日子，可不妙……”

对于老丈人的揶揄，魏博文一时无语。

林诗语一边笑一边说，“哈哈，我们还记得，那两个冤家对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韩呈栋就被寒玉称为‘空天军的混世魔王’，而他则戏称寒玉是‘火星来的假面女巫’。他们两个的捉弄本领真是棋逢对手！我们总说，他们一个是混世魔王，一个是假面女巫，真是天生一对。不过，想来那个时候，只有韩呈栋从第一次见面，就猜到了楚寒玉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他也确实是聪明！”

魏博文听后摇头叹道：“呈栋和寒玉两个都是极聪明的人，不过他们的孩子肯定会十分淘气。我们的孩子可要小心些，别被他们带坏了！”

他想了想，忽然搂过林诗语，低声在她耳边说：“老婆，我们得赶紧造个孩子出来。”

林诗语一愣，眨了眨眼：“嗯？博文，你怎么这么着急？”

魏博文嘿嘿一笑：“我儿子要是比呈栋的儿子高，还比他早出生几个月——我就能看着呈栋吃瘪十好几年，想想都开心。哈哈……”

林诗语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捶了他一下：“博文，你和韩呈栋，为什么总喜欢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较劲？我和寒玉真的是不懂你们两个……”

魏博文却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看呈栋那副拽样，你不来气？偶尔让他吃点小亏，咱们都乐一乐。让我开心嘛，好老婆，你就快点给我生一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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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博文的头盔中，叮咚一声提示音响起。

他瞟向头盔中的计时器。

如果推演无误，还有60秒，丽达号就将被气浪送入安全区下方的大气层。

“X引力场停机倒计时开始！” 工程部的指令在魏博文的头盔中响起。

“飞行部准备接管自动航线规划系统。”

“接管完毕！”德里克应道。

“舰桥能量节点张开，通讯火箭就绪。”罗云的声音紧随其后。

“……”

“……”

魏博文回身看向林诗语，心中默念：诗语，希望你这个幸运星能让我们平安渡过此劫！

“5，4，3，2，1——”

倒计时归零。

能量空洞瞬间坍塌。

舰体开始传来一阵阵剧烈震颤。

紧接着，X引擎那独有的低频轰鸣声，从舰体深处传来。

中央显示区中，通讯部已经将恢复运行的舰载传感器数据汇总。

丽达号的航迹正被实时数据修正——他们已经深入木星大气层中层，撑不了多久。

好在，德里克和丹尼斯驾驶的丽达号正在奋力劈开翻涌的气流，向上攀升。

——这，将是一场决定他们命运的攀升。

这两章合并更新了。

其实我也一直在犹豫，3000字一章比较好还是6000-7000好？3000字据说手机上看起来也更轻松，但是切章不好切。似乎讲不完一个完整场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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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 1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