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 第48章 第 48 章

楼屿真的在任务期间消失，十多天后平安回到安全区，还带回了一个女儿，亲子鉴定证实两人确实有血缘关系。他被认为是精神失常，但能回猎导院继续执行任务。

这一系列的事，就算楼屿的父亲是高官，也不可能完全瞒下。或许楼家的人有能力找到楼屿和孩子，并将其带回家藏起来，但绝对不可能让楼屿风平浪静地回来继续当猎导官。

这些不符合常规的事情确确实实在发生，只能说明背后不简单。

楼屿的经历18区的高层一定知道，也就意味着傅绍黎知道。

喻橡清楚傅绍黎向来老谋深算，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这次任务的目标不止是沙石怪物，还有湛36和他。事情发展到这种糟糕的地步或许难以预测，但一定有傅成黎想要得到的东西。

比如，从侧面让喻橡了解一些真相。

喻橡先前知道的事情太过混乱，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因此他不由得往最离奇、最可怕的方向猜测。

在湛36口中，他们两个人是人类，但对方却没有说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全是外星人且用于实验的世界里生活、长大。如果他们不是监测员、看守员一类，那就可能也是实验的一环。

能做什么实验呢？

他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里设置魅妖。明明都是外星人，难不成是为了研究外星人的繁衍方式？湛36不是说外星人的繁衍方式和人类完全不同吗？都说不上是繁衍，更像是生产。难道是为了增加生存难度？这对跟外星人对抗有利吗？

人与外星人……

先前傅绍黎那么确信喻橡是他的孩子，喻橡没想太多，倾向于是傅绍黎以高位者的身份恐吓压制他，可是现在的楼屿亦非常确定女儿就是他亲生的。

那……这当中是不是有某种关联？

-

楼屿和钟离砚看着喻橡，喻橡却将目光死死放在湛36身上。可惜湛36没有理睬他，明明对方的余光可以看到他，但对方就是装作没看到。

“到安全区了！”湛04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打破怪异的气氛。

于是，三人之间的对话结束。

随后，一行人与接应他们的人汇合。

此次行动损失严重，回来的路上任务小队早早把各种信息传递给指挥部，现在安全区内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菲利克斯和塔21的尸体有专人负责，其他人则是先去医疗部进行治疗。

治疗是分开治疗，治疗完毕就会各自汇报任务情况，不出意外还会进行审问。于是分别前，喻橡叫住了钟离砚。

“你相信楼屿所说的吗？”喻橡用稍大些的声音叫住钟离砚。

听到声音的钟离砚停下脚步，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相信，但我会去确认。”

“你这次从航天局回来加入小队出任务，也是因为湛36和我吧？”

“嗯。”

“有收获吗？”

“有。”

“我们，疏离了？”

“一开始我就不该和你们走得太近。”

“菲利克斯……”

“抱歉。”钟离砚打断喻橡，毅然决然地走开，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

听到“抱歉”，喻橡有点不舒服，他左右了扭了下脖子，抬起右手捏捏脖颈一侧，然后迈出步子，继续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

沙石怪物对人造成的伤害非常奇怪，明明喻橡等人都伤得不轻，但在回程的途中，在没有很好的治疗的情况下，伤情不但没有加重，反而好像在慢慢自愈。

先前在车上几人因为聊楼屿女儿的事太过震惊，所以没怎么注意身上的伤，而当几人到达医疗部时，发现身上除了残留的污血，只有一些小伤，最主要的伤居然自愈了。

也幸亏有血，不然肯定会怀疑是否真的受伤。

刚发现身上的伤自愈时，喻橡下意识怀疑跟他的异能有关，但回想起到达安全区后钟离砚和楼屿的情况，似乎也好了不少。接着他便悄悄观察医护人员，看到医护人员之间有交流，还像是在谈论别的病人，于是他确定不止他一人是这样。

可惜不清楚恒11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如果腹部开了一个洞也能自愈，那菲利克斯和塔21是不是也有机会恢复生命？虽然“复活”这种事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但已经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事，再多一件倒也正常。

忽然，喻橡惊诧于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他想这件事时是真的希望菲利克斯能复活。

可是，面对菲利克斯的死亡，他明明已经有了定论。他觉得人各有命，这次任务全靠湛36，如果没有湛36，所有人都会死，猎导官和异生者连这样的怪物都无法应对，这次不死，以后也会死，不是活该吗？

他们都是怪物，都是外星人，确实活该！

喻橡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以前的他只是不满这个世界，还可以对这个世界存有一丝怜悯，而现在的他需要不屑这个世界，他不可以沉沦于这个世界。

喻橡拉回思绪，将注意力放在当下的事情上。

尽管被沙石怪物弄出的伤随着时间自愈了，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是障眼法或者另有所图一类就麻烦了。

医护人员一直忙碌着，这种情况实在太诡异，他们不断检查、测试，还上报情况，找来了专门研究怪物和异能的专家共同探讨。

忙活了好一阵，最后似乎没有一个定论。

唯一确定的，就是喻橡等人必须待在隔离区，随时被观测检查。

于是，执行任务后的情况汇报也将在隔离室进行。当然，还会有审问，毕竟任务期间出现了死亡。而这次在安全区外的任务来去程都相当顺利，更证实了喻橡和湛36才是真正的主角，所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喻橡做好了被长时间审问的准备，可没想到审问的时间没有特别长，按部就班，非常顺利地结束。

但是审问结束后，开始了一个特殊的环节——让这次任务小队的成员分别一对一进行对话。对话的主题是这次的任务，听上去是让人交流、反省、总结，但喻橡明白不是这样的。

喻橡跟湛04之间的对话确实很普通，但跟钟离砚、楼屿、湛36之间的对话就完全不同了，他们清楚有些事没必要遮遮掩掩，也无法遮遮掩掩。

-

首先是和钟离砚对话。

“为什么是你？”喻橡率先开口，“目的是什么？找叛徒吗？”

“我没得选。”钟离砚放在腿上的手指微乎其微地动了动，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

“是从一开始还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相遇的时候，你才十三岁。”

“别问这些了，意义不大。”

“那什么有意义？菲利克斯有意义吗？我们身上的伤能恢复，你觉得他能复活吗？”

“够了。”尽管钟离砚的语气还算平静，但他隐忍的神情已经带着痛苦，他扬声道，“我申请结束对话。”

“逃避就有意义？”喻橡也提高了声音。

钟离砚眼底透出一丝晦暗：“你有资格质问我吗？你比我复杂多了。”

“我哪里是质问你，不过是上面要求我们对话，总得有人开口啊！”

“别装作若无其事了，不累吗？喻橡，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面具戴久了，你能看到的只有你的面具。”

“面具？什么面具？你很了解我吗？你认为现在的我不是真实的我？”

“我不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你活得很累，非常累。”

“谁不累呢？”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两人的对话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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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和楼屿对话。

先开口的依然是喻橡：“你说我和你的女儿有难以描述的共同之处，所以你是觉得我跟魅妖有关联？”

楼屿没想到喻橡会说这个话题，而且说得如此直接，他思忖了片刻才开口道：“尽管有亲子鉴定，但我的女儿依然不被认可。关于她的一切太离奇，我想……找到某些东西，证明某些东西。”

“证明什么？你心里有不寻常的猜想吗？”

沉默。

两人看着彼此，眼神复杂。

“自从你消失几个月回来，变了非常多。”楼屿神情凝重，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像我消失一……一段时间后回来，就变了……很特别的改变。”

“人不是一直在改变吗？”喻橡扯唇一笑。

楼屿移开目光，不想再聊。

于是，两人的对话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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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和湛36对话。

“魅妖和我有关系吗？”喻橡不想浪费时间，刚坐下就开口。

湛36眨了眨眼睛，没有开口。

“魅妖到底是什么东西？”喻橡继续质问，语气愈发冷峻。

湛36还是没有说话。

喻橡有些不耐烦，但他也闭上了嘴，尝试用异能跟湛36交谈。

喻橡：“我跟魅妖有关系吗？魅妖被设置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喻橡：“楼屿的女儿真的是他和魅妖的孩子？他们是进入了通道里那个奇怪的世界？那个世界是专门用来繁衍后代的？”

喻橡：“外星人跟外星人产生孩子为什么会和我有相似之处？我也是在那个奇怪的通道世界里出生的？”

喻橡：“魅妖是人吗？人和外星人之间能繁衍？地球上的生物之间都有生殖隔离，星球与星球之间的物种……太荒谬了吧？”

喻橡：“说话，我知道你能听见！”

喻橡：“你不是说我和你是人类吗？为什么楼屿没感觉你和他女儿有相似的地方？”

……

好一会儿，坚持不懈的喻橡终于收到湛36的回复。

湛36：“你和我还有楼屿的女儿是一样的，我们是外星人与地球人共同产生的后代。有且只有我们三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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