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 第37章 第 37 章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连衣裙怪物在说话？喻橡不寒而栗，他不想听怪物说话，怪物是怪物，人是人，绝对不可以混为一谈！

他战战兢兢地低头去看连衣裙怪物，抱着他的只有衣服，没有脸，没有五官，没有嘴巴。是幻觉吧？没有嘴巴怎么说话？一定是幻觉！

抱着抱着，连衣裙怪物仿佛抬起头，想要亲吻喻橡。喻橡吓得一把将其推开，连连后退。

莫名其妙，不伦不类，令人作呕！

连衣裙怪物却没有生气，它再次上前，满是珍惜地去拉喻橡的手。

喻橡再厌恶也不能完全拒绝，就先前的经验，必须配合连衣裙怪物，完成对方的心愿才能顺利离开。刚才推开连衣裙怪物的举动有些鲁莽，万一惹怒对方，怕是会被困在此处，所以不能再冲动，要忍耐。

幸好连衣裙怪物看起来不会思考太多，大概是因为陷入重逢的喜悦中，不拘小节。

拉到喻橡的手后连衣裙怪物无比开心，甚至蹦跳了两下，接着满心欢喜地牵着喻橡往前走。

能感受到怪物的情绪这点让喻橡浑身不舒服，他反反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切都是怪物搞的鬼，一定要随时保持清醒，千万不能被对方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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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衣裙怪物将喻橡带去了一处别墅区。它应该就“住”在此处，但它没有立刻带喻橡回家，而是挽着喻橡慢悠悠地四处走，像是饭后散步一样。

喻橡默默陪着连衣裙怪物，努力配合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的各种情况。对方一会儿往他身上靠，跟他说悄悄话，一会儿指着花草树木和他分享，一会儿撒娇般地捶打他，然后你追我赶……

折腾了好一阵，一人一怪物终于站定在一栋小别墅前。刚走进别墅的花园，房屋大门上的宠物门被一道水绿色的影子冲开，水绿色的身影摇头摆尾地冲了过来。

看起来是一只中型犬，居然还有宠物服怪物。

宠物服怪物不断地往喻橡身上扑，像舞狮一样，无比热情。而喻橡对其似乎没有那么抗拒，仿佛对方真的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狗，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了摸小狗。

下一刻，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和怪物互动，立刻像被针扎一样收回手。宠物服怪物没有感受到喻橡的嫌弃与害怕，继续开心地围着喻橡打转。

连衣裙怪物也摸了摸宠物服怪物，然后，一人两怪物进入了房内。

这栋房子的腐化程度没有POLO衫怪物家那么严重。比如沙发除了架子，还剩有几片碎布，喻橡坐在地上时，没那么硬。又比如连衣裙怪物给喻橡泡了一杯咖啡，陶瓷杯子还能看出杯子形状。

连衣裙怪物给喻橡拿了咖啡后又回到厨房继续忙碌，留下宠物服怪物陪着喻橡。

喻橡不想逗弄宠物服怪物，尽管对方十分乖巧，但他不可以主动与怪物有过多接触，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不多想，不多看，他做好了继续默默久等的准备。

不过，连衣裙怪物很快端着一个盘子来了客厅，盘子只剩碎片，倒是刀叉还是完整的。但连衣裙怪物还没走到喻橡面前，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惊吓到，瞬间撒开手，盘子碎片和刀叉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连衣裙怪物惊恐地从侧边沙发后面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手机，一个完整的一百多年前的手机。

喻橡立刻警觉，这个手机应该和上一个相机相似，是关键物品。也幸亏上学的时候学过这些古董般的东西，不然他可能会去抢夺这些保存得异常完整的东西。

连衣裙怪物慌张地拿着手机往后退，退到墙边后将手机藏在身后，一副不想把手机给喻橡的样子。

身边的宠物服怪物也激动起来，跑来跑去，转来转去，看起来十分焦虑。

喻橡觉得自己该有点动作，于是缓缓站起身。

连衣裙怪物见喻橡起身，顿时更加慌张，一边用力扔开手机，一边飞扑着冲过来死死抱住喻橡。

同时宠物服怪物也一个劲儿往喻橡身上扑，努力尝试用两条前肢抱住喻橡的腿。

“不要走！”

喻橡似乎又听到连衣裙怪物的声音，他好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抱住了连衣裙怪物。

“好。”

答应后喻橡打了个冷颤，他很怕这个回应会给他带来不好的结果，比如他会永远被困在此处。他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他的异能不是吃素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当然，他也期望这个回应能满足连衣裙怪物的愿望，然后可以让他顺利地离开。

得到回应的连衣裙怪物激动得手忙脚乱，想要继续拥抱喻橡，又想要亲吻喻橡，还想仔仔细细看一看喻橡，确定眼前的喻橡是真实存在的。

蓦地，喻橡感受到这家的男主人在普通的一日接了一个电话离家后就出了意外，再也没能回家。而当初男主人并没有听到电话响，是女主听到了，将电话递给男主人，因此后来女主万分后悔把电话给了男主人，更恨自己没有留住离开的男主人。

如果没有接电话，如果没有离开，一切就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悔恨、愧疚、思念……

喻橡感受到的同时努力不让自己陷入这些情感当中。

而后，心满意足的连衣裙怪物和宠物服怪物一起送喻橡回装甲车所在地，就跟POLO衫怪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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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再次开着车上路，尽管一切很顺利，但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暗中的危险才最骇人，不能被迷惑，指不定下一个看似普通的衣服怪物就是**oss。

然而，喻橡在完成了四个衣服怪物的愿望后，成功走出了城市废墟。当他开着装甲车驶向一望无际的大地时，他感到不可思议，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走出了城市废墟。

只用完成心愿就放他走？

这还是怪物吗？

明明怪物该杀人，人该杀怪物，只要相遇，人和怪物之间必定你死我活，不可能平和地相遇又分离。

和应龙有关吗？如果应龙也是怪物，在他面前带走湛36后就消失了，双方确实相安无事。跟湛36有关？湛36能操控怪物？

那……可以操控所有怪物吗？人类可以和怪物和谐相处吗？

不！不不不！因为怪物，地球上绝大部分的人类都死了，双方怎能和谐相处？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怪物永远是怪物，就算外表是人类衣服模样，能散发人类的情绪，甚至能模仿人类，也始终是怪物。

人类之所以跟怪物有关联，都是因为虚空境，因为外星能量，只要能找出彻底消灭怪物的办法，能将外星能量移出地球，一切一定可以恢复正常。

异生者、虚空境、航天事业都在不断研究、发展，一定可以的。

当务之急，是找到湛36。

喻橡逼自己斩断乱七八糟的思绪，努力平复心情，专注开车，继续朝着应龙所在地前进。

前路漫漫，保持清醒。

-

之后的十来日，喻橡遇到的都是些普通怪物，不用思考太多，清除就行。他宁愿都是这种纯粹的怪物，极度讨厌怪物和人类扯上关系，纯粹的怪物来多少都行，他可以身体累，不想心里累。

甚至在血肉横飞、筋疲力尽中他能更加清醒。

可惜，安全区外瞬息万变，很难让人如愿。

-

起雾了。大雾。

装甲车在雾中慢慢行驶。

其实装甲车可以行驶得更快，起雾前喻橡也看到前方是一片旷野，但是，雾气透露着古怪，此处极可能有厉害的怪物。喻橡讨厌厉害的怪物，打从心底讨厌，所以必须加倍小心。

慢慢地行驶了一会儿后，他将装甲车调整为自动驾驶，然后自己使用异能在外面的大雾中探索。不能总是被动地等着怪物来，他也要主动出击。

探索了大概有一两分钟，还未探索到奇怪的东西，大雾突然又散去。

顿时，周围的地上出现了无数个木箱子，大大小小，没有规律地随意摆放着。往远处望去，全是木箱，尽头处是大雾，无法再看清更远的地方。

木箱子并不是密密麻麻地摆放着，不会完全阻挡装甲车前行。于是，喻橡决定不理睬周围的木箱子，继续开车往前，冲向远处的大雾。

然而，喻橡开了很久很久的车，不论装甲车的速度有多快，始终无法驶出这片区域。不知道是一直在绕圈子，还是这片区域无限大，又或者是在某个特殊空间里原地开车，总之就是无法回到正常的情况中去。

异能也没用，去不到更远的地方，探不出这地方的关键所在。

最后，喻橡停下了装甲车。他在装甲车上静坐着等了一会儿，没有发生什么，于是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下车后，他即刻感受到周围的箱子里是怪物，没有攻击力的怪物。

怪物怎么可能没有攻击力？喻橡马上否决了脑袋里的想法，紧接着他举起手枪，对准离他最近的一个木箱子。

他想开枪，也觉得自己应该开枪，可是，脑袋里又满是不能开枪，木箱子里的怪物没有攻击力，不该乱杀无辜这种想法。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在他脑袋里打架，让他精神恍惚，让他头痛欲裂。

“砰——”

喻橡猛地掀开了一个木箱子的盖子。

木箱子里是一堆像棉花又像泡沫还像牛奶的白色物质，白色中间蜷缩着一个沉睡着的小小怪物。

这个怪物有点像一只橘色的小猫，不过有四只耳朵，六条腿，三条尾巴。毛茸茸的，挺可爱，看起来的确毫无攻击力，但非常明显是怪物，不只是因为它不同寻常的外貌，还因为能很明确地感受到怪物的气息。

杀死它！杀死怪物！喻橡的第一反应就是举枪杀死眼前这个小猫怪物。它太像地球上的动物了，与人类息息相关的动物，不能让它扰乱心绪，会被一步步吞噬的，潜移默化极其可怕！

一步退，步步退。不能退！

可是，在扣下扳机前，喻橡迟疑了。

真的是怪物吗？为什么它和真正的小猫长得那么相像？它会不会是某种未被发现的物种？或者是因为外星力量而变异的小猫？就像异生者那样？尽管安全区没有成功弄出从虚空境出来的动物，万一外界有呢？

它没有攻击人类，人类凭什么主动杀它？就因为别的怪物杀人，所以人就要杀所有的怪物吗？那人岂不是和杀人的怪物一样了吗？

怪物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人？人又是为什么要杀怪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砰——”

几近崩溃的喻橡冲着天空开了一枪，然后，他的双目忽地模糊，身体晃了晃，继而猛然晕倒在地。

喻橡躺在大地上。小猫怪物躺在木箱子里。

大雾弥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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