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尸体多处腐坏,呈巨人观,双手指甲剥离,预计死亡时间十天以上,身上有多处擦伤,眼部有刺伤,具体死亡原因要等作进一步的尸检才能确认。”徐止晚跟唐越说着初步发现的情况。
唐越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居民楼,原本还想着下雨天人少呢,少什么呀?不怕风吹雨淋的全一窝蜂涌出来了。
唐越伸手揉揉眉心,老金又要叭叭了,算了,不管他,抬头问孟至晚:“多久能确定身份?”
徐止晚回答说:“应该很快。”
路坎渁穿着雨衣在周围看了一圈,问虞朵朵说:“朵朵姐,你不觉得这附近很眼熟吗?”
虞朵朵点点头,回答说:“安然住在这附近,我们上次来过。”
这边虞朵朵刚说完,就听到那边徐止晚说:“我们在现场找到了死者的手机和钱包,钱包里有身份证,根据身份证上的信息显示,死者名叫于凯。”
“死者名叫于凯,不是本地人,家在北林省左窑市,二十八岁,刚刚离职,报告上显示,死者死亡时间为2018年5月7日,恰好是死者离职当天,双眼有不规则刺伤,为尖锐利器所致,至于是什么,现在老徐还在做伤口模拟,身上多处擦伤,根据现场勘查,是掉进下水道的时候,碰撞所致,血液高铁血红素含量过高,血液呈深紫色,应该是吸入大量硫化氢,硫化氢来源是下水道气体发酵后形成的。”
唐越把于凯的尸检报告念了一遍之后,路坎渁问说:“那这算什么?意外吗?”不经是吸入有害气体致死,致死气体还不是人为投放的。
“不见得。”皇甫谦看了一下手里的资料:“也有可能是过失杀人,这眼睛不被人戳了吗?”
“而且根据现场勘查来看。”虞朵朵说:“案发现场,刚好在两边居民楼的空隙里,四周全是墙,光源靠的都是路灯透进来的光,在那里住的人都说那里阴森,一般不会有人往那边走,我问了城建局的,他们说,他们这几天因为下雨一直在疏通下水管道,那边是今天修到哪里的时候发现井盖没了,里面还一直往往涌脏水,就以为是被雨水冲走了,结果后来弄的时候,弄出来一具尸体真的是被吓得够呛。”
“老徐说在死者的衣领处有血渍,不确定是不是他自己的,现在正在进行提取比对,而且这些血渍是在死者死亡之前就弄上去的。”唐越接着说:“这个是比较有利的线索,其他的线索因为这几天下雨,再加上死者是在下水道里被发现的,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进行筛查,不过根据初步判断,那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
这倒是个好消息,确定了第一案发现场,那就意味着现场保留了很多关于犯罪嫌疑人的信息,更有利于案件的侦查,只是过了这么多天了,又下了雨,路坎渁开始有点担心了。
“唐队。”路坎渁问说:“那这个案子要和赵振强的案子做并案调查吗?”
“暂时先不用吧。”唐越回答说:“两个案子现在还没有找到关联性,先分开调查吧。”
“朵朵你去查附近的监控,谦儿你带小路去于凯的住处,老张你和我再去.........”唐越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唐越把手机手机拿出来一看,皱眉:“啧!”嫌弃归嫌弃还是深呼吸了一下把电话接起来了,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喂?老金?哦,我不知道呀?这么快呢?行行行,你先别急。”
等唐越走了之后,路坎渁戳了一下虞朵朵,问说:“朵朵姐,你说——会不会是...........”
路坎渁还没说完就被虞朵朵打断了,虞朵朵竖了根手指在嘴边,嘘了两声说:“小路,你都破案这么久了,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警察了,来,告诉我,咱们警察破案,最重要的是什么?”
久吗?路坎渁很认真的想,自己不是才来一个多月吗?但是还是回答了虞朵朵的话说:“是证据。”
“那不就行了。”虞朵朵说:“所以说好好找证据。”
自己只是推测一下都不可以吗?路坎渁挠挠头,行吧,好好找证据。
这时,唐越打完了电话,脸色不太好看的走了进来,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恨恨的盯着前方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坐着,会议室里的几个大气都不敢喘,就连张柯都装成一副在看资料的样子。
路坎渁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知道为啥,看着唐越这个样子,路坎渁突然想到了网络上的一个词汇,叫做“用脸骂人”。
真不怪路坎渁这个开会的严肃时刻想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实在是唐越的怒气太重,路坎渁觉得都快实体化了,满脸都写着骂人的话。
半分钟不到,唐越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脾气,深吸一口气,然后冷静的下达指令,分配任务:“金局这边下达指导,说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连发生两起命案,而且两起命案接连在网上曝光,一时之家弄得人心惶惶,为了稳定民众的情绪,也理解我们赵振强的案子不好查,就让我们在这个案子上努努力,争取尽快破案,让民众对山明的治安恢复一些信心。”
当然,这是唐越传达的版本,而金局的正版则是——
“你别给我想着找借口,我电话来之前了解了,又是案发现场,尸体也找到了,周围还有监控,这个案子不难,你别给我找些漂亮话推脱,四十八小时,我要你四十八小时之内破案。”
“老金,金局。”唐越说:“这个时间有点太紧了,我这里有多少人手你是知道的,赵振强的案子刚有点眉目,你总不能让我现在全丢下吧?这多不合适?”
“你再给我找借口,那就二十四小时。”
“…………”唐越无声的骂了一句,只能答应下来:“行吧。”
“按照刚才的任务分配,大家都行动起来,争取尽快破案啊,肯定又要忙几个通宵了。”唐越嘟囔一声:“朵朵。”
“唉!”虞朵朵应了一声。
“给大家买下午饭,我请客。”
“好勒!”虞朵朵愉快的答应下来,问说:“还是老规矩吗?”
“对。”
“行。”
路坎渁凑近虞朵朵问说:“朵朵姐,什么是老规矩啊?”
“有一家叫做‘好食光’的小吃店。”虞朵朵解释说:“这家店,品类多价格公道,量大还好吃,所以我们队里一般熬夜点外卖都点这家的,我们还有这家老板娘的号码,要吃什么直接发过去,老板娘还免我们配送费,就很划算。”
“哦。”路坎渁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小路。”虞朵朵喊路坎渁说:“菜单我发给你了,你看看要吃什么直接跟我说,我一起定。”
“好。”路坎渁答应来。
“那刘荣华那边我要继续盯吗?”皇甫谦问唐越说。
“这几天刘荣华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唐越问说。
“没有,刘荣华这几天很老实,基本上都呆在家里,很少出门,访客也没有。”
“那先让别人去盯着吧,再盯两天,要是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到时候再说。”唐越说完之后,喊了声说:“那散会,老张你跟我来一下。”
张柯跟着唐越进了办公室,笑眯眯的安慰她说:“老唐啊,老金也是好心,你这边一直拖着拿不出成绩来,老金那边也不好交代,你先拿出点东西来,老金那边才好继续帮你争取时间嘛,毕竟前段时间网上的舆论确实不好看,你要理解。”
“收。”唐越瞪着他说:“我叫你来,不是听你和稀泥当和事佬的。”
“那是怎么啦?”张柯很自觉的坐在了唐越对面的椅子上。
“还记得杨夏吗?”唐越问张柯。
张柯听到唐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慢慢的挺起腰背坐直起来。
“前几天,我有认真翻了一下赵振强的资料。”唐越接着说:“□□未遂,他就是当年那个人。”
张柯思索了一下说:“你想说什么?”
“很怪,老张你知道吗?我就觉得很怪。”唐越脸上显而易见的焦虑,透漏出一股摸不着头绪的烦躁感:“按理说当年的那个案子,人抓了,也审了,定性了,当时大家都满意了,二十多年过去,应该是盖棺定论了,赵振强的死可能也只是个巧合,可是——坏就坏在那颗头。”
唐越说:“就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刘荣华,沈宝凝一家加上一个已经死了的于凯,你想想,这几个人,有谁?有理由把一颗头丢在闹市,等着我们去发现,老张,这太不合理了,我根本就找不到什么理由,你能找到吗?”
“还有那个刘荣华,和赵振强那么深远的交情,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当年的漏网之鱼。”唐越说着说着都有些生气了。
张柯静静地听唐越说完了,才开口调侃道:“莫非你是想翻案重新查?”
“翻案什么翻案?”唐越白了他一眼:“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去查了刘荣华的资料,他当时根本就没在国内,又没新证据,更没有疑点怎么翻案?你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当年闹得那么大,挖得那么深都没挖出来刘荣华,现在相关人员都差不多没了,查起来就更难了,不对。”
唐越“啧”了一声:“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这件案子已经结了,都怪那颗头,一有疑点就容易多想。”
“既然不是想重查,那你想做什么?”总不能是把他叫进来忆当年吧?
“我在想,就赵振强这种人认识的人又多又杂,还是个没有底线,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主儿,我在想他会不会涉及到了其他的案子,那种我们还没破的陈年旧案?”唐越说:“我们查的时候不也说了嘛,拐卖和诈骗。”
“你想我做什么?”张柯问说。
“我想你再翻一翻以前的那些资料,看看有没有能对得上的地方,如果能以这个为突破口了解一些旧事,我们也能多对得起这身衣服一点。”
“行,交给我,我等下就去档案事。”张柯点点头又问说:“那这个事情要跟那些小辈说吗?”
“算了吧,现在还没有头绪,等找到线索再说,而且他们权限不够——有些案子不是不能对外说吗?”唐越说完这个话之后,坐在椅子上不由的有些感慨:“唉,一晃好多年了啊。”
“二十二年了。”张柯说。
“对啊,二十二年了,我都不知道经手了多少案子了。”唐越说:“你说也奇怪啊,就这么多年,这么多案子,所少都有点过眼云烟的感觉了,可是就那件事儿,不论什么时候想起来为什么就是感觉那么历久弥新,历历在目的?”
“谁不是呢?”张柯回答了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唐越说:“说不定金局也是?”
“算了吧?”唐越摆摆手:“看他的样子早就忘了,倒是你——”唐越看着张柯,问了自己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那个问题:“就这样了?”
张柯叹了一口气,笑着淡淡的说:“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