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蛮士兵虽然只有十几个人,可是步成戈想逞英雄也逞不了了。因为他察觉到箭扎在他臂膀骨头中,扎的极深。
有血从黑衣中涌出来,又被雨水冲洗。
“将军,他们两个有问题。”
那个被称作将军的西蛮人也从马上下来,雨水令他不耐烦,他抖了抖衣服上的水:“什么问题,你没看到这是两个躲雨的人吗?盛月国居然连动物都难见到,想打猎都扫兴 ”
士兵道:“将军说的是,那他们俩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抓回去,这可是我亲自打的猎物,没有猎物算什么打猎?”
“将军说的是。”
于是闻酒就和步成戈一起被抓走了。两个人被抓回西蛮人的大本营,步成戈和闻酒才知道西蛮人居然已经打到了盛月国,听闻这个消息,闻酒原本苍白的脸更加苍白,而步成戈虽然失血过多,但是脸上的面具还紧紧地贴在脸上,因此看不出他的神色。
西蛮军大本营安置在远郊,他们似乎暂时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因此做事十分隐蔽,射箭的将军名叫匈高金,是他们的统帅。
两人被扔到柴房里当做打猎胜利的战利品,两人甚至还听到他们要在晚上被当众展示。
“嘶……”步成戈感觉很不妙。西蛮人对待猎物的方式十分残暴,对待中原人更甚,如今对待他们这种作为猎物抓回来的中原人,两相叠加,只怕他们要生不如死了。
闻酒在步成戈吸气时察觉到他的疼痛:“师兄,你现在怎么样?”
“你看看我身上,血止住了吗?”
他们两个的手脚都被绳子绑住,闻酒只能倾身用肉眼观察,血确实止住了,但是箭头还插在他肩膀上,如果他乱动,血还是会流出来的。
“暂时止住了。”
“那就好。”
步成戈说着,突然将真气灌入双臂,用力挣动,绳子一瞬间爆炸成为好几段,散落在地上。
闻酒看着他左肩上的崩开的血迹,惊了一声:“你疯了!”
这人怎么和步成戈一样不要命,他们师门的人都这么疯吗?
“嘘,小声点儿。”步成戈示意他别说话,眼看箭还插在肩膀处,如果强行拔出,他一定会流血不止。步成戈想着,左手握住箭杆,右手向下用力一掰,长长的箭杆被折断,剩下的只有突出的一截。
闻酒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步成戈这一系列操作,闻酒只觉得自己要发疯:“为什么那时候不直接逃?”
既然他有能力挣脱绳子,刚才为什么要被西蛮军抓住。
“我这不是为了打探敌情嘛。”步成戈说完,突然觉得不妥,他又不是什么朝廷命官,打探敌情这个说法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他转念一想,又道:“我毕竟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侠客,万一这些狗蛮子抓了百姓,我当然要为民除害,救下这些百姓才行。”
闻酒看着步成戈,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眼里的红刀客。他没想到对方想的这么远,不过他现在这情况——
“可你现在受伤了。”
“没事,我撑得住。”
步成戈伸手去够脚腕上绑着的绳子,左肩膀带来的撕裂让他疼的咬住唇,为了不让闻酒看出破绽,他只能用右手扯开绳子。
绑住闻酒身上的绳子也被步成戈扯开,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等到傍晚再出去探查西蛮军营。
夜幕渐深。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西蛮大本营周围全是大树,显然他们这是在森林中央驻扎,周围还能看到树木被砍伐留下的痕迹,树根上的印刻的年轮证明了它们已经成长了二十多年,却因为西蛮军的到来而失去了再度生长的能力。
那些无辜的百姓,何尝又不是如此?
步成戈先从帐篷特意留出的小窗户跳下去,见四下无人,他才转身低声叫闻酒:“没有人,下来吧。”
他蹲在低矮的墙根处等着闻酒出来,闻酒听到了步成戈的声音,这才跟着跳出窗户,双脚落在草地上,他同样蹲下身子,捂住嘴,生怕惊扰了周围巡逻的士兵。闻酒扭头对上他的眼睛,步成戈指了指前面,示意闻酒跟他走,闻酒点了点头,和步成戈一起向前缓慢蹲行,两人一起隐匿昏沉的夜色中。
步成戈来到第一个帐篷,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地上摆着□□床被褥,步成戈猜想,这估计是级别比较高的小将住的地方,毕竟要是普通士兵,肯定不会只睡这么几个人。
“看什么呢?”闻酒在他身后催他。
步成戈回头看他:“看美人呢。”
“这军营里哪有美人?”闻酒刚想再问,步成戈已经去了下一个帐篷,闻酒本来要离开,可是听步成戈那么一说,偏又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同样掀开了帐篷,里面空空荡荡,哪有他说的什么美人?
该不会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吧?闻酒心中吐槽,忽地想起对方说话时的眼神,他分明是在看自己,所以他说的美人该不会……
闻酒开始不自在了,他记得自己明明跟对方谈过心意了,怎么对方又说这种话,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追上步成戈:“师兄,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喜欢你。”
“我知道啊。”步成戈调戏完人家,又觉得不对劲,自己现在扮演的是红刀客,自己的师兄,这么轻浮可不好,所以他果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无辜地眼神透过面具看着闻酒:“你怎么了?”
“……”闻酒憋着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装无辜!这招怎么也和步成戈一模一样?难不成他们师门除了武功以外,连语气表情都要学吗?
要是有朝一日他能见到霸刀葛洪天,一定要看看他们的师父是不是也是这样子。
“诶,这个帐篷里面有人。”步成戈完全打乱了闻酒的思路,指了指两人面前的帐篷:“好像是百姓。”
因为他从缝隙中瞧见他们的样貌,以及他们身上绑着的绳索。
“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放风。”步成戈吩咐闻酒,闻酒只好点了点头。
步成戈走进帐篷,帐篷里的人瞬间警觉起来:“唔唔唔!”
十几个人唔了半天,没一个人能说明白的,因为他们的嘴都被布条堵住了。步成戈怕他们乱来,赶紧把手指比到嘴边:“嘘,我是来救你们的。”
十几个人眨了眨眼,慢慢安静下来,步成戈见他们还算听话,暗自松了一口气,他问他们:“谁是你们领头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左边被绑着的男人身上,这人看着是个中年人,人中上长着两撇小胡子,瞧着给他添了些年纪。
听到步成戈问话,中年男人直起了身子,同样呜呜几声:“唔唔唔?”
你是谁?
步成戈走到他面前蹲下:“大哥,我是来救你们的,我先把你嘴里的布条拿出来,您千万别说话。”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唔。”
步成戈这才慢慢替他把布条取下,中年男人的嘴巴终于重获自由,他呸了一声,不忘谢谢对方:“多谢兄弟。”
他才看清步成戈脸上的红面具,和左肩上的箭头,顿时目瞪口呆,眨了眨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兄弟这造型实在……够别致。”
“过奖过奖。”步成戈说不出别的,只能应了这句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在吐槽。“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西蛮军抓住?”
“别提了。”中年人一想到这件事就憋屈:“西蛮人真是混蛋,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兄弟,麻烦您先替我们兄弟解开绳子,要不然我们家大哥就要来替我们报仇了。”
“行,那就等出去再说。”虽然步成戈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从直觉上他感觉他们都不是坏人。
闻酒守在帐篷外,听到里面传来的脚步声,他扭头一看,见一个男人从帐篷里走出来,他看清了对方的脸,对方也看见了他。
“胡北望?”
“你……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