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酒没再开口,只是用泛红的双眼瞪步成戈,怕他又来动手动脚。
“怎么不叫了?”步成戈还在等他开口,自己则已经蓄势待发,若是闻酒再开口,他依旧会重复方才的动作,毕竟他的双手还有用处腾不开,要想堵住闻酒的嘴,只能用别的地方了。
闻酒干脆不说话了。他将身体放松下来,摆出一副任人鱼肉的态度来。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一旦被激怒,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一旦服软,对方才可能失去兴趣。
然而这一招对步成戈似乎并不奏效。他见闻酒不抵抗,突然轻笑一声,又凑上来亲人,这回动作温柔了些,舌尖描着闻酒的唇线,一下接着一下,勾的闻酒整个人又开始手脚发软。
闻酒从没受过这些,只是被步成戈撩拨就有些受不了。他对男女之情一概不知,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感到又急又恼,腰身止不住向上挺,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将一切化作新一轮的挣扎。
然而这挣扎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步成戈几乎要将闻酒周身的一切呼吸全都拦截,闻酒呼吸不畅,推步成戈的力量逐渐变得绵软起来,整个人陷入本能的情动中。
床帐里两道身影逐渐贴近,行军床微微晃动,连带着桌边的刚点起来的烛火也跟着摇曳起来。
步成戈趁着闻酒无力反抗时,已经触碰到了他单薄衣衫下细腻的皮肉,作乱的手不断往下游走,激起闻酒不自觉的轻颤。直到步成戈的手指滑入长裤之下,闻酒猛地清醒过来,迅速抓住步成戈的手,握住步成戈手时,他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步成戈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以及被手挡不住的某处,喉结微动,一张嘴,又是熟悉的不着调:“难不难受,需不需要我帮忙?”
闻酒气喘吁吁,有些艰难地喘匀了呼吸,一张口咬牙切齿:“步成戈……你要是有病,最好快去让巫婴给你看看。”
“看了,没用。”步成戈似乎特别喜欢趴在闻酒耳边说话,瞧他的耳朵因为自己喷洒的热气而变得绯红,瞧他脸上忍耐到偏过头去的动作。
这些都是平常闻酒不可能展露出来的表情。
“心病还需心药医,巫婴不管用,得你治才行。”步成戈道:“再说……你确定你对我没意思?”
他故意低下头看两人身下,眼神中饱含的深意快要把闻酒臊死,他把胳膊抬起来挡住脸,闷声道:“……我不知道。”
这一次他没急着否认步成戈的话,但实话反而让步成戈一愣。
他禁不住问闻酒:“什么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又沉默了片刻,闻酒才低声开口,他将手放下睁开眼睛,直视着步成戈,眼中染上了认真的颜色:“我不是断袖,步成戈,你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人找不到?你不该这么做。”
步成戈是北吾国君,他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怎么能和男人不清不楚。就算不提未来,如今百里典这个前朝皇族又开始反扑,他不想着让国家安定,反而三番五次招惹自己,闻酒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国之君怎么了?一国之君就不能有七情六欲,就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步成戈又捏住闻酒的手腕,逼他给自己一个说法:“闻酒,你跟我吧。”
闻酒咬牙,他都说的那么明白了,步成戈还不依不饶:“你简直是疯了。”
“我早就疯了。”步成戈淡淡道:“从你和闻侯跟百里典走的时候我就疯过一次了。”
闻酒被他这句话扎了一下,以至于步成戈泄愤似的凑过来亲他,他都没有反抗。步成戈摸索着勾开了闻酒身上松垮的系带,那一身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烫伤留下的伤疤还存在,不时会有麻痒的感觉,步成戈用手抚摸流连,光用手感受还不算,还要用唇舌一路轻触,闻酒忍不住挺腰,咬紧牙关坚决不肯发出声音。
军帐外突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令人惊惧,闻酒意识回神,脸色一变,立刻推开步成戈,将衣服拢起来,他甚至很想问问自己,刚才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反抗?
就在此时,闻长安走到军帐中,他盯着床帐里的身影,声音微冷:“国君,我知道你在里面。”
步成戈和闻酒对视一眼,情潮褪去,直到他看闻酒合上衣衫,这才撩开床帐,端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之上,仿佛这里不是敌军大本营,而是他的朝堂。
“闻侯,好久不见。”
步成戈说着,抬眼看向闻长安,眼见闻长安身后被抓住的巫婴,神色微变,却又很快恢复正常,依旧和闻长安谈笑风生。
“不愧是闻侯,佩服。”
“国君被包围还这么镇定,我也佩服不已。”
步成戈笑了,他扭头看到床帐里跪坐的闻酒,慢悠悠道:“镇定总要有镇定的资本,闻世子在孤手里,孤有什么可怕的?”
闻长安脸色一变。步成戈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刀刃被烛火反射出点点寒光,直指闻酒,闻酒没反抗,准确的说他根本没打算反抗,从闻长安进来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让步成戈脱身的办法,如今步成戈与他心有灵犀,他也不需要再做什么。
闻长安看向步成戈,握着拐杖的手逐渐捏紧,指骨有些泛白:“国君要杀我儿?”
“那得看侯爷放不放孤一条生路了。”步成戈道:“把巫婴放了,送我们一道离开,闻酒自然安全。”
闻长安双眼暗了一下,随后示意手下:“把人放了。”
“侯爷。”
“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闻长安一句话,士兵立刻低下头,将巫婴放开,步成戈招呼巫婴过来,见巫婴没受伤,他暗自松了口气,扭头看向闻酒。闻酒与他对视,看到他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闻酒有些心慌,怕步成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然而最后步成戈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深深地望着闻酒,随后迅速扭过头对巫婴道:“走!”
他带着巫婴划破行军床后的军帐,飞速离开,等到士兵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步成戈已经扬长而去了。
闻长安没有叫人去追,反而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用拐杖撩开床帐,上下打量了闻酒几眼,确认他没受伤,神情放松了几分,可是又瞧见闻酒脸上泛红的颜色,他没忍住问闻酒:“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闻酒脑海中闪过方才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脸上的绯红又多了几分,他摇摇头:“没有,侯爷不去追他们吗?”
闻长安见他没事,收回目光道:“国君是你我旧主,你没事,我又何必去追。”
“今天的事,不许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听见了吗?”闻长安环顾四周,敲了敲拐杖,警告所有人。士兵们顿时低下头:“是,属下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是闻长安的兵,不是百里典的。
闻长安得了保证,这才点点头,他侧头看了闻酒一眼:“我会加强人手,不会再有人闯进来的。”
闻酒叫住他:“你明明不想伤害步成戈,为什么还要帮百里典?”
闻长安已经走到了军帐门口,闻言脚步一顿。随即才开口:“因为我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这一次是为了还往日恩情,若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门外士兵为他撩开帘子,闻长安走出军帐,背影却有些萧瑟。
“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