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成戈看着闻酒,瞧他的衣衫被热水打湿,隐隐露出粉色的皮肉,瞧他脸色绯红的模样,眼中欲说还休,眼尾带娇,却紧紧抿住嘴一言不发,又想说些什么的模样就觉得有意思。
不过更有趣的是闻酒火气上来,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的指着他骂的时候,这人对其他人要么是温和不语,要么是冷冷瞧着,唯有对自己是怒目圆睁,有时候急了还会红了脸,倒是有些欺负自家人的意思。
不过,这会儿他怎么不骂了?
“闻卿怎么不说话?”
“……”
闻酒张了张嘴,这下连耳垂到脖子都红了一片,嘴里那些话转了几转,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他瞪了步成戈一眼,声音有些飘:“你……离我远一点。”
“嗯?”步成戈动了动,一脸无辜道:“我已经贴在浴桶边上了,再让我远一点,我就只能站起来了。”
他光说了还不算,作势就要起身,腰线从水里显现出来,接下来是胯骨,眼见腹下的风景也要暴露在空气中,闻酒赶紧捂住眼睛,急道:“你别动!”
他听到了步成戈的调笑声,随即是一阵水声,闻酒不知道步成戈到底在干什么,又不想看见那人耍流氓,便只能一直捂着眼睛,坚决不抬头。
步成戈见了他这副小媳妇似的模样,愈发觉得好笑:“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难不成你身上没有这点儿部件?”
“我怕看了腌心。”闻酒确认步成戈又进了水里,才敢慢慢将手放下,瞧步成戈一副得意的模样,他越看越生气,忍不住啐他:“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怪不得皇宫里一个妃子也没有。”
步成戈道:“这话闻卿说错了,说不定不是她们看不上孤,而是孤不喜欢她们呢?”
“国君这副尊容,还想要天上的仙女不成?”
“我与仙女相看两相厌。”
闻酒无语:“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步成戈盯着闻酒,低声道:“脾气不好的,总爱骂人的,刚找回爹的,不爱当官的。长得……漂亮的,这样的就不错。”
闻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直到他对上步成戈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意识到他分明是在说自己,这不是摆明了要逗自己玩吗?
“堂堂国君竟真的有龙阳之好。”闻酒怼他:“真是令人不齿。”
“不齿你还不走?”步成戈倚在浴桶边缘,将头仰了一下:“怎么?口是心非?”
闻酒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僵住的原因,眼见步成戈离自己远了许多,可那硬物仍旧抵在自己腿间,闻酒忍不住伸手在水里捞,竟从热水里捞出一把匕首来。
闻酒十分惊讶,哪有人在浴桶里放匕首的?
“这是什么?”
“匕首啊,你不认识?”
“可你为什么把它放在水里?”
步成戈接过匕首,淡淡道:“徐庆说百里典,就是前朝太子近日秘密回到丰都,极有可能要刺杀孤,孤自然要仔细保护好自己,就算是洗澡也不能有丝毫松懈啊。”
他慢慢把玩着匕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闻酒无言以对,就在此时小宫女进来送衣服,瞧见闻酒和步成戈一起共浴,当即惊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把闻酒唤醒,他看了看步成戈,又看了看衣服全湿透的自己,当即从浴桶里跑下去,又见热水将自己的身形勾勒,连忙背对步成戈。
步成戈摆摆手,对宫女道:“衣服放下,先出去。刚才的事你没看见。”
“是是是,奴婢什么样没看见。”小宫女立刻回神,将衣服搭在桌子上,随后落荒而逃。
步成戈扭头看闻酒,瞧他发抖的模样,轻咳一声提醒闻酒:“刚刚宫女送来了衣服,你先换上。”
闻酒没动:“那你呢?”
“我有衣服。”步成戈上下打量了闻酒的肩和背几眼,身上没什么肉,该多吃点:“还是说你想就这么走出去?”
闻酒当然不想就这么走出去,他愤愤地去拿干净衣服:“也不知道我这样是谁害的?”
“所以我用衣服赔礼了。”步成戈理所当然道。
闻酒无言,正要解开系带,迎面又瞧见了步成戈的视线,火热的、盯着猎物的眼神。
“你转过去。”
“凭什么?”
步成戈不为所动:“我说过了,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不能看的,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闻酒拿着衣服不理会步成戈,四下环顾也没瞧见有遮挡的地方,又见步成戈根本没有转头的意思,只好背过身将湿透的衣服脱下。
他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似在上下打量他的身体,这有什么好看的?闻酒恼着,一边加快了换衣服的动作,直到他换好衣服,才松了口气。
他连话也没跟步成戈说一句,直接带着湿透的衣服走了。
步成戈瞧着闻酒气呼呼的背影啧了一声,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方才看到的闻酒漂亮的背部,漂亮的双腿,以及双腿之间令人无限遐想的地方。
闻酒真是……红着脸的模样漂亮,骂人时的模样也漂亮。
他仰头闭上眼睛,水珠从脸上滑落到喉结上,伴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滴进了水面之中。
闻酒落荒而逃,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叫步成戈早点儿休息的,想起他刚才那副无赖模样,闻酒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早点儿休息,不如熬夜熬死算了。
也算为天下人除了一个大祸害。
他这么想着,一边吹了蜡烛躺下睡觉。
昏昏沉沉之间,闻酒仿佛来到了一处云深雾绕的所在,瞧着仿若仙境,周围有温泉之水从天上落下,哗啦哗啦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闻酒听着水声,复又听到了男子浓重的呼吸声,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不太正常,似是欢愉又似痛苦。
“你就不能快点,属蜗牛的吗?”
“这又不是行军打仗,这么着急做什么?”声音听在闻酒耳中十分耳熟:“我的大将军,在床上歇一歇吧。”
那声音还要再开口,却被堵住,嗯嗯啊啊没了一句完整话语。
闻酒身不由己走到水帘之后,终于瞧见了那场面——
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如同攀附大树的藤蔓,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似乎感受到了闻酒的视线,欢愉中的两人同时侧过头。
闻酒瞳孔顿时一缩。
那两人其中一人是步成戈,而被步成戈压在身下的,竟然是他自己。
这是什么场景,为什么他会梦到这些?闻酒心慌不已,下意识扭头就跑,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自己该远离这些不堪入目,令他心慌意乱的场面。
“闻酒?闻酒?”
闻酒猛地惊醒,睁开眼时,他整个人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