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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 第16章 挑拨

作者:乾凌踏月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5-19 06:40:03 来源:文学城

应天府城门外,一辆拖着干草的驴车驶出,为首的商户出了文牒,用粗糙的中原官话和守城士兵说了两句好话。

士兵上前翻了一下板车,里头只有干草,想来是生意做的不错,塞外带来的皮毛布料都卖空了。见没什么问题,他挥了挥手,让商队过去。

驴车慢悠悠地走着,等离了清凉门有段距离,那个点头哈腰的胡人商贩抖了抖脊背,站直了身子,鹰眼冰冷异常。

“哈木,就这样放着,没事吗?”随从取下水囊,握紧了藏在腿侧的弯刀,用胡语问他。

“没事。”哈木回头看着远去的高大城门,低声回道,“没能带走谢工部有些可惜,但他此生也不会再为大明效力了。还有那个毛头小子仗着有几分小聪明想来要挟我们实在是天真。”

随从皱眉道,“可是他死前顺走了我们的玉,真的不会被怀疑吗?”

哈木牵着驴车,像是忍不住发笑,声音阴沉狡诈,“出关之前,咱们的玉就都被换成了阴山雪玉,就连刚才的文牒,写的也是一个蒙字。”

他没管身后还没反应过来的随从,继续盯着隐没在黑暗中的城门,眯起了眼,“这么大的金陵城,要从里面一块砖一块砖地塌起来,才好看。”

谢原在聆山道院养了几日,等他从沉痛中平复,人不那么憔悴了,祝约才派人送他去了定侯府城外的私庄。

洞玄观人多眼杂,何况有康南长公主近来会来拜见,到时候仪仗排场只大不小,金陵城中认识谢原的世家子弟太多,留在这里绝非长久之事。

马车里,谢原掀了一半帘,他不敢露出整张脸,低声对祝约道,“你一定要帮我找找孙正仪,我知道你怀疑他是蛮夷奸细,可是他在谢府这些日子什么也没做过,若要定罪也要求个明白。”

祝约将帘子给他盖好,站在后山下,只说了三个字。

“你放心。”

车内谢原再无声响,像是应了,净澜是定侯府的熟面孔不好跟着,他跟着祝约送完谢原重新回到洞玄观中,才开口道,“派出去的剑侍已经将城中翻了一遍,没见有人,鞑靼人行事残忍,会不会已经...”

“那也要找到尸体。”

祝约何尝想不到这一层,一个孙正仪掀不起风浪,他若与虎谋皮联络了鞑靼人才是最叫人头疼的。

二人从后山绕进洞玄观大殿,高台上坐着一尊玄武真人像,眉目低垂,神情慈祥,俯瞰眼前鼎盛的香火。

两个道童正在给道像洒扫,见祝约出来,像是等了一会儿,收了帕子行礼道,“祝大人,师傅说您在天光台有客。”

祝约想不到此刻自己被责还有谁敢来看他,疑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道童面面相觑,想来不是观中熟客,其中一人道,“看着面生,师傅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天光台上,晏闻已经是听了第三遍的算命符法。

闲亭真人不像一位道门高人,倒像个市井三流的神棍。

原本想着前来拜见总该带些什么,他特命人去西街寻了香烛和供奉,结果这老头子张口便是一句破费,又说山上道院的饭菜清淡,下次可以带些烧鸡烧鸭,把他堵得说不出恭维话。

他又问祝约何在,这老头子更是一拍脑袋说先去喝茶,祝小侯片刻后就到,于是他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到了天光台。

这处毗邻西山竹海的高台上只有一间茅草屋,一方丹炉烧着香,清幽雅居之所,此刻却有些聒噪。

祝约来的时候正听到闲亭与那屋子里的人扯什么红鸾星动,命带情劫,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推开了竹门。

待看清屋里相对而坐的两人,他突然庆幸自己已将谢原送走,若不然叫这位旧相识看去,什么都完了。

闲亭见他进来,胡子颤了颤,“既然贵客等的人已经来了,那贫道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

晏闻今日应当是休沐,只着了身轻便长衫,见他进来面上是带着笑的,可祝约总觉得那笑容里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就像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来的一样。

他不是自讨没趣的人,在对面落座后,直截了当道,“晏大人到访所为何事?”

晏闻来之前已经有了被他奚落一顿的准备,那日国子监外应松所报是他心里的一道坎,祝约总觉得他在试探定侯府,唯独不肯相信他是真的担忧。

如今真的要来试探,满腹打好的草稿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祝约看着他久久沉默,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求姻缘出山左转月老祠,下官惶恐,还还未对大人道一声恭喜。”

“不是来求姻缘。”

晏闻看他这副风淡云轻,总觉得其实对面这人浑身的刺都立了起来,巴不得他赶紧说事儿说完滚蛋,心里莫名涌起一阵烦躁。

他从没见过祝小侯爷对别人这般冷血冷情拒人千里的样子。

“你明知道救谢原会跟圣上生了龃龉,怎么就不听劝呢?”

若论同窗共事的情谊,他深觉自己已经尽了力,再看祝约也实在忍不住,微恼道,“现在好了,从前我关心你你说我在试探定侯府虚实,现在圣上真的叫我来试探了,你让我如何跟他说?”

“晏大人这样说,不是已经认定是我所为了吗?”

祝约坐在原地抬手添茶,仿佛不想理会他这副失了气度的尊容,“晏大人升官之日我就已经跟你说过,我心里想救他,没这个能耐罢了。”

晏闻皱眉看他,“你觉得圣上会信?”

祝约手中一顿,仍旧不动声色。

“诏狱走水?亏你想得出来,还把脏水泼了徐逢一身。”

晏闻坐不住了,他起身扶着竹案,诚恳道,“事情已经铸成,谢原在你手里务必保他全须全尾,至于圣上那边我会周旋,不会波及到定侯府。”

提及定侯府三个字,祝约终于肯停了倒茶,抬头看他。

闲亭道人很会煮茶,茶水沸而不溅,半晌过去依旧温热的茶水顺着杯沿缓缓往下,祝约的心脏却一点一点的冷下来。

明面上字字句句都是关切,暗地里已经给他定死了罪。直言试探看似坦诚,实则心都偏到了皇城司里头。

他忽而有些想笑,世上怎么会有晏闻这样的人?

转念又了然,忠君之臣,帝王心腹,每一步皆为皇室又有何错?是他太过苛责,其实定侯府的死活于他而言和今日的谢家并无二致。

“谢原已经死了。”祝约静静地看着他,语调却变得不善。

“尸体就算抬到你们面前,你们也只愿意相信你们所想,处处猜忌,处处疑心,总觉得他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冷不丁就会冒出来谋反一样。”

晏闻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似乎在判别这句话的真假,又听祝约自嘲一笑。

“就像定侯府,我爹垂垂老矣,一身伤病守着西北,我是扶不起的阿斗,秦王更是在曲靖府数年无所出,守着一个痴病的女儿不肯踏入京中。”

他捏紧那只装满茶水的小杯,指节青白,“所以都这个地步了......定侯府就算是烂了,秦王一脉就算是废了,你们也一样觉得他俩会狼狈为奸在图谋朱端的天下吗?”

明明喝的是茶,祝约却跟醉得不轻似的,狂悖讥讽不减,晏闻厉声止住他,“不可胡言。”

“晏大人不是会为定侯府周旋吗?”祝约全然无所谓,“这些话你不会呈上御案吧?在找到人接替我父亲驻扎凉州卫之前。”

“我从没这样想过。”晏闻止了他的话,“你我都知道谢原为什么不能落到番邦的手里,你......”

他斟酌半晌,竟找不出什么词来驳祝约。

“我说过,谢原死了,烧焦了,就剩一副乌黑的尸骸放在那儿。效力不了圣上更效力不了番邦。”

祝约起身离席,一壶茶一口未动,已然恢复平日里的冷静模样,“你就这样回他罢。”

这些日子救下谢原,思虑孙正仪的事情,他都没有觉得这样累过,谁知来天光台面对晏闻才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身心俱疲。

他伸手推开竹门,身后沉默良久的晏闻突然沉声道,“你明知道朱端为什么疑心定侯府,当年宫变的那枚虎符,当真是丢了吗?”

祝约站在竹门前,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

祥初四十年,一代武帝崩逝于乾清宫,他这病来的凶险且猛烈,从发病到阖眼不过短短一天,故而临终塌前侍候的唯有赵皇后和太子。

那夜宫城中女子的嚎哭声震动了半个金陵,不知是在哭自己芳华正盛就要和一具尸体永葬帝陵还是在哭这天下江山易主究竟是福是祸。

也是那夜,无子的赵皇后挟持太子朱竩与宫苑内其他年幼皇子,下令宫嫔无需殉葬,并大开宫门迎赵氏私兵篡位夺权。

祝襄那时刚养好伤离开梅里回到西北,秦王求了祝襄的虎符领了一半揽江军与秦王府军杀入宫城。又在谨身殿壁龛中拿到剩下一半虎符调动了城外三大营兵将,这才彻底平了叛乱。

等一切尘埃落定,属于祝家揽江军那半块虎符居然就这样流失于赵氏宫变当中。

后来新帝登基,虎符重铸,当年揽江军旧虎符依旧不知去向。

朱端太过年轻,许多举措不能服众,谢铮是当年力主秦王登基第一人,这样的人在朝中或多或少还有,因此朱端十分在意能不能大权在握,掌揽实政。

揽江军出身的精兵多由祝豫一手带出来,旧虎符又是祝豫与祥初帝的信物,故而对他们来说非比寻常,地位甚至可以越过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新帝。

收服揽江军军心,朱端势在必得。

“当年是秦王拿了虎符进京,最后请罪说虎符丢了却是祝将军。”晏闻望着他,“当真是如此吗?”

若是虎符在秦王之手,足以证明他居心叵测,当年的祝襄也许只是为了兄弟背了这个黑锅。

“不论是谁弄丢了虎符。”祝约缓缓转身直视他的眼睛,话中带刺。

“我爹领兵驻扎西北之日,已经主动将揽江军一半人马归入京郊三大营,跟了皇家。凉州卫多年没有战火,如今在西北的也只是一群苟延残喘的老兵,晏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我爹帮秦王谋反?说我泼了徐千户一盆脏水,我看晏大人这盆脏水扣得才叫干净利落。”

晏闻终于陷入沉默,他抓着竹案的手因用力而隐隐发白。

半晌,他像是深吸了一口气,“祝约,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在为你考量?你我为人臣者,和天家皇权逆着来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晏闻眉心隐有痛色,“真如传言那般,朱端他用下作手段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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