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的世界 第15章 第 15 章

当走廊宣传板上终于被贴上“中学僭各区战斗联赛”这几个红色大字，悬挂在其下的倒计时牌也被翻到21的时候，也就是第二日一大早的事。

这意味着，离联赛的正式开启就剩三周了。三周过后，各校与各区将以最直接的方式——赛场上的战斗，光明正大地在“主的拯救日”的欢庆之中瓜分本城的各种利益，并坦坦荡荡地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具体的日程便是：先会在一周之内完成小组与半决赛，然后，再过两周，也就是十二月的最后一日，将在α城的最大赛场——“主之战场”上于全城观众面前，展开最终的决赛。

根据α城的传统，决赛的胜者将不仅为自己的学校带来荣誉——获得代表α城参加新一年全邦中学联赛的资格，而且会有更为直接的利益。学校会获得来自于政府与社会更多的资金支持，而十二大区中的那个幸运儿，将获得在α城下一年度的投资、税赋减免上的优先资格。以各中学来作为这种传统的基础，不仅仅是各区恰好都有着各自的中学，更在于其水平更为平均，组织难度与成本更低。何况，借用那些偏远、弱小区的大人们常有的评价：这样的传统，对于展现主的那颗神圣的公正之心，再恰当不过。

即便，你再怎样压抑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奇特兴奋感，似乎已经无可避免地在每一个人心中迅速生长，然后很快便蔓延至每一处毛孔，展现在每一人的脸上。虽然，这种感觉因为米莉还有卡茂尔的事情，较往年来得实在有些太迟，但它终究还是来了，只是，它所带来的独特氛围在今年更显悲伤些。

就在南茜将这些事情以及感受告诉我时，大家刚刚跟随着吉米老师，做完了格斗训练课中的一些基本动作，都正坐在教学楼中间的那片早已枯黄的草地上，开始聆听艾希瓦娅小姐大声宣布着本校的首发参选事宜。我们三人则照例躲在人群后面，这是我们的习惯，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但似乎，总有那么一些热切的目光正投向我们这里。

南茜认真听着那些事宜，这是她的风格，她一向细心谨慎。我和大蕾却坐在她身旁，一直低着头瞧着地上——那里有几只同时发现了食物却并非同一阵营的大跳蚁。我沉默着思索起来，其实倒也没有在想着什么，只是自己的耳根似乎有些红热起来，看样子只不过想躲避什么而已。但是，我并非完全只是在躲避着那些目光，是的，大家好像几乎都知道了我将参选之事。即便在之前，看向自己的目光从来都是含着冷漠、嘲弄亦或至少异样的意味，我也至少算是经历过几次这种被瞩目的场景了，所以那仅仅会让我稍有不安。既然不是因为这个，可自己究竟在躲避着什么呢？当我终于看见“战斗”即将一触即发时，几只大跳蚁在彼此试探一番后，突然跳跃起来掉头跑掉了。我不禁叹了口气，似乎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忧虑。自己的确是有些后悔了，对之前的决定竟感到隐隐担忧起来。是的，友谊决定了自己必须帮助卡茂尔，但理智又告诉我，最好不要搅进其中，因为那并非自己的目标。瞧，连这些一向好斗的跳蚁都知道逃跑呢，自己又怎么不能呢？

南茜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问着我怎么啦。我摇摇头表示没事儿，耳朵却更烫了起来。

“你难道是又不想参加了吗？啊，这可不行，我们的朋友可不能失了义气，”她的双眼直瞪着我，显然想知道我心中的真实想法，“再说，要我跟那个家伙做队友，我可不愿意呐！”

“南茜，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是南茜也忧虑起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没再说话，我们俩都陷入到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一直蹲在那安静异常的大蕾突然大叫了起来。

“啊，瞧！你们瞧，它们开始冲锋陷阵啦！”

在大家的愕然目光下，我看见两群黑压压的“战士们”开始了目的再纯粹不过的大冲杀。

确定人员名单时，先定下的是男格斗手，在经历了极大的尴尬——如往常一样没有一位愿意主动出列，女孩们于是哄笑着叫出了一个名字：阿米尔，那位众人皆知喜爱“大力神”的男孩，而他将与原替补艾伦对战。

南茜并没有如大家一样，看着阿米尔那畏缩却又有些兴奋的模样，而是看向了另一边的艾伦，那男孩正一脸的淡然，我看见南茜咧嘴笑了起来。她一定喜欢上比尔了，我在心中暗想。

“艾伦的能力虽然比不上卡茂尔，但对付阿米尔可是绰绰有余了，”她这样说道，似乎喃喃自语着。

可当她发现了我看向她的颇感兴趣的眼神时，果然瞬间脸红一片。我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大笑起来：哈，原来，你们这些厉害的“老格斗手”却也有羞怯的时候！

这竟让我平白生出了些许勇气，没等艾希瓦娅小姐开始主持女孩们的报名，我便站起身来，向艾希瓦娅小姐直接说明：我打算参加预选。这次，就像一群人第一次看见金子那样（即便我并非金子），全场一片欢呼。正当这些欢呼让我觉得总算有些信心之时，一个女孩靠近我笑了起来。

“啊，你脸红了。”

“啊啊，没、没有。”

“得啦，我们现在应该多给她些鼓励，”南茜一把推开那个女孩，“你还笑话她。”

我瞬间又感到气馁了，啊，果然自己总还是太过胆怯。

“我相信她的，”那女孩却赖着不走，“瞧，我这可被她踢过一脚呢，现在还疼。”

我也如南茜、大蕾还有那几个男孩那样，被特许暂时不用上课了，虽然这于我原本的计划而言，会让它十分“难受”，但现在，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了。我已经考虑好，我会将自己一切的空闲时间，甚至是夜晚，都拿来弥补学习上的空缺。

下午午休完毕后，我们一行人开始去往老德里大学的训练馆。一路上很开心，除了当我们几个女孩在前笑嘻嘻时，男孩们则在身后默默跟着。这让我觉得很尴尬，但她们俩却似乎早已习惯。好在很快，我们就到达了场馆。能到此处训练，显然是杰特先生为我们争取的特权。进馆前，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今天似乎没有看见雷迪娜小姐，问着大蕾：雷迪娜呢？她不同我们训练的话，怎么办？却得到了她俩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因为据她俩说，雷迪娜那个家伙自然有她的母亲安排的“更专业”的教练！我的心立即变得忧郁起来。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希望杰特先生能同她的教练一样足够专业吧，不，先得他能履行承诺，欣然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