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灾 第27章 睡前故事

晚上又是三大一小四个人吃饭，芬戈尔听斯蒂文说了下午的事情，吃完饭，弗伦泽道：“斯蒂文，该去洗澡睡觉了。”

弗尼奥出钱在芬戈尔兼具办公和住宿功能的平房旁边盖了一栋三层小楼，他如果来哈素海就住这里，芬戈尔也安排了弗伦泽和斯蒂文住那里。

吃饭的时候弗伦泽跟他介绍了哪个是三叔叔，哪个是勒罗伊，斯蒂文抱住勒罗伊的腿：“我要跟勒罗伊一起洗澡！”

勒罗伊笑着把他抱起来，芬戈尔：“……为什么？”他都没跟勒罗伊一起洗过呢。

斯蒂文揪着勒罗伊脖子上受损的皮肤：“他洗澡不认真！”

芬戈尔把斯蒂文从勒罗伊怀里拔出来，塞到弗伦泽手里：“不行，你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吗？洗澡是**，只有爸爸妈妈才能看。”

斯蒂文眨了眨眼睛，觉得三叔叔觉得挺有道理的。芬戈尔赶紧把他们赶走。

弗伦泽和斯蒂文走后，芬戈尔打电话打听了一下下午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晚上睡觉时若有所思道：“我忘了这回事，看来以后要好好把你介绍给大家。”

勒罗伊冷哼了一声。

芬戈尔：“那是以前了。现在么，做了就做了，而且我也不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了，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芬戈尔在意识到自己一向崇拜的父亲只知道享乐，不知道国家时，就意识到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以前心里很多纠结的点一下就被解开了。现在想想，就算其他人知道他和勒罗伊的关系，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勒罗伊心想，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晚上还得陪睡。陪睡就算了，能不能换个大一点的床啊！两个男人挤0.9m宽的床，他要被挤死了！勒罗伊下午去旁边的白色三层小楼里参观了一下，里面的房间又宽敞又明亮，不懂芬戈尔为什么不搬到隔壁去。

芬戈尔一看勒罗伊的表情就知道勒罗伊在心里蛐蛐他呢：“又在心里骂我什么呢？你不想吗？”

勒罗伊心想，以什么身份介绍我？算了，你爱怎样怎样。

芬戈尔见勒罗伊叹了口气：“你无所谓？”

勒罗伊闭上眼睛，不想跟他“说话”了。

芬戈尔不关勒罗伊了之后，休息室就没上锁了，反正平房外面有阿基欧等士兵轮流站岗，不会随意放人进来。就算有人在芬戈尔还没起床前就到办公室里等他，按正常的社交礼仪也不会随意进房间，但芬戈尔忽略了小孩这个不确定因素。

“三叔叔，勒罗伊，你们怎么抱在一起？”

芬戈尔听到声音瞬间惊醒，回过头看，发现是斯蒂文站在门口。此时他万分庆幸昨晚没做，两个人衣服体面地很完整。

芬戈尔：“你怎么这么早起？”

斯蒂文说话声音自带波浪号：“我睡不着~”

芬戈尔猜斯蒂文刚回阿佧，可能时差还没调过来，起身把斯蒂文带出去。

勒罗伊听见芬戈尔起来处理这事，翻了个身，面朝墙，继续睡。

芬戈尔自然是睡不了了，他拿了纸笔给斯蒂文画画，重新启动了指纹锁。果然还是得有个锁，不然下次撞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就不好了。

阿基欧送来了早饭，芬戈尔看了眼时间，勒罗伊今天要上班，怎么这个点还没起？起晚了？

芬戈尔打开房间门，勒罗伊穿戴整齐抱膝坐在门边的地上，听到声音，抬眼看了一下他。

芬戈尔立刻就意识到了：“我重新启动了指纹锁，抱歉，我没想关你的。”

勒罗伊沉默地看着芬戈尔帮他录指纹，沉默地吃了饭，芬戈尔看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什么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勒罗伊吃了饭后沉默地去上班了。

*

勒罗伊中午没跟芬戈尔打招呼就留在医院吃饭，芬戈尔没什么意见，他原本要求勒罗伊三餐都来报道就是为了让他好好吃饭的，勒罗伊有好好吃饭就行。而且……

芬戈尔想，勒罗伊结识更多朋友，他就有更多活在这世上的“锚”。

晚上照例是跟弗伦泽和斯蒂文吃饭的，吃到一半，斯蒂文的妈妈打电话来了。芬戈尔看着弗伦泽和斯蒂文用世界语跟大嫂聊天，非常羡慕大哥大嫂隔着大洋感情依然很好，而他只能用拙劣的手段逼勒罗伊留在他身边。

弗伦泽突然问：“我妻子想认识一下你们，你们可以入镜吗？”

弗伦泽和斯蒂文在和弗伦泽的妻子聊天时勒罗伊一直低头吃饭，芬戈尔看他表情是无所谓的态度，代勒罗伊回答道：“他都可以。”

弗伦泽把手机递给芬戈尔：“缇娜。”

芬戈尔热情地用世界语对大嫂say hi，勒罗伊因为一直沉默吃饭表情挺冷的，见到缇娜礼貌地面色稍缓，对她点了点头。

芬戈尔用不太熟练的世界语跟缇娜聊了两句后，把手机还给弗伦泽。斯蒂文对妈妈撒娇：“想要妈妈给我念睡前故事~”

缇娜在电话那头讲话也自带波浪号：“妈妈这边的时间要工作了，你请其他人给你念~”

斯蒂文看了看旁边的三个大人：“三叔叔，你给我讲故事可不可以~”

芬戈尔：“可以。”

芬戈尔跟弗伦泽父子俩去隔壁小白楼了，他不在，勒罗伊感觉自在了许多，在房间里边做扩胸运动边走了两圈，视线落到芬戈尔的平板电脑上。

芬戈尔给他录过指纹了，说他可以随时取用。勒罗伊走到芬戈尔的办公桌边拿起平板电脑，注意到平板电脑下方的记录本。

是他在医院工作参与写的那本记录本，芬戈尔曾经在值班室里翻看过这本。这本不是说要上交存档吗？怎么存到芬戈尔这里来了？

记录本被芬戈尔折了一个角，勒罗伊拿起来轻轻一翻就到了那页，他注意到那页的日期旁边有指甲划过的痕迹，看起来芬戈尔很在意那个日期。

勒罗伊看了一下那个日期前面没有自己的笔迹，自己的笔迹只出现在那个日期前，这个日期是自己最开始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吗？

勒罗伊轻触了一下平板电脑看了一下今天的日期，竟然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脑子还混沌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日子过得这么快。

这个记录本对于勒罗伊来说只不过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本子，勒罗伊把记录本放回原位，拿着平板电脑坐到沙发上，解锁，下载了迪伦当自媒体博主的app。

最上面的几个视频是中午迪伦给他看的收复西二战争时的视频，勒罗伊往下翻，还有迪伦和他母亲从西四跑出来时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再往前，还有战争爆发前迪伦的高中vlog，像个最普通的高中生那样发上学的日常和学校周边的美食店。

芬戈尔的手机也绑定着邮箱，他收到了一封社交媒体平台的注册邮件，感觉不太对劲，跟弗伦泽说了一下，让他帮忙向斯蒂文解释，睡前故事没读完就回到办公室。他刚进门就看到勒罗伊横着拿他的平板电脑，看起来像是在看视频。

那个平板电脑其实是芬戈尔最常用的办公工具，里面还有很多机密信息，本不应该给别人用的。但他自知早上不小心关了勒罗伊理亏，而且自己也说了可以让勒罗伊随时用他的平板电脑搜索最新的期刊。只是，勒罗伊这用食指从下往上扫的姿势，他竟然不是在看医院相关的视频，而是在刷短视频？

芬戈尔问：“你在看什么？”

勒罗伊当然看到芬戈尔回来了，他不遮不掩，坦然让芬戈尔看，当芬戈尔看到屏幕上那个年轻英俊的脸庞，脸顿时黑了。

勒罗伊不仅让他看着自己刷小鲜肉的视频，还当着芬戈尔的面，点开迪伦的头像，又点了私信的按钮。

芬戈尔按住勒罗伊的手：“你在挑衅我吗？”

勒罗伊看了他一眼，右手被按住，他就用左手打字：“我是勒罗伊，过来芬戈尔的办公室。”

芬戈尔早就发现那个年轻人头像的照片穿着军装了，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就在哈素海军营？勒罗伊还敢把他叫过来？是了，勒罗伊一直在哈素海军营，他不可能认识驻扎外在的士兵。

芬戈尔在勒罗伊旁边抱胸坐下，他倒要看看勒罗伊叫来的人是谁。

迪伦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并肩坐着，两人同时抬眼看他，迪伦进门的脚步一顿。

虽然早就知道勒罗伊医生跟将军是那种关系，但是上次将军来医院的时候他没敢抬头，此时看他们两坐在一起，才有他们真的关系非同一般的实感。但，他怎么感觉将军有点生气啊？

迪伦结巴道：“将、将军……”

勒罗伊用手语道：“说说视频的事。”

迪伦不像奥斯本，他是默读的，芬戈尔看不懂勒罗伊的手语，不知道勒罗伊跟他说了什么，感觉更生气了。

迪伦：“就、就是，下午勒罗伊医生提议，让我把我拍的联军的罪行拍成一个电影，播给全世界的人看，让他们知道西耶那和亚洛有多么虚伪！害死了多少人！”

迪伦越说越激动：“勒罗伊医生说，我们没有发挥舆论的作用，把联军炸医院的事捅到联合国，就是发挥了舆论的作用，临时停战了！发了电影之后，全世界就会知道西耶那和亚洛才是最坏的！”

芬戈尔也听明白了，原来勒罗伊是在向自己引荐人呢。这毛头小子一开口芬戈尔就知道勒罗伊不可能喜欢他，实在是……太年轻气盛了，动不动就是全世界的。

勒罗伊坐在芬戈尔的右边，平板电脑还在他手上，芬戈尔伸手从背后越过勒罗伊，以一个半搂的姿势拿起平板电脑上吸附着的电子笔，左手跟勒罗伊一起扶住平板电脑，仿佛那平板电脑是两人才拿得动的重量似的：“想法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迪、迪伦……”

“迪迪伦？你妈妈给你取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迪伦涨红了脸：“不、不是，只有迪伦。”

“哦。”芬戈尔快速签了委任状，“看你身上有伤，你是在医院修养的伤员是吧？趁这段时间抓紧拍好电影，临时停战后二王子还在为阿佧四处游说，你的视频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那、那太好了……”

芬戈尔签完字，放下笔，揽着勒罗伊的腰把他搂近了一些：“你还有什么事吗？”

迪伦一阵战栗，勒罗伊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又崆峒了，芬戈尔也不知道莫名展示什么主权，勒罗伊无奈地摇了摇头。

迪伦以为勒罗伊是在暗示他快走，将军虽然夸他想法不错，但是脸色真的很差：“没事了，将军我先走了。”

芬戈尔叫住他：“关门。”

迪伦回头关门的时候，看到将军已经把勒罗伊医生抱到腿上了。他想到之前在医院的值班室里传出来的声音，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小脸一红，关上门就跑回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