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灾 第20章 解除禁锢

守夜的米哈伊尔听到脚步声，把奥斯本叫了起来，两人警惕地用枪指着山洞外。

“咕、咕咕咕。”

米哈伊尔和奥斯本放松了下来，这是他们和尼柯约定好的暗号。

他们找到藏身的山洞后，尼柯说他要返回驻点拿点东西。尼柯拨开树丛，他一个人去，回来时是两个人。

奥斯本问：“你怎么落单了，你的队友呢？”

赫维把帽子摘了，坐到地上：“我们找到了两个伤员，我让我的两个队友先走了，我继续搜查，所以我跟他们走散了。”

赫维注意到山洞内部躺着一个没穿军装的人，他身上除了脏了点，好像没受伤，赫维和奥斯本说话他都没起来。

赫维好奇地问：“那个兄弟怎么了？”其他三人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人的身份，都保持沉默，山洞里的氛围变得有点奇怪，赫维走上前他们也没阻拦。虽然那人的脸被烟熏得黑黑的，但是赫维还是立马认出了他：“勒罗伊？”

米哈伊尔：“你认识他？”

赫维激动道：“他是我表弟，半年前他去克力纳扎罗山旅游后就没有音信了，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等等，他怎么戴着手铐，他入狱了？”

在赫维祈求的目光下，奥斯本道：“我们是在将军的房车里发现他的。”

赫维懵了：“我知道将军的房车，他怎么会在将军的房车里？”赫维话音刚落，就想到军中的那个传言，脸刷地变白。

米哈伊尔小声道：“我没想到，将军竟然是这样的人。”

尼柯：“到底是什么情况，等他醒了问问就知道了，我先把他的项圈拆了。”尼柯打开工具箱，他冒险回驻地就是为了拿工具，他手刚碰到项圈就被电了一下。

赫维看他一碰勒罗伊就缩回手：“怎么了？”

尼柯龇牙道：“有电。”赫维眼睛一下就红了。

尼柯看到项圈上的带子是绝缘的，正打算抓着带子不让项圈移动，再拿钳子剪开项圈，勒罗伊却在这时候醒了。

他看到有人往他脖子伸手，应激反应很大，挣扎着往后退，尼柯手上的钳子都被他踢到地上，砸到尼柯的脚。他的喉咙里还有烟尘，又咳了起来，一咳就被电，赫维看得眼泪汪汪的：“勒罗伊，别激动，我是赫维啊，我们是要帮你。”可是勒罗伊好像不认识他了。

勒罗伊反应太大了，尼柯根本没法剪项圈，他叫奥斯本和米哈伊尔：“来帮忙按住他！”

勒罗伊在三人按住他的肩膀、手臂和腿之后就不动了，三人能感觉到勒罗伊身体不住地颤抖，他很害怕，却强忍着不敢动。他们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让勒罗伊养成了这个习惯。

尼柯咬了咬牙，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快点剪掉勒罗伊脖子上的项圈。钳子一点一点剪开项圈，赫维不停地安慰道：“快了快了……”

按住勒罗伊肩膀和手臂的赫维和米哈伊尔都感觉手有点酥酥麻麻的，奥斯本却没什么感觉。

终于，禁锢勒罗伊半年的项圈被尼柯剪开了。尼柯把项圈丢到一旁，四人都看见了勒罗伊脖子上的电击伤。

勒罗伊仍闭紧眼睛，僵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赫维抓起他的手，他缩了一下，还是任赫维抓住。

赫维抓着他的手放到了他的脖子上，勒罗伊手指蜷缩着，指背的触觉可能不太灵敏，他没发现项圈没了。赫维抓着他的手腕，让他的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来回移动，勒罗伊诧异地睁开眼睛，用两只手摸自己的脖子。

项圈真的没了。

勒罗伊闭上眼睛默默流泪，脸上满是烟灰和泪痕，看着十分可怜。

尼柯：“来，这个手铐也给他剪了。”

手铐比项圈细，而且不用顾忌碰到项圈勒罗伊会被电得受不了，尼柯两三下就把手铐给剪了。赫维撸起勒罗伊的袖子，发现他两只手腕因为长期戴手铐被磨得血肉模糊，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印子。

这个山洞原本就是给自行从联军手里逃脱、前往哈素海的阿佧人补给用的，山洞角落有水和干粮，还有一个小医药箱。赫维给勒罗伊喂了点水，感觉他的精神不是很好，才清醒没多久又睡了过去。医药箱里没有药，但有些碘酒和绷带，赫维和米哈伊尔一人一只手帮勒罗伊消毒包扎时，尼柯和奥斯本去外面捡了点树枝燃起了一个火堆。他们把勒罗伊放在火堆旁，几人围着火堆坐下，边吃干粮边自我介绍，赫维还问了他们遇到勒罗伊的详细情况，一想到若不是奥斯本提议去看看，勒罗伊就会无人知晓他存在地呛死或烧死在着火的房车里，赫维感到一阵后怕。

尼柯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往东走还是留在这里等待救援？”

奥斯本：“山洞里的干粮不多，不够我们等几天的，但是足够我们走到下个补给点了，我们还是得往哈素海的方向走。在你没回来前，我把我、你、米哈伊尔的身份编号以及坐标发送出去了，刚查到下一个补给点的方向手机就没电了，你们的手机现在还有多少电？”

米哈伊尔、尼柯都把手机掏了出来，事发突然，他们手机的电量都不太健康，赫维根本没带手机在身上。奥斯本：“米哈伊尔，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尼柯的手机先关机。我补上赫维和勒罗伊的身份编码，告诉军营我们会前往下一个补给点，让他们去那里接应我们。”

赫维报了自己的身份编码，他不好意思道：“勒罗伊的我不知道，我只会背我自己的。”

奥斯本低头编辑信息：“没事，不差这一个，接应都会冗余一些位置的。”

他们商量好天亮出发，分了一下守夜时间后，轮流休息。

赫维醒来发现勒罗伊已经醒了，抱膝静静地坐在山洞角落，米哈伊尔守最后一班，他小声道：“醒来有一会了。”

赫维在勒罗伊面前蹲了下来，轻声道：“勒罗伊，我是赫维，还认得我吗？”

勒罗伊抬头看他，眼神动了动，似乎是认出他了。

赫维把压缩饼干和水递给他：“给你吃。”

勒罗伊用双手接了过来，赫维记得勒罗伊之前没有这个习惯的，心痛地意识到勒罗伊可能是因为长期戴手铐，习惯了两只手接取物品。

奥斯本和尼柯也醒了，军人的动作很快，两分钟就收拾好自己，解决了早饭。再看勒罗伊，他咬了一口饼干后就看着虚空发呆，赫维碰碰他，他才回过神又咬几口，再次陷入幻想世界。四人都有点不忍心催他，但是他们得赶路了，否则接应队伍来得快的话，他们可能错过接应队伍、手机又没电，真的得靠双腿横穿沙漠了。

尼柯有点着急：“我背他吧。”但是赫维把勒罗伊扶起来时，勒罗伊回过神意识到尼柯打算背着他走，摇了摇头，意思是他能自己走。

最初几步路勒罗伊走得有些不稳，尼柯昨晚跟他们说了，勒罗伊被关在一个床位大小的地方，小房车空间逼仄，根本直不起身，尼柯都是跪在床上去扯链子的，勒罗伊可能有段时间没站起来了，走路都不太利索。

他们带走了五个人一天的干粮，没有把山洞里的东西全部拿走，里面的东西或许能救下一波人呢。奥斯本走在最前面，他知道下个补给点的方向，然后是米哈伊尔和挽着勒罗伊的胳膊带着他走的赫□□柯殿后。

勒罗伊边走边把那个饼干啃完了，还喝完了一瓶水。行进了一段路后，勒罗伊的腿终于记起之前的技能，不用赫维挽着了。

其他四人边走还会边聊几句，只有勒罗伊一直低头沉默地跟着走。赫维本来想问他这半年发生了什么，看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就没有问。

勒罗伊没喊累，只是越来越跟不上其他四人，四人越来越频繁地停下等他暴露了勒罗伊走不动的事实。他毕竟半年多没出房间了，身体素质也不如每日都有训练的其他四人，四人提出要轮流背他走时，他也只是默默站着没什么意见。

米哈伊尔：“我先来吧，我体力不好，不管背不背勒罗伊，我多走几个小时也会累得不行，还不如趁现在有力气先背他。”

其他三人没异议，反正已经商量好轮流背一段，谁先谁后无所谓。勒罗伊像个背后有发条的娃娃一样，乖乖地他们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米哈伊尔身材比较娇小，他把勒罗伊背起来的时候勒罗伊的脚还能碰到地，米哈伊尔把勒罗伊往上背了背，勒罗伊的腿才没拖在地上。

米哈伊尔说累的时候，他们决定在原地休息一会。勒罗伊接过赫维递给他的饼干，学早上他们吃的速度，赫维：“现在不着急，我们要休息一会才走。”勒罗伊才轻轻地咳了一下，他被噎住了。

短暂休息过后勒罗伊又自己走了一段，发现他跟不上了，奥斯本立刻背起他。

奥斯本毕竟45岁了，背着勒罗伊走了一个多小时就累了。他们没再让勒罗伊自己走，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到补给点，不能再耽误了。后面一段路，尼柯和赫维交替背勒罗伊，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补给点。

令人失望的是，补给点并没有接应的人，奥斯本安慰道：“接应队伍从哈素海赶来要时间，而且大家跑得那么分散。接应队伍也要一个个接，可能再过两天就能遇上接应队伍了。”

他们每到一个补给点就开机向哈素海军营汇报自己下一个目的地，搜索下一个补给点，每天都从补给点带上一天的口粮。不过他们连走了三天也没有等到接应队伍，再往前就要走到沙漠边缘了，他们没有足够的物资支撑他们独自穿过沙漠，手机也全都没电了，于是奥斯本决定他们在原地等待接应队伍。

四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但好消息是勒罗伊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他们围坐在火堆边聊天的时候，勒罗伊虽然还是静静地坐着，看起来是在认真听他们说话，不像前几天那样木木的。他们觉得，是时候和勒罗伊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