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幸 第5章 出国

季林睡醒的时候，不如说是晕之后醒的时候，樊祁正坐在医务室的床边，嘴里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季林脑袋痛的要死，没听见声音，以为自己失聪了，问了句：“你说啥？我听不见，我是不是聋了？”

樊祁被他这声音吓了一跳，看见季林醒了，把声音放大了些，“我说是哪个杀千刀关你，吓死我了。”过了一会也没见人回应他，樊祁惊出一身薄汗，声音也跟着愈发的大，“你不会真的听不见了吧？！”他急得起身想去叫医生，就听见季林笑出了声。

樊祁坐了回来，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我那会没看见你，也没看见时然，怕你被龅牙他们给拎走了，就去找老师调了监控，打开器材室门的时候，你他妈躺在地上，手上还有血，脸色惨白，呼吸都不太明显，老子以为你死了，我靠！”

“你被关这事学校已经在查了，过不了几天就会有结果的。”

季林安慰了两句，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樊祁，你觉得时然怎么样？“

樊祁安静了一会，嗫嚅道：“其实后面我也想过是不是时然干的，但老师说他请假回去了，虽然他之前确实挺讨人嫌的，但最近这段时间他好像和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样了，”樊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看待他了。”

季林坐起身，揉了揉樊祁的脑袋，“那就别想了，之前你不是和我说你父母想让你去国外上学吗，去吧，去交些新朋友。”

“你赶我走？我又不着急，高三马上就过完了，我晚点去也是一样的，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对吧？”樊祁有些慌乱。

“不是赶你走，我也把你当好朋友，只是我和时然有点事要处理，你夹在我们之间也不好做事，对不对？”

樊祁刚想说些什么，季林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向着我对不对？”

樊祁点点头。

“要是时然拿你当挡箭牌呢？”

樊祁犹豫了下，“你和他是怎么一回事，一开始不是还不错吗？”

“实话和你说吧，我喜欢他，昨天下午和他表白了，结果他接受不了，直接走了，我心里想着事才中了招，之后我还想试试，但是他肯定会拿你说事，我怕你不好做。”

“我去，”樊祁脱口而出，震惊的看着季林，但看到季林失落的神色之后，连忙解释：“你别多想，我不恐同，我对这个还挺看的开的，我就是有点震惊。”

随后樊祁拍了拍季林的肩，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兄弟你放心，我明天就出国，给你们两足够的空间发展。”

樊祁神经大条，完全没注意季林眼中闪过的一丝寒芒。

次日大早，樊祁就已经登上了去往国外的飞机，他知道季林在家没法用手机，于是托一个朋友帮忙把新手机给了季林，字条上写着：既然是好朋友，我送个手机，以后我们好联系，不要推脱。

季林收下了，刚登上微信就收到了樊祁的消息。

大樊特樊：兄弟加油，期待你把时然追到手，我早想看他吃瘪了，哈哈哈

既然：借你吉言

等时然发现樊祁已经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昨天回家之后冷静的想了想，器材室那边监控年久失修，就算查到人了也不会是自己，更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是参与者，所以中午的时候他还是照常去找樊祁吃饭，但到115班的时候刚好看见季林从办公室出来，他脸色有些白，精气神倒是不错。

季林定定的盯着他看，也没开口说话，时然被看得一激灵，心虚的移开了眼神，嘴比脑子快，“你去办公室干什么？”

“让老师不用查我被关的事了。”季林说罢没等时然回应就往楼下走。

时然跟了上去，“你怎么不让查啊，你可是清北的苗子，展宁百年一出的天才，数学全国第一的人，要不是保送名额被人抢了，现在应该在全国顶尖的学府里搞研究了吧。”

其实保送名额不是被人抢的，是季林自己不想去，故意的。

时然依旧在说，阴阳怪气的，说了好久见季林一直没理他，他觉得怪没意思的，然后才突然发现樊祁并不在，“哎，樊祁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啊？”

季林依旧没理他，直到打了饭菜开始吃的时候，才开了尊口，“樊祁出国了。”

“出国了？！怎么可能，我听他爸妈……”时然猛地住了口，阴翳的看着季林，“你干的？”

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

季林无视了他，又接着说：“我知道是谁算计了我，没必要查。”

时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平静的问：“谁啊？”

季林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眸深沉，时然呼吸一窒，随后听见他说：“龅牙干的。”

时然蓦地放松。

“但肯定有人在后面鼓动。”

时然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对季林的聪明感到恐怖，他不想和季林相处下去了，既然樊祁已经出国了，他也不想和季林假模假样的装兄弟了，他端着盘子起身想走，但被季林叫住了。

“你不想知道我查到什么了吗？”

时然身体一僵，又坐了回来，对上季林的目光，那双眼中的戏谑和侵占完全没有掩饰，就这么大剌剌的展现在时然面前。

他突然意识到季林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疯狂，在那段“和谐”的三人相处的时光中，不止自己在装，季林也在装。

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出逃离的信号，时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充满了红色警报的声音，但四肢却如同生了锈的零件，动弹不得。

他听见自己艰难的发声，“查到了什么？”

季林没接着说下去，而是笑了出来，那张冷漠但秀美的脸上染上了情绪，眼尾也带着愉悦，美得不可方物。

时然盯着那张脸出了神。

“逗你的，没查到什么呢。”

“宝贝，你真的很不会撒谎。”语气中带着笑意，明明很温柔的声音在时然听来却十分刺耳。

季林就这么盯着时然，看着时然脸上逐渐发生变化的表情，他变得愉悦：“你还想找人打我。”

“心真狠呢。”

时然才缓过神，就听到这番话，“你跟踪我？“

“没有啊，只是关心你罢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时然握着盘子的手有些发抖。

“啊，我想想，记不清了。”

“你想干什么？”

季林低下头吃饭，没回答。

时然猛地站起来，似是再也受不了一般，拽着季林的领子把人提了起来，桌子被撞的发出“peng”的声响，周围吃饭的同学纷纷往这边看过来，看到人后都不自觉的小声议论起来。

“好像是季林和时然哎，好像要打架了。”

“时然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闹矛盾了。”

“季林平时性格也挺好的啊，虽然有点冷漠，但是不像主动找麻烦的人。”

“时然性格难道不好吗？”

“要不要上去劝架？”

“我听说昨天季林被关进器材室了……”

……

还有些人已经偷摸着拿手机出来拍照了。

“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吗？”季林笑着对时然说。

时然脸色依旧不好，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拽着季林领子的手，“我不会找你麻烦了，樊祁不在，以后也别一起吃饭了。”说完就拿着饭盘走了，季林跟了上去。

“你觉得这样就结束了？时然，你不会想让樊祁知道你干过的那些事吧。”

“那你想干什么？”

“还和之前一样吧，别想着出国，如果有一天我没看见你，我会直接把视频发给樊祁，或者，把你之前霸凌别人，虐待动物的视频发在网上，你父母看见应该会很开心吧。”

时然没法拒绝。

在到高考的这段日子中，发生了很多事，季林父亲工作发展越来越好，出轨甚至有了私生子，季林母亲最终受不了打击，与之离婚，季林继续跟着母亲，但拿着父亲给的一笔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在四楼的房子，房子里的隔音被加强得很好。

时然和季林在相处之中关系始终不尴不尬，两人都露出了真面目，气氛有几次剑拔弩张，当然，是时然单方面对季林撒气，时间久了时然发现季林的状态好像真的不太对劲，比如两个人出去火锅，有时季林会莫名其妙的开始发呆，眼神变得空洞，嘴里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的，理不清逻辑。

比如季林好像很讨厌摄像头，每次看到都会有莫名的烦躁，而且季林对自己的眼神越来越露骨，好几次突然对上都会被吓一跳。

又比如季林失眠很严重，不想回家，总喜欢盯着自己看，有几次还逼着自己带他回家住。

……

高考结束后，时然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面对季林那个疯子了，每次呆在一起总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十分瘆人。

他已经买了出国的机票，明天他又能见到樊祁了，至于季林，时然不认为季林之后还能威胁到自己，他一身轻松，去了班级的聚会。

聚会的饭店很是热闹，不止时然他们一个班，还有许多毕业的男男女女们出来一起玩闹，时然被起哄着喝了几杯酒，他酒量不错，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喝完之后头变得昏沉，晕乎乎的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这两属于是时然吃了吐真剂，季林问：“你爱不爱我？”

时然忍着不想说，但是吐真剂的作用下，嘴不自主的开合：“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边说边绝望，眼泪不自主的就流出来了。

季林就笑盈盈对他说：“我爱你哦。”

然后就开始pengpengpeng,时然嘴里说的话变得破碎，恨变了音，听着像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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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