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笑笑:“你可以把你师兄四肢都打断,然后把他囚禁起来。你师兄成了废人谁还愿意嫁他?只有你肯要他,他不就彻底是你的了?只要你不嫌弃他就行……但我觉得你不会这样做……”
“我当然不会!”沈忱一脸惊悚地看着陆泽:“你会这样对你喜欢的人?”
“若是她敢和别的野男人跑了,弃了我,我就会。”陆泽一副很凶残的样子:“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不能离开我半步。”
“……”沈忱打了个冷颤,指着陆泽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有病!”
陆泽笑着把沈忱的手按下去:“我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到现在了还觉得我是好人?好了,三条路呢,你选哪条,我都帮你,选吧。”
沈忱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想弄得最后连兄弟都没得做……我不喜欢师兄就是了。现在,我只想找个好地方去玩玩,懒得想这些破事儿!”
“玩?”陆泽立刻精神了,不再追着刚才的话不放:“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没有。”沈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打算从繁殷开始,挨个国家转悠,看看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
“繁殷有什么好玩的,来我们北漠吧!风景壮观,与别处大不相同,你肯定喜欢。”陆泽喜笑颜开地跟沈忱推荐自己的家乡。
沈忱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先去北漠看看也不错,正想点头。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可不是风景与别处不同,满天满地的沙子,别处也不好找。”
沈忱和陆泽一同看向沈容,后者还没说完:“风景壮观吗?那自然也是壮观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嘛,荒凉萧瑟没什么人烟,可不是衬托得更加‘风景壮观’嘛!公子,那里不好的,您别去!”
沈忱一听,有点儿打退堂鼓。
陆泽盯着沈容,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可是沈容此时似乎眼瞎。
“怎么个荒凉萧瑟法?”沈忱问着沈容。
沈容看向沈忱,连目光都变得凄凉萧瑟了。
沈容:“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你闭上你的嘴!”陆泽忍无可忍,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怎么就被眼前的死银毛说得这么不堪?他的确是有点儿心思想把沈忱骗到北漠去,可眼下,得先争口气!
“你没事闲的念什么诗,你去过北漠吗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肆意诽谤?”陆泽有点儿炸毛,沈忱看着陆泽,他现在像极了愤怒的猫,还是全身的毛立起来的那种。
沈容抬眼看了一眼气得炸的陆泽,淡淡一笑:“蛮夷之地果然出野猫。”
好家伙,陆泽气得要吐血,不说他的家乡了,改人身攻击了。
陆泽:“呵,蛮夷之地,野猫?你一个被人买回来的奴隶,有多尊贵?”
这话,入了沈忱的耳,十分不舒服。
沈忱:“陆泽,你说话注意点,别太过分。”
沈忱这一句话简直捅了马蜂窝,如果刚才陆泽是只愤怒的猫,现在就是只嗜血的狼。
“沈忱,我说话注意点儿,你怎么不叫他说话注意点儿,谁先开始的?”陆泽又是生气又是委屈。
“你啊。”沈忱说道。
“我?”陆泽被怼得脸色都变了。多久没人敢顶撞他了?好久了!顶撞他的,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了!现在,眼前这一个个的,谁都可以顶撞他两句,气他一顿,是这样吗?
沈忱刚刚听到陆泽这样说沈容是生气的。不管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能往别人最痛的地方再捅一刀。陆泽“真好”,一定要去捅捅人家的肺管子,他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但沈忱也清楚陆泽的脾性,本性不坏,就是气性大、脾气差,为人骄傲不羁、目中无人。就是,就是个被家里惯坏了的大宝宝。
就当他是个被家里惯坏的大宝宝吧。沈忱开始给陆泽“顺毛”。
“沈蓉只是说你怒气冲冲得像只猫,没有说得很过分,我也觉得你像。猫,还是怪可爱的,是吧?”
“沈忱,你是耳朵聋了?他说我是蛮夷之地的野猫!蛮夷、野猫!”既羞辱他的家乡,又讽刺他没风度,沈忱怎么老帮着他?陆泽很委屈: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明明是这银毛先开始的,怎么是自己先开始的?”
“你在意的是这个?”沈忱恍然大悟。
“野猫也是猫啊,跟家猫相比,就是一个散养,一个家养而已。”沈忱继续安慰道:“也许野猫更有潇洒的风骨呢!”
如果说陆泽刚刚是被沈容气得吐血,那现在就是被沈忱气得升天,他是在说猫的品种吗?
听着这一番鸡同鸭讲的对话沈容笑了,笑得如同三月春风,温暖明媚。
沈容:“公子,刚刚我说错了,我不该说‘蛮夷之地出野猫’这话的。”
沈忱和陆泽都看向沈容,眼见面前之人温婉浅笑,甚是好看。沈忱顿时生出怜香惜玉之感,想说沈蓉你不必道歉的,不必……委屈自己……
话还没说出口,沈容下一句话先她一步。
沈容:“刚刚我是想说,蛮夷之地出畜生。”
沈忱一下子呆住了,旁边一道影子闪过,沈容已经躺地上了。
杀气,瞬间起。沈忱拔剑,只是出于本能。
“沈忱,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在跟我装聋?还是,你对‘畜生’这词也能做出个别开生面的解释?拿剑指着我,你想干什么?”陆泽冷冷地看着沈忱。
沈忱有些懊恼地看着手中的剑,她赶忙把剑收起来。她的剑,怎么能对朋友?
“对不起,我不想干什么,你杀气起得太快,我就……陆泽,你不要伤他,好吗?”才允诺护着他的,沈忱心里想着。可是,刚刚沈蓉的话也好过分。他干嘛骂陆泽啊?这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敌意这么大?
陆泽稍微分神之际,沈容手抓起地上的土,闭目,将土一把洒向陆泽的眼睛,随后,一道光闪过,沈容手中匕首向陆泽的胸口刺去。
“咔”一声,陆泽将对着自己捅出的那只手掰断了。虽然他眼睛被土弄得无法视物,但耳朵可以听到。他的耳朵,和眼睛一样好用。
沈容:“不!对不起!”
“现在道歉,不觉得太晚了吗?”陆泽一掌已经劈下,可劈下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自己这一掌不轻,这银毛竟还能说话?
沈容:“公子,公子……沈忱!”
陆泽头“嗡”的一声:他刚刚,打得谁?
沈忱被这一掌震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身体不受控制,掉在了沈容身上。
沈容握住沈忱的肩:“公子,沈忱……你别睡!沈忱!”
陆泽后背发凉,头皮发麻。他拼命睁眼,可眼睛被沙子弄得……实在睁不开!该死的银毛!
陆泽向地上摸索……
陆泽:“银毛,你把忱儿扶好。”
沈容将沈忱扶起坐好,陆泽立刻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沈忱体内,先护住她的心脉。陆泽很清楚,虽然自己没下死手,但也是奔着让这小子一辈子站不起来去的!沈忱啊沈忱,你是有什么毛病?怎么哪哪都有你!
沈忱没有昏过去,她睁着眼睛一直看着沈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嘴巴动了动。
沈容凑过去,沈忱用力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才放心地昏了过去。
沈容苦笑,原来自己根本没必要在他面前演戏伪装,这个人太聪明了,只是不喜欢说破而已。
沈忱醒来后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她是被陆泽和沈容的吵架声吵醒的。
然后,每一日,她都能听到熟悉的对骂声。陆泽和沈容跟斗鸡一样天天吵,有时候还得招呼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沈忱听得都无奈了。但是,二人不管再怎么吵,再没有动过手。
好嘛好嘛,不动手就好,骂就骂吧,不能要求太高。沈忱这样想着。
陆泽没觉得对沈忱抱歉,是她自己扑过来的,疼也是她自找的!陆泽不断对自己说着这些话,但也每日用内功助沈忱调息。
沈忱没怪陆泽一句话。是沈容的话过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压不住火动手的,陆泽已经手下留情了,以他的脾气,这已经很难得了。陆泽也没说什么,他知道沈忱的性子,她就是那种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见到身边的朋友或者家人受伤的那种人,她人好……他一早就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吸引自己,自己就想着和她做朋友。
两个人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快又开始互呛互损,闹到了一起。
只有沈容一个人如坐针毡。
沈忱醒后沈容就不住地道歉,尽管沈忱一直说着没事,可沈容就是愧疚。相处几日,沈忱才发现沈容身上戾气无比得重,他和自己相处时是有意压着,但只要和陆泽单独相处,他戾气就控制不住地往外冒,毒舌起来可比陆泽毒多了,陆泽根本说不过他,又不能揍他,只能气呼呼地跑出去玩,或是跑来找沈忱问沈容什么时候能滚。
沈忱知道沈容的脾性与他多年的经历有关,遭遇那么多欺辱、虐待、折磨,能指望他有多乖顺善良?
不过以后不会了,他不会再被人欺负,他会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有尊严地活着,想必……身上的戾气也会渐渐消失的。
沈容每日都贤惠地将三餐送到沈忱嘴边,沈忱也是在沈容走过来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他的右腿有些跛,也是那一日,她看到他身上……就没一块好地方。他后背手臂上全是鞭痕,鞭痕留下的疤再摞上新的鞭痕,整个后背十分可怖;身上到处淤青;腿上也全是利刃和鞭子留下的疤,还有些圆形的疤,沈忱看不出是被什么东西弄得,她也不想知道。看着那副除了脸以外哪哪都有伤的身体,沈忱心里难受极了,她完全打消了让沈容离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