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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无限悲喜剧(无限流) > 第24章 致我们蓝色丝绒般的爱情(十)

天旋地转。

系统提示的第二秒,人声鼎沸戛然而止,失重感却维持了半分钟。

谷向颉的眼睛一刻都没有停止过观察,但是环境变化太快,须臾之间穿越时间,原本的热闹仿佛南柯一梦。

诗人的雕塑怜悯而慈悲地望着超越他们身影的远方,手中还捧着摊开的宣言:

爱情是伟大的。

谷向颉和杜飞扬轻轻地将叶靖天的身体倚靠在雕塑旁,等着两位女士进一步的解释。

一个晚上过去了,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家仅仅是摸清蓝丝绒的生长规律,托阮先生的福,现在代价也知道了。

但是难道麦收节的第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吗?

“星元小姐应该有很多要解释的吧?”谷向颉看她一眼,后者吐了吐舌头。

“好吧,我先解释我在教堂看到的一切。”艾星元假装没听出来谷向颉的深意,不慌不忙道,“教堂很小,里面全是圣母玛丽亚和耶稣的雕塑,正中间是圣子受刑的十字架,但是写着——le b?cher,火刑。”

“你的小说呢?”谷向颉问。

艾星元耸耸肩,没有回答。

仔细想想,其实大家的人物关系十分明了了。

普洱是千里迢迢的吟游诗人,艾星元是一曲惊人的少女诺耶尔,杜飞扬是女子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谷向颉和阮先生是沦为故事背景板的家属。

那叶靖天呢?

地上白色衬衫的青年已经失去了脸上倨傲的神情,他双目紧闭,唇色惨白,状态很不好。

谷向颉没忍住用灵视扫视了叶靖天,神色一凛:

“大家快过来,叶……先生不对劲。”

众人团团围上来,只见蓝色丝绒几乎包裹住了青年的半个身子,只有面容还是干干净净的,一小缕丝绒已经细细密密地试探向他的胸口。

他的身下,蓝色丝绒溢出,在地上静静生长,一直绵延到……

绵延到……

谷向颉的视线从这片地面转移到更远的那边,然后顺着房屋蜿蜒而上,然后看向天边。

无边无际。

不是叶靖天影响了这片地面,而是这个世界早就和蓝色丝绒分割不开。哪怕已经一个人都没有,蓝色丝绒也静静地生长着,汲取这个静谧村落最后的生命力。

这就是圣弗洛文村的命运吗?

“……咳。”

双目紧闭的青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咳嗽声,普洱赶紧蹲下来,关切道:“叶大佬,你还好吗?”

叶靖天缓缓睁开眼睛,双眼困难聚焦,越过短发少女,看向艾星元。

艾星元困惑地后退两步。

【.ti=情绪失控】

叶靖天平静的面容忽然扭曲起来,从地上挣扎站起,普洱拦都拦不住。

“你……”他走近艾星元,面上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目眦尽裂,“是你……”

普洱一边死命拽着叶靖天,一边回头惊恐问麻花辫少女:“星元,你对大佬做什么了???”

艾星元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我当然是把他救回来了。没有我,他还在小树林里躺着呢。”

正僵持着,普洱忽然闷哼一声,手一软松开了叶靖天,瘫倒在地上。

但是没人顾得上她,叶靖天已经趁机冲上去,掐住了艾星元的脖子,把她摁到了雕塑上。少女的力气完全不敌一个青年男子,一切反抗都显得微不足道。

杜飞扬赶紧上去帮忙,但是叶靖天的力气大得吓人,一边掐着少女的脖子,一边近乎疯狂地恳求道:

“我的深爱之人已经死去,你也和她一起,好不好……”

“谷哥,快来帮个忙!”杜飞扬急切道。

谷向颉放下手,叹口气,双手一边一个,把叶靖天和艾星元分开。

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情况有些蹊跷,他打算对症下药。

“咳咳咳咳咳咳!!”艾星元顺着雕塑滑下来,脸涨成红色,呼吸艰难地咳嗽着,还有心情开玩笑,“咳咳,谢了谷哥,你力气挺大啊……咳咳咳咳!!!”

叶靖天也没有就此作罢,还凶神恶煞般张牙舞爪着,试图接近艾星元,可惜被谷向颉一只手控制住了。几个人慌慌张张地找绳子把叶靖天绑起来,然后听着他的嘶吼声相顾无言。

普洱很是难过,遗憾地道:“可惜,连大佬都变成这样了。”

艾星元不可置信:“不是吧,你还觉得他是大佬啊?”

谷向颉环视乱糟糟的一圈,无奈叹气,自觉承担了领导者的责任。他拍拍手,道:“正好我们现在有四个人,两两分组再探索一遍这个村子吧。不要侥幸觉得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咱们身上的蓝色丝绒已经要撑不住了。”

叶靖天就是前车之鉴。

普洱闻言,下意识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大腿抱一抱,目光刚放在谷向颉身上,就被艾星元搂住了胳膊。

麻花辫少女刚刚从死亡的威胁中逃开,脸颊还有点红,她冲普洱眨眨眼,耳语道:“给他们留一点空间吧,他们……”

谷向颉听不见两个少女的窃窃私语,只能看到普洱看自己的眼神从严肃到困惑到不可置信,最后一个爆红,自告奋勇道:“我我我我和星元一组。”

谷向颉:“?”

艾星元冲谷向颉打了个响指,十分得意,意思是:这就是刚刚救我的报酬啦!

谷向颉哭笑不得,拉过无知无觉一脸懵懂的杜飞扬:“走了,去调查。”

杜飞扬一边埋怨“谷哥你和阮先生越来越像了”,一边毫无怨言地跟上。

*

二人先是绕到雕塑后面,检查了一下雕塑后的小故事。

“她是一个诗人,穿着蓝色丝绒裙子,她把定情信物赠给温柔美丽的她。最后,她们一起跑向自由与爱的远方。”

听了谷向颉的翻译,杜飞扬指出:“上次没有‘定情信物’这个东西。”

谷向颉认同:“应该是麦收节第二天发生的事情。”

但是实际上,鉴于他们第一天将剧情演绎得乱七八糟,第二天应该也没什么发挥空间。

定情信物,怎么想也只有诺耶尔家窗台上那个血迹斑斑的蓝色丝绒手帕了吧。

谷向颉当机立断:“走,去诺耶尔家。”

起身的时候,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锵”的一声。低头一看,是之前别在衣服上的那把尖刀。

谷向颉把尖刀捡起来,若有所思。

因为是道具的缘故,所以尖刀可以带出里世界吗?

把尖刀别回衣服上,转身往诺耶尔——也就是谷向颉和艾星元暂时的居住地看看,上一次他们还不知道那是关键人物的家,所以没有好好检查过。

小屋还是那样,安静地在时间里腐朽。谷向颉吸收教训,捂着口鼻进去,杜飞扬紧随其后,还帮忙关了窗户。

蓝色丝绒手帕还在,谷向颉将它小心地放在口袋里。嘱咐杜飞扬在上面观察情况,谷向颉下了地窖。

法国中世纪的地窖不像现代那样设施完备,也没有专门设计的壁龛,有的只是用石头和木材搭建的墙壁和天花板。一片黑暗中,谷向颉摸索着四处探索,最后在空荡荡的小地窖里发现了几个被封死的小窗子。

地窖内的架子上没有食物和酒桶,看起来很久没有使用过了。不过好在谷向颉找到一盏油灯,勉强能看出生活的痕迹。

要是灯能亮就好了,谷向颉想。

可惜上回他就没有找到任何可能的火种,就算是钻木取火他也仅仅知道理论知识。

正想着,手里的灯“唰”一下就亮了,小火苗幽幽地在没有风的地方摇摇晃晃,像是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扬扬,上面有什么情况发生吗?”谷向颉问。

杜飞扬一直不放心地守在入口处,闻言很快回应道:“没有,怎么了?”

“没事,你注意安全。”

谷向颉只好把灵异事件理解为自由女神的恩赐,抓紧时间检查地窖。

四周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但是湿润地面上的一小节绳子引起了谷向颉的注意。那是一条普通的麻绳,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末端沾上的一点血迹。

谁的血?

这个家里只有三个常驻人口:诺耶尔先生和他的一子一女。诺耶尔先生在麦收节的时候出远门,应该不是他。儿子帮忙送花,女儿在节目上唱歌——到底谁被绑在这个冰冷的地窖里了?

不过,麦收节一共持续了三天,倒也不能直接下定论。

灯忽然灭了,也许是在告诉谷向颉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谷向颉轻声说了句“谢谢”,把灯盏安置在置物架上。

离开诺耶尔一家,杜飞扬追问谷向颉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谷向颉迟疑地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杜飞扬兴高采烈道:

“说不定正是诗人女士在帮我们呢!”

谷向颉微笑点头。

回到广场,艾星元和普洱捧着什么东西嘻嘻哈哈地讨论着。看到谷向颉,赶紧挥手叫他过来。

“?”

谷向颉走过去,艾星元笑道:“也不知道阮先生离开剧本前有没有看到这东西,真有意思,还让他误打误撞地猜对了。”

普洱也忍俊不禁:“你快看看吧,这是从阮先生和杜飞扬的家里找出来的,咱们的人物关系真是乱到家了。”

谷向颉狐疑接过,原来是一卷被红绳精心系好的羊皮卷。上面用红色墨水写着花体标题:

“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献给我的弟弟。”

"Dieu! qu'il ait bon cuer qui orroit conter."

“上帝啊!只有那些有心听到的人才能理解。”

"Et quant il dist en sa chiere, si sot bien que li cuers li brulast."

“当他在嘴里说出时,他深知自己的心正在燃烧。”

"Quant il se tint, ne pot plus dire riens; car la mort li vient."

“当他沉默时,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死亡降临了。”

最后署名是:您血脉相连的姐姐。

谷向颉:“……”

谷向颉僵硬转头,问艾星元:“阮先生家有几口人?”

“如果你说的是二级亲属的话,子辈二人,兄长是阮先生。”艾星元强忍笑意。

谷向颉瞳孔地震。

原来,兄弟的尽头是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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