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 第11章 阿斯加德终夜未明

喀什公海南岸极速形成的冰层将汹涌浪花也冻住了，又在重力作用下狠狠地砸在冰面上，出现在这片海域的异变翻车鱼像冰箱里冷冻的死鱼一样，轻而易举被冰封了起来。

可以做到冻结整个喀什近海海域的冰糖是乌托邦敢无视众多海洋异变动物将基地建在海边的悬崖地带最大的原因，但冰糖也因此需要常年坐镇基地，外派作战反而是她的哥哥，棘火统领带队。

“翻车鱼啊。”白色双马尾的小女孩跳上了冰面，伸手敲了敲冰封着的鱼，比起冰天雪地的背景环境，她的打扮可谓十分清凉，让人看着就觉得冷。

翻车鱼是一种游泳速度较为缓慢的鱼类，以摄食海藻，软体动物等为生，它也是人类发现的第一种恒温鱼类，但翻车鱼最著名的一点却是它被称为“海洋医生”，因为它会分泌一种有助于治疗其他鱼类伤病的物质。

异变翻车鱼相比于普通翻车鱼强大了不少，但终究还是‘鱼鱼可欺’的翻车鱼，没有耗费冰糖多少时间就被逮住了。

“这个能吃吧，带回去。”冰糖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对后面的队伍成员如此吩咐。

“呃……”作战G组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位成员迟疑的提出异议，“翻车鱼味道并不怎么好……通常多制作成鱼粉用于饲料……”

冰糖看鱼的神色一下子充满了嫌弃，“不好吃？那算了，搬回去还费功夫。”

“G组任务完成，收队！”

和以往完成任务就开心起来不同，冰糖这次仍然板着脸，回到基地后她向深蓝做完这次行动的报告，没有休息而是径直走向负三层乌托邦成员的居住区，在其他偶遇的成员们了然的视线里来到一间挂着325牌子的棕色木门前，熟练的敲门。

“请进。”一个温暖的女声穿透门扉。

冰糖打开门，一下子扑到房里端坐着的穿着典雅长裙女人怀里，“姑姑！”

索菲亚夫人的手温暖干燥，像她曾在心里揣测的母亲一样。冰糖没有见过母亲，她的父母虽然幸运都活过了复活日，最终却因为丹加的权利倾轧撒手人寰，那时候她还太小，甚至没有对父母留下什么印象。

每次心情低落或者难过的时候，她都会来索菲亚姑姑这里，很多有关乌托邦机密的事情她不能对其吐露半个字，但只要姑姑仁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角染上了细纹的面容沉静柔和，她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索菲亚夫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她永远挺直腰杆的优雅身姿，却有一种将周围气氛都渲染成祥和宁静的特殊魅力。

冰糖心里充斥的有关于对不知所踪夜莺的担忧，与棘火再次回到了阿斯加德的恐惧好似都在索菲亚夫人安抚的拍拍她肩膀的举动里烟消云散了。

夜莺虽然不知所踪，但她身份特殊又重要，生命安全还能是得到保障的，亚瑟不出意外也和她在一起，虽然她事后发表过不相信亚瑟实力的言论，但事实上有切磋过的她还是打心底承认亚瑟的能力的。

至于棘火，她固然讨厌阿斯加德，不想让棘火再跟阿斯加德沾上任何关系，因为那会让她想起自己曾经的无能为力，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成长了！

她已经有了能够保护别人的力量和觉悟，她也在被乌托邦成员们所信任，这是身为可以自如操纵异能力的S级强者的底气。

一切都会好的。

……

“冰糖去见索菲亚夫人了？”办公室里批阅完文件的破晓伸了一个懒腰。

将新的文件重新抱过来的深蓝默认的点点头，“让她去吧，你知道的，她是最排斥阿斯加德的一个。”

“棘火本人都没她那么大反应。”破晓摇了摇头，“她果然还是个孩子。”

深蓝斜睨了他一眼，“她只是被棘火保护的太好了，再说了，小孩子有什么不好。这话你要是在冰糖面前说，小心她揍你。”

破晓耸耸肩，突然冷不丁地问，“你收到夜莺的消息了？”

深蓝面色如常，疑惑的转头，“夜莺没有给我发消息，怎么，你收到了？”

破晓眸光如电，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正当深蓝下意识提高警惕的时候他却破功笑了出来，带着无奈与包容，“好啦，不用隐瞒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深蓝沉默，其实她有把握隐瞒任何人，却实在是没有把握隐瞒住破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认识都远超对方想象。

破晓摆手道，“不能说就不用说，放手做吧，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他神色的温柔，眼睛里是对她全然的信任，与不顾一切，带她偷偷逃走的少年时代的坚定恍然间重叠在了一起。

他一直在那里，永远都不曾变过。

深蓝垂下眼睫，掩盖了不可抑制融化的柔软。

……

棘火是独自离开乌托邦的，其实他心里反而没有像冰糖揣测的那般敏感，对他来说阿斯加德只是一个曾经待过，只是待的不怎么舒服所以最后主动离开的地方。

要是他知道冰糖心里的担忧，估计会直接敲她的脑袋然后嘲笑她想太多。

这就是成年人和小孩子的区别。

阿斯加德比永远在天空航行的诺亚方舟还要难找，作为拉满了不知道多少仇恨的雇佣兵组织，他们的基地位置是机密中的机密，对很多人来说，光是找到阿斯加德基地就是一件难度系数很大的事情。

但作为曾经阿斯加德雇佣兵一员的棘火还是挺清楚阿斯加德的底细的。阿斯加德的基地位置是流动的，可谓是最特殊的基地。基地主体是一只巨大的变异砂状奇特生物——很可能是沙虫之类的异变生物。外壳坚硬，内含极大的容量，可以根据要求变化内部结构形态，迅速在地下移动或者浮出地表，堪称移动城堡，而作为代价，维持基地需要大量的能源。

所以想要找到阿斯加德的基地，必须有内部人员告诉你阿斯加德目前的坐标。

好歹也在阿斯加德呆了那么些年，他还在其中的故人也是有一位的，拿到坐标也不难。难的是，他大概是要和故人见一面才说的过去，棘火无奈的想。

他并不是不想见见故人，只是，无论有再多苦衷与不得已，他确确实实将他一个人留在了阿斯加德，那个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

这些年他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消息，说他是疯子里的疯子，就算是疯狂如阿斯加德的人也对其敬而远之，在他登上三大领导人之一的位置后，甚至没有人想挑战他。

棘火头疼的捏了捏眉间，看样子八神那个熊孩子比以前更难搞了。

阿斯加德大概是知道自己得罪了卡美洛和乌托邦，基地的位置藏的格外严实，等到棘火风尘仆仆的来到八神发的坐标地点，空旷地沙土上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了。

和冰糖一样的白色的头发，只是天生就是卷卷的，像一颗蓬松柔软的白色棉花糖。如今看身材称得上青年，但他的面容却有几分稚气，甚至有未完全消退的婴儿肥——这是一个天生娃娃脸的人。

他笑起来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呀，好久不见了，棘火。”

他的笑容有多可爱，下手就有多狠辣，棘火迅速抽出腰间那把常用的XT-48型合金所制的长刀，A级异能荆棘之火附着其上，拦住了攻击他的那把匕首。

棘火感受到这把匕首施加的臂力，不由在心里长叹一声，看来要想和八神坐下来好好谈话之前，得先打一架了。

“那就让我看看，这些年你长进了多少。”

就让他看看，那个以往一起做任务还需要他保护，空有强大异能却无法控制的阴郁小鬼，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八神的攻击凌厉，完全不留任何余地，棘火看似只能防御，实则不断拉开了与八神的距离，论近身格斗，身经百战的棘火自然完全不虚，但是与八神战斗却绝不能近身。

八神面门正对着黑色长刀的悍然一击，疾风甚至令刀尖的火焰往后退了一些，露出锋利的刀尖，他毫不躲避的伸出手抓住了刀尖，在他接触到特殊合金所制，坚固程度能够承受得了棘火异能的长刀之时，他所触碰到的范围在还没得及割破他的手掌，率先碎裂成灰，融入沙土之中。

因为八神的异能力是S级「分解世界」。

他的分解异能可以达到分子水平的影响，因此无论多么坚固或者多么稳定的物质在他这里都逃不开被分解的作用，更何况相比之下脆弱的人体，只要接触到他的身体，一切分子水平上的物质都会崩溃。

在以前他的能力就经常失控溢出影响外部环境，所以他的房间和家具很容易报废——好在阿斯加德的基地是沙虫，不然棘火真的是要陪他赔的倾家荡产。

棘火毫不在意被异能力分解了五分之一的武器，他承认这个小鬼是比起以前强了不止一点点，格斗能力看得出来有了长足的进步，身手敏捷，深谙人体的致命弱点。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八神已经能够熟练运用自己强大的异能力了，这让他十分难缠。

但是，棘火目光坚定，再次将异能荆棘之火贯彻长刀全身，他得让这个小鬼明白，异能力，不等于战斗力，如果异能力评级高就能赢，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被低级异能者甚至普通人杀死的高级异能者了。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战斗，再次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