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 第10章 番外?秘密交换的讨论

卡美洛著名的永夜山脉绵延起伏，远远望去，像是喀什公海无穷无尽的波涛翻涌，山脉上常年覆盖着厚厚的，从未融化的积雪，雪镜线下是层层叠叠浓淡分明的绿，风光壮丽又不失秀美。

来到卡美洛后的夜莺时常会停下脚步伫立一会儿，远远的看看这闻名许久的永夜山脉，她承认永夜山脉的绿是很好看的，深深浅浅的绿交杂在一起，铜锈绿，翡翠绿，橄榄绿，苔藓绿，墨绿，浅绿，蛋白石绿，薄荷绿，松绿等等你都能在其中找到，但一提起绿色，她最先想到的，果然还是亚瑟那双眼睛。

碧绿色仿若最上等的冰种翡翠，又比起原矿石多了一点淡金，不知道是他跳跃着阳光般的金发混杂进他给人的印象里，还是真的是淡淡的金绿。不笑时清泠泠的，整个人都被看透了一样，一旦带上笑意，便暖融融的仿佛所有的光都落在他眼里，温柔而坚定。

夜莺必须承认，要拒绝亚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总是得体有礼，进退有度，从不让人为难，但也因为这样，他那失落黯淡下来的眼睛似乎格外能唤起别人的不忍，这就是她为什么现在工作时间还和亚瑟一起坐在休息室的原因。

她收回注视的有点久的眼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甜度适中的奶茶，安静的等待对面的男人先开口。

亚瑟摩挲了一下光洁的下巴，定神思考，魔女小姐好像很喜欢他的眼睛的样子，这也是一个优势，先记上。

“咳。”亚瑟清了清嗓子，“魔女小姐在卡美洛觉得还习惯吗？”

夜莺抬眸扫了他一眼，矜持的回答，“还可以，多谢费心。”

“工作呢，顺利吗？”

少女姿态的女子点了点头，“虽然核心技术没办法交流，但也互相帮助了不少。”她说这里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开口，“卡美洛的医疗技术领域项目，和永望公国开展的很相似。”

亚瑟微微一笑，并未忌讳这个话题，“卡美洛本来就是推翻吞噬了永望公国发展起来的，现有的各项技术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永望公国，这才得以走在许多方面科技的最前沿。”

有些话她这个外人本不该问，但这件事已经牵扯到很多年前的前尘旧事，夜莺无法放弃任何一个能得知真相的机会，并且恐怕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潜意识里认为亚瑟会告诉她。

“二十一年前，神州发生了一起基因盗窃案，直到最近几年才确定是当时的永望公国所为……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亚瑟忽然将身体前倾，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几乎要怼到夜莺的脸上，他鼻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令她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过电般的酥麻感，让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背靠在沙发上。

“魔女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客气呢。”亚瑟嘴角上挑，眼神里却没有笑意，神州，基因盗窃案，二十一年前，这几个关键词一下子让他明白了，如果说当时神州有什么基因值得永望公国大费周章想得到的话，那一定是许世青。

史上唯一的双S级异能者，也是他让世人明白过来，原来S级并非异能的最高等级，其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我可以告诉你。”亚瑟认真的说，“但是这不公平，不如这样，我回答你，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夜莺睁大了眼睛，低下头仔细思索一番，“好，我答应你。”

亚瑟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扭头开口，说出了曾经永望公国最高机密等级的情报资料。

“永望公国将从神州偷来的基因命名为‘superior’，简称S基因，并投入了生物实验，在基因工程方面他们的科技水平确实还在神州之上，他们利用某种特殊的手段攻克了S基因的缺陷，并以某个完整的基因链为载体剪切进部分S基因，基因重组修饰完善后培育出了一个瑕疵品。”

“瑕疵品？”

“是的，瑕疵品。”亚瑟晃了晃杯中冷掉的茶水，继续说道，“因为S基因本身就并非完美无缺，它并非人类所想的，位于所有进化的终点。”

夜莺远没想到永望公国的野心居然这么大，进化终点……她用手托着下巴沉思，这场进化真的有终点吗？

“事实上，永望公国不止偷窃了S基因，还有许多本国的，其他地域的基因，只是他们对S基因最看好，而这些基因无一例外——都来自当世的最强者们。”

“他们成功了吗？”夜莺开口，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干涩的有点痛，于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难道你还不清楚进化基因的特性吗？”金发男人抬头凝视着少女的眼睛，“越是进化程度高的基因，排他性和复刻的难度也越大，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太多强大的基因存在。”夜莺下意识喃喃补充。

“在生物链上，越是位于上方的生物，数量越少，因为越是强大的生物，往往需要越多的供养，甚至在一片区域里，只会出现一个食物链顶端生物，虽然现在还不明白进化基因的原因，但它们确实拥有相同的特性。”

“这是一种平衡。”

亚瑟伸手帮她把耳边掉落的一束杏仁白色细发挽在耳后，这样过分亲密的接触平日里夜莺是绝对不允许的，但现在她没空理会这些小事情。

“好了，现在到我问你问题了吧。”

男人以一种平淡的，漫不经心，仿佛是在问你吃了吗这样日常问候的语气询问，“魔女小姐你应该不止是S级吧？”

咚、咚、咚。

夜莺的心跳声急速而有力的冲击着胸腔，她维持着极力掩饰的表情，如果不是越来越快的心音，仿佛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对面泰然自如的金发男人。

半响，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蹩脚的伪装，用试探的语气开口，“能问出这种问题，你也不只是S级吧。”

只有同样超越了S级的人才能知道，S级以上的领域意味着什么。

亚瑟保持微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而安抚道，“卡美洛和乌托邦是同盟关系，这个关系目前看来很稳定，魔女小姐不必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来。”

夜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狗男人的鬼话是想骗三岁小孩儿？以利益维持的关系，就没有稳定这种说法，要不是打不过他，还真想揍他一顿。

这次金发男人是真的苦笑了，他之前所作出的努力估计都白费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挽回，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共同的秘密本来应该是用来拉近感情的，只能怪他提的问题太敏感。

亚瑟用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对面的少女，“我很抱歉，询问了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如何？”

他的态度很真诚，语气也很真诚，加上那双眼睛里蕴藏着微弱的不安，和隐晦的期待，一下子把夜莺的心情拉到了及格线之上，更重要的是，她对外界一直没有定论的关于亚瑟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真的很好奇，特别好奇。

所以夜莺还是轻易的放过了他，立即反问，“是什么？”

“等价交换。”

男人轻而易举的吐出了关于自己的情报，其实这也不算是特别机密，起码各势力高层只是暂时不能确定他的能力，但任何能力肯定是有逻辑和条件可寻的，只要他再多用几次，肯定也能猜到。

“原来如此。”夜莺恍然，“所谓的等价，其实是只要能量足够，你可以达成任何你想要的效果吧。”

难怪根据乌托邦情报来看，亚瑟使用能力的时候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这个能力未免也太bug了，评级绝对是S级以上，夜莺不动声色的将警惕性提高了一些，能在短短数年内将永望公国推翻并成立卡美洛，还如此欣欣向荣的人，就算是让夜莺来评价，也觉得他个人的能力实在强的有点可怕。

当年的第一强者许世青能否与他匹敌都很难说。

“唔……也可以这么说。”亚瑟模棱两可道，并非是他不愿意细说自己的能力，而是因为夜莺非卡美洛之人，那么很多事情就不能让她知道。

所以说，如果魔女小姐肯加入卡美洛就好了，亚瑟不切实际的幻想。

“亚瑟大人，原定的内部会议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陡然跳出来的声音提醒道，是卡美洛的辅助运行AI加拉哈德。

“抱歉，我先失陪了。”男人歉意道，在得到了少女不在意的摆手后才走出这间休息室。

亚瑟一步一步走向3号会议室，他没有关上这个房间的门，而他的脚步似乎比起平日里慢了一些。

这个看起来俊美的男人身上全是机密，真名，来历，年龄，能力，经历都不为人所知，只有一些零散的，无法辨认真假的信息。

真的会有人能走近他吗？夜莺没由来的想，他看起来温和而亲切，实际上却远的像不知道隔了多少亿光年的星星。

人类穷极一生也无法探索的星星。

少女端着茶杯沉默了。

卡美洛最核心的绝密资料档案库，全部都是不能留在终端里的纸质文件，它们被锁在最里层最难攻克的基地深处，那里有着整个卡美洛高层的详细个人资料，如果有人有资格查阅，他就会发现亚瑟的年龄这一栏，白底黑字写着——

21。

所有的相遇都不会是偶然，而是源于基因的相互吸引，在生命最初的海洋之上，蔚蓝的苍穹之下，一切都严丝合缝按照命运的轨迹进行。

代号为亚瑟的男人和代号为夜莺的少女，兜兜转转，拐了无数个弯，舍弃过往的名字，终究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