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妹妹对他爱搭不理 第11章 11/咒灵之味

“因为那个……”六道雪支支吾吾，“人家很好奇……”

向来对她好言相待的夏油杰却头一次冷下脸来，“不可以。”

“诶，为什么？”六道雪不只是疑惑，还有些害怕，以至于倒退了一步。生气的杰，好可怕……

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女朋友，夏油杰连忙整理好表情，恢复成如沐春风的模样，“因为那个东西不是一般人能消化的。”

不仅难吃，还有有毒，一般人根本无法接受诅咒携带的脏污/混乱与毒性。

这也是为什么，咒灵操术是稀有属性。只有极少数，说是被眷顾也好，被诅咒也好的人，才能消化咒灵，化为己用。

六道雪只是出于好奇就想要触碰他不肯宣之于口的憎恨的态度，激怒了杰，但也只是一瞬。

此时的杰，温柔入骨，自然不会因为不知的无心之过，就心生怨恨。

“乖了。”夏油杰习惯性伸手去抚摸她的脑袋。

“可是……”六道雪瘪着嘴，露出委屈的表情，“人家很想要跟杰感同身受啊。”

夏油杰撸猫似的手停止。

感同身受吗？连他父母都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

夏油杰低头，暗金色的瞳孔里盛满了少女娇小的身影。

“因为我一直带着杰君到处跑，到处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勉强你吃了不喜欢吃的东西，去了不想去的地方。我只让你看到了我喜欢的一切，却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所以……”扭捏的少女终于抬起头，满脸真诚，“我想要感受杰君所感受的一切！然后从中了解杰真正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杰君自己，根本不知道吧？！”

一语中的。

向来体恤他人，为他人退后的夏油杰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要什么。

虽然挚友五条悟是个什么都听他的，似乎没有自己的观念的家伙，但其实他的三观才是真正的稳固，至少他……知道自己喜欢吃甜食不是么？至少，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吃甜食不是么？

而夏油杰，没有人在意他真正的喜好，连他自己也如是。

如今，突然出来一个想要了解他真实想法的，不由地将他吓了一跳。

“所以，可以啊，尝一下你的咒灵玉？”六道雪踮起脚尖，凑到夏油杰的跟前，“我保证只舔一下，不吃，反正也吞不下去……”

咒灵玉大得离谱，六道雪一直很好奇，杰是怎么吞下去的，为什么不卡喉咙，难道咒灵操使的喉咙也是特别的吗？

夏油杰虽然心脏像是被蜻蜓翅膀扇了一下般的触动，却依旧不改态度，严厉地拒绝：“不行。”

“诶……”少女失落地落回原地，金粉两色的瞳仁时不时扫向咒灵操使，似乎想要引发对方的同情心。

可越是如此，夏油杰的态度就越坚定：“绝对不行。”

此时路过一只欧尼酱：“咒灵的味道吗？”他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湛蓝的眸子看向上方，“我也没有尝试过呢，等杰下次收复咒灵的时候，抢过来好了。”

*

结果六眼神子抢走同伴咒灵玉，正打算尝一下的时候，被打横飞出来的妹妹给抢走了。

同样猫猫属性的六道雪伸出舌头，在哥哥惊讶的目光中、在男友高喝的阻止声中，舔了一下。

妹妹倒地。

妹妹脸色青紫，妹妹嘴巴冒灵魂。

妹妹快死了……

等六道雪在夏油杰的怀里苏醒过来后，她忍不住抱着夏油杰的腰号啕大哭。

原来咒灵玉这么难吃。

原来着就是诅咒的味道——像是擦过呕吐物的抹布，像是发烂发臭带着蛆虫的布条。

原来这就是夏油杰所忍受的一切！

呜呜呜呜……

她好难过啊。

难过死了。

夏油杰起初不明所以，但很快反应以来了。

夏油杰本就柔和的面庞上浮现无奈又温柔的色彩，他的嘴角微微弯起，携着几分心酸几分感动：你这只……小笨猫。就算有所怀疑，也不该亲自尝试啊。

五条悟则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一头雾水手足无措满脸抓狂：“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一般人消化不良诅咒，所以妹妹中毒了？我妹要死了？这是临死的哭泣？！”

五条悟很少见妹妹哭得那么伤心，距离上一次还是好多年前。

那时候妹妹站在庭院里哭得上起不接下气，原本傲娇的小五条悟头一次慌了神，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妹妹抽抽噎噎：“兄妹之间不能结婚吗？”

小五条悟愣了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在说什么废话？兄妹之间当然不能结婚了。”

当时的妹妹听完哭得更大声了，无论小五条悟怎么安慰都止不住，到最后他只好坐在井边看着，直到她哭累了哭哑了，自己停下来。

缺乏共情能力的六眼小神子根本不知道那一天，六道小少女内心发生了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下，六道雪推开五条悟慌乱的脸，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神金，我没那么脆。”

只是被这世间最最暗最恶心的味道打败了而已。

六道雪看向夏油杰，这一眼，像是苦夏里倏然下的一场凉雪，那么温柔，那么怜悯。

这一刻，身负咒灵操术的黑发少年沦陷了……

与此同时，不应该被保存的记忆纷至沓来。

“不是妖怪，那便是咒术师？”长着猫耳朵猫尾巴的白发小少女动了动鼻子，模样灵动可爱至极了。

“什么是咒术师？”年幼的他慌张而不解。

……

“原来像我这样的人不止一个？”幼年的夏油杰欣喜若狂。

好不容易找到同伴的小夏油杰却在随后失去了这段记忆，回到了既定的普通的生活，却总感觉失去了什么。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失去的是这一段记忆，失去的是这个年幼时期的“同伴”，是第一个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独的“人”。

他终于想起来了。

夏油杰欣喜若狂。

然而接下来的记忆却冲击着他的神经。

原来他不止一次遇到猫妖少女，而是无数次。

有时候她疲于奔命没有顾上他，有时候她犹豫之后停下来救他，原来他的存活并不是必然，而源于猫妖少女的恻隐之心。

无论如何，从今往后，她将会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夏油杰回抱住六道雪，将头轻轻靠在少女柔弱的肩膀上。

看着两人相依相偎，自己仿佛“酸菜鱼”的五条猫猫炸了，强行将两个人分开：“你们两个！适可而止！欧尼酱我还在呢！”

去死，妹夫什么的去死！

不行，为什么心里这么酸，像是吃了几百斤柠檬？这就是身为哥哥必须经历的吗？

五条猫猫懵懂而痛苦地灵魂发问。

不行得找人咨询一下才是，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叫灰原雄的大眼仔也有妹妹？

是他的话，一定能理解我吧？

结果大眼仔对于五条悟到困惑，回应是：“诶？妹妹有喜欢的人，还跟那人很恩爱？身为哥哥的我当然是很开心啦！这种时候，就要全力支持啊，这就是身为哥哥的使命！”他握紧拳头，无比热血地道。

五条悟却一脸懵：这种事……是值得开心的吗？

为什么……

他抚向自己的心口。

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里还堵得慌？甚至隐隐约约有些痛？

*

自从知道夏油杰为了咒术界安宁、非咒术师的安全，忍辱负重，忍受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无数遍之后，六道雪再也无法将他同此世镜中癫狂扭曲的反派当作同样一个人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一定不是夏油杰！

最多最多就是被夺舍了。

毕竟咒术界能夺取他人身体的咒法也不少，比如受肉什么的……

然而就在六道雪如此坚定地相信时，她听到了一个名字：星浆体·天内理子。

身为在咒术界长大的孩子，六道雪当然知道什么是星浆体，却是第一次听说“天内理子”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并不独特，甚至有些大众，尤其是“理子”这个名字。

然而，她却记忆犹新。

在展示未来的镜像中，她看到夏油杰的两个养女在那讨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死了，或许夏油大人就不会这么极端了……”“你也是这么想的吗，美美子？都怪那个叫理子的女人死得早，不然说不定能拉夏油大人一把。”

因为这一段镜像，六道雪一直以为叫“理子”的是夏油杰的白月光或者未来女友。

然而……

原来是任务目标吗？原来是星浆体吗？！

六道雪心情震惊又复杂。

她一方面为“男友”将来会为理子黑化而感到不爽，一方面又为叫理子的女孩不久于人世而感到悲哀。

等等……既然她提前知道这些事，不就能去阻止了吗？就这么干了！必须阻止理子的死亡和杰君的黑化！

这么想着，六道雪急得手都化为猫爪了，四肢着地，飞快地朝教务室飞奔而去，决定申请加入任务，完全将母亲的叮嘱抛之脑后。

六道雪母亲，禅院桥曾无数次地说过：“不要轻易与人结缘，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