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殿下也在呀,老臣去兵部处理了一点事情,回来晚了,殿下用膳了吗?”
崔元宗看着后面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哦,对,我们刚刚闲聊天来着,就吃了点,崔相用膳了吗?去兵部一趟辛苦了吧,叫他们备点东西拿过来吧?”
“不必了,多谢殿下,我还是回屋里歇会吧,太累了,这年岁大了就是不行,多劳累一会就挺不住了,殿下见谅啊。”
“没事,崔相自便,这是您家,应该是我叨扰了才对。”
“殿下愿意住,那是给崔家的脸面呐,既然如此,那老臣就先回去了。”
目送崔元宗回了后院,崔璟郅也忍不住地跟李昭晏吐槽了起来:“我爹看着心事重重的,会不会是边军军报不太对劲,他一着急就上火难受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找郎中来?”
“他这个人死要面子,不管生什么病都从来不叫喊出来,也不想让人知道了,连我都瞒着。看来只有叫我大哥回家一趟,他才肯听话了。”
“你大哥听你的?”
也不是李昭晏调侃他,毕竟崔璟郅每次见到他哥,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躲得远远地,他还敢支使崔璟成?
“江夏,去请大公子回来一趟,你就说我又闯祸了,我爹正要教训我,要请家法呢。”
“哎,好嘞!”
江夏一脸兴奋,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跳着跳着就出门去了。
“他这是怎么了?”
“去叫我哥回来看好戏,放心吧,他只要一听说我要挨打了,保准立马就回来了。”
李昭晏半信半疑,不过看刚才江夏那高兴劲,还真说不定崔璟成马上就回来了呢。
几人坐在厅里喝着茶,吃着点心,慢慢地看着前门门口,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江夏就兴冲冲地驾马回府了,连马绳都没来得及栓,立马就进了屋。
“公子,公子,大公子果然回来了,还是你有办法呀!”
李昭晏一脸的不相信,崔璟郅就叫江夏给他介绍介绍,当时崔璟成听到他要挨打的消息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江夏绘声绘色,一边说,还一边舞蹈起了动作来:“我跟你们说啊,大公子一见到我,本来上不高兴的,结果我一去说,三公子正在挨打,要被相爷打死了,在祠堂呢,你快去救救他,大公子立马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啊···”
江夏还没说完,就看见众人的神色大变,他便指着面前的众人笑出了声来:“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就立马回来告诉你们了,怎么样,我厉害比吧?”
“大哥,你回来了?”
崔璟郅此言一出,江夏也随即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过头去,正跟崔璟成那一脸阴霾撞在了一起。江夏立即跪地求饶,声泪俱下:“大公子,都是三公子让我这么做的,您别怪我啊,我···我···我也是没办法,求求你放过我吧!”
崔璟成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了李昭晏,行礼问安道:“参见晋王殿下,殿下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
李昭晏也指了指他身后的江夏,毕竟是家务事,他也不太好插手。
“起来吧,跟你没关系,崔璟郅呢?”
刚刚一看见崔璟成回来了,他就立马溜了,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大家也开始四处找了起来。
“公子,你可不能坑我呀!”
江夏一边找一边抱怨,还时不时地得提防着崔璟成的突然袭击,他也有心理阴影啊!
“我来了,我来了,大哥回来了呀!”
崔璟郅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大盘子点心,着急忙慌地就冲了出来,重重地将盘子放在了崔璟成面前。
“大哥,我就知道你要回来,这不,我特地给你准备的吃食,都是二娘做的,你最喜欢了。”
“你···让江夏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崔璟成捻起一块点心,漫不经心地质问起了崔璟郅来,眼神还不住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哦,这个呀,这个嘛···”崔璟郅回过头去,看着身后已经躲了起来的江夏,有些为难,“那什么,爹不舒服,他也不愿意叫郎中来,他听你的,所以我就让江夏去把你请回来了。”
“我可是听说,有人在祠堂,要被打死了呀,怎么还活蹦乱跳的呢?”
说着,崔璟成就要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铁扇子来,那可是他的武器,展开来以后,锋利无比,崔璟郅见识过一次,简直是触目惊心,让人后背发凉。
崔璟郅见状连忙也跪地求饶:“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骗你了,我这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爹呀,不能全怪我吧?”
崔璟成取出扇子,支到了崔璟郅的下巴跟前,慢慢地抬起了他的脑袋,他也跟着自己的力道走,慢慢地站了起来,尴尬地笑了出来。
“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人家孩子都道歉了,你这是干什么,再吓坏别的孩子了。”
崔璟成刚要把他松开,宇文曜就应声而入了,直直地就走到了李昭晏面前去。崔璟郅以为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来了呢,刚要求救,没想到他竟然略过了自己,走向了李昭晏。
“参见殿下。”
“宇文大人这么也来了?”
“听说崔府有血案发生,我也来跟着看看嘛。哟,这不是崔小爷嘛,怎么着,还活着呢!”
崔璟郅看崔璟成精神不太集中,便趁机从他的铁扇子底下钻了出来,赶紧一溜烟地就跑到了了李昭晏身后去,找到了自己的靠山。
“哦,那个,是崔相病了,没什么大事的,没想到竟然把你们都惊动了。”
李昭晏赶紧给他解围,把他护在了身后。
“过来,我不打你。”
崔璟成收起了扇子,招了招手,叫崔璟郅到他跟前去。崔璟郅当然不愿意了,连连摇头,一边躲一边退,死活不肯过去。
“江夏,去把我送给三公子的那把剑取过来。”
见使唤崔璟郅不成,崔璟成又想到了应该更好的法子来折腾他。
江夏看了看畏畏缩缩的崔璟郅,再看了看气势如虹的崔璟成,权衡之下,他也选择了自保,公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哎,我马上去取,大公子稍后。”
江夏赶紧逃离,一边跑一边回望崔璟郅那要杀了自己的眼神。崔璟成也不着急,既然叫我回来了,那我肯定得好好在家待会才行啊。
“来人!”
崔璟成一声令下,大门外的房檐上就突然蹿出了一个黑影,落日余晖之下,他的身影在房屋瓦舍之间来回穿梭,似乎只留下了一丝丝的光影错落似的。最后落在了院子当中,竟没有丝毫大的响动发出,就像蜻蜓点水一样,飘柔丝滑。
“副使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后门堵住了,要是敢叫一个人逃了出去,唯你们是问!”
“是。”
黑衣人听完指令便又唰地一下飞走了,看得崔璟郅和李昭晏一愣一愣的,转不过眼睛来了。
还没看清,崔璟郅只瞧见了那人通身穿的黑色,就连面部都用黑布遮挡住了,连脸都看不清分毫。
“别看了,那是黑飞子,专门窜高走低刺探情报的,最适合京都洛州这种地方了。”
宇文曜还不忘给他们热心地解释了一番。
“崔大人,内衙还有这么多高手啊,可是魁听说,内衙除了你们几位以外,就只剩下几个杀手了呀?”
李昭晏单纯的发问让宇文曜苦笑不已,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昭晏这个问题,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魁听就是个满嘴不着边际的人,不能信!
“哈哈哈,殿下呀,你见过魁听了?他呢,在内衙,那是出了名的满嘴溜缝,向来喜欢糊弄别人的,他那是逗你玩的。黑飞子在先帝在时就已经有了,那时候内衙的监视范围还只有京都洛州这样的大地方,所以黑飞子特别好用,他们就是内衙最开始的人手,您别老听那个魁听瞎胡说。”
“是啊,”崔璟成趁着话茬赶紧接洽道,“有些人就是喜欢张着嘴瞎说,今天我要是不给你改改这个毛病,我还真就不出这个门了!”
崔璟成说着就站了起来,看着崔璟郅,这下子可给他吓坏了,连忙求饶:“哥,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真的是爹身体不舒服,我想叫你回来看看他,不信你问殿下。”
崔璟郅顺手就指了过来,李昭晏也连忙躲闪:“我···我其实···知道的不多,要不还是你们兄弟二人自己解决吧。”
“来了来了,大公子,剑来了!”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江夏也把东西取来了,崔璟郅这下更是逃不了了。
“来吧,让我试试看你的功夫有没有见长,今天你要是赢了我,这件事我既往不咎,还保证以后都不再对你用武。但···要是你输了的话,我以后就天天叫黑飞子跟着你,我不打你,我也吓死你!”
“啧啧啧,真是毒啊!”
宇文曜还是没忘在一旁搭腔,随声附和着,还不忘叫江夏添点茶水,他要坐下来看戏。
说着还拉上了李昭晏一起,坐着慢慢瞧,慢慢品。
“崔大人出手不会没轻没重的吧,宇文大人?”
“不会,殿下放心,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敢下死手,你看皇后找不找他的麻烦。”
“那崔大人武功如何?”
“不算上乘。”
“那就好那就好。”
李昭晏终于舒了口气。
“但,打死崔璟郅,绰绰有余了。”
“啊?这···”
李昭晏看着连剑鞘都不敢打开的崔璟郅,顿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小子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了,自己还能做什么呢,只能默默地为他求一求阎王爷了。
“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不拿出来献丑了吧?”
“那可由不得你!”
没等崔璟郅求饶求完,崔璟成就直接抽出了刚刚那把铁扇子,直接朝着崔璟郅刺了过去,崔璟郅差点躲避不及,被割到了喉咙。
他自己被惊到了,连李昭晏也被吓了一大跳,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两人。
“哥,你来真的?”
“当然了,比试嘛,不来点真功夫那还比什么?出招吧!”
崔璟郅仓皇之间,甩掉了剑鞘,抽出了剑身,刚要接招,崔璟成的下一路招数就已经使到他面前来了,逼得他只能后退,边撤边挡,毫无还手之力。
“出去打,外边宽敞,我们坐在里头好看戏!”
宇文曜这个时候还是没忘了起哄,撺掇着崔璟成把他赶到外头去,接着打。
李昭晏着急坏了,他还以为崔璟成就是说两句气话呢,没想到真动真格的了。他看着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宇文曜,求起了情:“宇文大人,你就让崔大人停手吧,阿郅他真的打不过他大哥的,他会受伤的!”
“殿下放宽心,他还没有那么脆弱,再说了,好戏都还没开始呢,现在就喊停了,也太没意思了。”
“我···”
李昭晏见劝解无效,也只能坐下看着干着急了。不过这个时候崔璟郅已经被崔璟成用一把扇子逼到了花坛边上,他还未还手过一次呢。
“不出手吗?等死呢!”
“我不能对大哥动手,大哥只管来就好了,伤了碰了的,算我自己的。”
“好,也就这点硬气还像我崔家的人了!”
话音刚落,崔璟成的招数便又使了出去,崔璟郅躲闪不及,被割伤了手背,瞬间鲜血直流,他自己也愣在了原地。
“崔大人,别比了,他真的打不过你的,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你弟弟吧!”
李昭晏见状也在一旁惊呼道,这样的动静也引来了崔元宗的观望。他刚准备回屋躺下歇会,就听见了外头的打斗声,一出来,就看见了崔璟成把崔璟郅逼到了角落里。
一见崔元宗赶来,李昭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过去求救:“崔相,你快让他们停下来吧,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
没想到崔元宗的态度竟然跟宇文曜如出一辙,他竟然还大大咧咧的劝解起了李昭晏来:“殿下放心,咱们就当是看戏嘛,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们过过招了。”
“过招?”
崔元宗拉过李昭晏,叫他坐下先看看再说。李昭晏一看人家亲爹都不说什么了,也就不再那么激动了跟着坐了下来。虽然看得依旧是胆战心惊,但他静下来之后,还真发现了一些端倪。
崔元宗说的过招,还真不是瞎吹的,崔璟郅虽然一路在躲,但基本上没有在路数上落于下风,只不过就是速度没有崔璟成那么快罢了,而且几乎每一次躲闪,都正正好好比崔璟成快一点,就一点点。他一直回避着跟崔璟成正面对决,只是在他要攻自己下盘的时候,以巧力化解了来自崔璟成的正面冲击。
“崔相,他真练过武功?”
李昭晏越看越觉得不简单,因为在场的除了他,就连江夏都老老实实呆在一边看戏呢。
“是啊,犬子是练过两天拳脚,不过就是绣花枕头罢了,上不了台面,就在家鼓捣鼓捣就行了,别说出去,怪丢人现眼的。”
崔元宗说着说着还不好意思了起来,但李昭晏看他不是不好意思,他这是沾沾自喜呢,合着你们老崔家还真是隐藏极深呐!
“崔璟郅!你竟然敢骗我!”
李昭晏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突然站起身,冲着崔璟郅吼叫道,吓得他呆愣在原地,崔璟成见他分神,借机就将他一脚踹飞,打趴在了花坛边上。
李昭晏一看,自己闯了祸,赶紧就收起刚刚那要吃人的态势,去把崔璟郅扶了起来。
“阿郅,对不起,你没事吧?我···我错了,你···还好吧?”
“他没事,就是挨了我一脚,得躺上两天。”
李昭晏也顾不上其他,叫上博见和江夏就要把他扶到屋里去,但转头一看,他们三个还在原地笑得开怀呢。
“你说说,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禁打了,以前还能挨阿辞两三下呢,现在一脚就被阿成踹飞了。”
宇文曜看着被扶走的崔璟郅,不由得直摇头。
“你也是,出扇子干什么,那玩意多锋利啊,一个不小心,会要了你弟弟的命的!打他两下就行了嘛,还真动真格了。”
“我···”
崔璟成刚要辩解,李昭晏便半步折返了回来,看着三人,不可思议道:“阿郅真的能挨崔将军好几下呀?”
三人齐刷刷地前头,看着李昭晏,默认了这一切。李昭晏也不由得看向了被江夏和博见扶着离开的崔璟郅,露出了颇为惊喜的表情。原以为你小子是扮猪吃老虎,没想到还真是有两下子的。
“他以前呐,老是想着要去燕州找他二哥哥去,我不同意,他就找人比武,说赢了就必须放他离开。所以呀,我就去找就阿成,让他来跟他比武,阿郅不敢对他大哥出手,所以这小子一直没有赢过,也就一直留在了家里。”
李昭晏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崔璟郅为什么不跟他大哥好好比试一场,但他的功夫到了这样的程度,他着实是有些没想到的。看他在洛州的时候表现的那个样子,李昭晏还真以为他就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呢。这下也让李昭晏对整个崔府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看来自己之前地这里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江夏搀扶着他进了屋,将他平躺着放在了床上,郎中也很快就赶到了,整个崔府似乎真的只有李昭晏在着急忙慌,生怕崔璟郅因为此事丢了性命,连江夏都是一副视若平常的态度,一点没有觉得不对劲。
“他以前也跟崔大人比试过吗?”
江夏刚刚送走了郎中,正准备去给崔璟郅倒杯水呢,李昭晏这么突然一问,倒真是把他问住了。
“哦,大公子啊,对,没错,他们俩上经常比试。不过基本上都是大公子占上风,公子每次都被戏弄成这样,这回还算好的呢,不算很丢人吧。”
“那你家公子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李昭晏实在是好奇,经过这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于崔璟郅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跟真正的那个他,相去甚远。
没想到江夏还没开口,崔璟郅就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回应道:“我实力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你起来干什么,躺下呀!”
“别躺了,郎中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摔伤了,放心吧,我大哥出手有轻重的。”
“那你不躲开,就是摔伤了他也疼啊!”
李昭晏一边帮着捂着胸口,一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帮他轻抚着腹部的伤口。一边摸还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
“你生我气了?”
“生你气还照顾你?干脆去死好了你!”
“那我再去找我哥谈谈去。”
崔璟郅作势就要起床,李昭晏被吓得不轻,赶紧把他按住,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虽然快开春了,但是现在天气还是冷,别乱动,不然到时候伤没好还染上风寒了,看你怎么办!”
“我身子好,不怕这个的,晏儿应该知道啊?”
崔璟郅一脸□□躺在他话里,边说边动起手来,在李昭晏怀里一个劲的乱摸乱碰的,弄得他坐立难安。
“行了,再胡闹我就叫崔大人进来!”
“我大哥估计干正事去了,现在应该没空理我了,倒是你,刚刚很担心我嘛,嗯?”
李昭晏当然不想承认,刚刚那个在院子里使劲叫唤的人就是自己了,但是崔璟郅这样一问,他又抹不开面,只能四处闪躲崔璟郅挑逗的眼神,眼睛愣是没往下看一眼。
“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确实是不上看的,说出去也丢人不是?再说了,我哥对我那可就是差点就下死手了的,所以我才看着有那么一点惨嘛,不过还好,你看看,我这身子,过两天就好全了!”
崔璟郅忍不住要拍着胸脯跟李昭晏证明这一点,但随之而来的阵阵咳嗽声还是将他暴露无疑,他也只能憨笑着看着李昭晏,不敢再言语了。
“我错了,晏儿,不该让你这么担心我的。”
“我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我就是好奇,你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啊?”
崔璟郅一聊到这个,就来了兴致,干脆坐起了身子,跟李昭晏在床边开始畅谈。
“我呢,诗词歌赋、舞文弄墨是不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老崔家自带的血脉,我跟我大哥二哥一样,都喜欢练武,半点没有继承我爹的书生气质,不过就是父亲对我不像对他们那么宽容。大哥想进内衙,父亲没有阻拦,二哥想去北境从军,父亲同样没有阻拦,但一到我这里,就什么都不行了。我在家想练两圈吧,他就收我的东西,我出去练两圈吧,他又不给我钱,所以那些武馆也不让我进去,所以我的路数,都是些野路子,没有章法的。”
“那你还能跟他过两招?”
“当然能了,你以为我大哥武功多好啊?那都是扯淡!我觉得内衙武力最强的,应该是宇文曜才对。”
“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跟他也比试过?”
“当然没有了,不过之前在馆泉驿的时候,他偷摸到了咱们的房顶上,那个时候我根本没发现他在。所以呀,足以见得他的轻功之高,那其他功力自然也就不用说了嘛。你再看看那天在佛陀寺门口,他射咱们那一箭,直插入门内呀!那是什么材料啊,他说射穿就射穿了!”
李昭晏也回想了起来,那天天黑,再加上光线的照射,他的确是没有看清宇文曜是从哪里出的箭来,不过看着的确是武功不俗的样子,或许崔璟郅的推断是对的,这个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你想想看,他一个右使,内衙几乎人人都听他的,就连那个洛斌在他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要我说啊,扮猪吃老虎,最厉害的,还是宇文曜。”
“我听说他是从小就进内衙的了,那你说是谁教的他武功?会不会是那个净方?”
“老和尚还有这个闲心呢?不过看他那样子,小时候还是下了狠功夫的,你别瞧着宇文曜那个身条看着不怎么厚实啊,我之前偷瞄到过的,他那后背都是···”
“你等会!”
李昭晏叫停了他,看着他那一脸回味的模样,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回事,你还跟他···”
“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干过那事!”
崔璟郅连忙解释道,说自己跟宇文曜没有那层关系在。
“那你怎么知道的,还看见人家背后了?”
“他跟我哥,我不是路过嘛,就不小心看见了,也没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能误会啊!”
“哦,这样啊,那他一定身材矫健,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吧?”
李昭晏故意拈酸吃醋道,但没想到崔璟郅还真上钩了,一个劲地开始夸起了宇文曜来。
“我跟你说啊,不是吹的,就他那身条,那简直是···”
崔璟郅的回味还没结束呢,一瞟眼,就看到了一旁的李昭晏脸色不对劲,赶紧就闭上了嘴,贱嗖嗖的凑了过去,想往回找补一点。
“怎么不说了,我看你口水都快留下来了,是不是很香啊,感觉近在眼前吧!”
“可别瞎说啊,让我哥知道了,非得扒了我一层皮不可!我那就是一种羡慕,敬仰,可绝对没有爱慕的意思啊!晏儿你别误会了,我心里只有你的。”
“是吗,要是没有崔大人,你小子是不是还准备上手啊?”
“怎么会,我怎么敢呢?他还不得一掌拍死我啊!我们不合适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你好像还挺惋惜的嘛?”
“晏儿,我错了,咱们不提他了好不好,咱们干咱们的正事,我还憋着劲呢。”
崔璟郅那一张巧嘴眼看着就要凑到李昭晏眼跟前了,却被他一掌推了回去:“等着吧,等我有空了再说。你想要就有啊,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那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想不想听?”
李昭晏本以为崔璟郅会死缠烂打在,追着问他要的,没想到这小子话锋一转,直接聊起家常来了,李昭晏那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死了。
“你自己慢慢回忆去吧,我才不要听呢!滚!”
李昭晏第一回在他面前爆了粗口,还把他一把推倒在了床上,但崔璟郅却很高兴,一脸自得地笑了出来。
“晏儿还真是不禁逗啊,怎么,不想听故事,就想跟我睡觉啊?”
“你!”
李昭晏回过头去,崔璟郅正扭动着身子躺在床上等着他回头呢。
“怎么样,现在晏儿想听故事了吗?今晚上我好好给你讲讲,来吧,坐哥怀里来。”
李昭晏还有些难为情,自己那点小九九全让崔璟郅看破了,站在原地,就是不肯挪脚。最后还是崔璟郅自己起身把人给抱上了床,他才终于笑了出来。
“你伤口不疼了吗?”
“忍着不就行了吗?这点小伤哪有**一刻重要啊!那你还生我气吗?”
“以后不许你再一脸春情的样子提别的男人,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一夜两人过得并不算太好,崔璟郅的伤口时不时地就作痛,疼得他翻不起身来,所以李昭晏基本上是照顾了他一晚上,没怎么合眼,也没什么功夫去管那事了。
李昭晏还得一边心疼他被打得这么惨,一边还得试探地顾虑着,崔璟郅到底还有多少隐藏了的实力,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还是这些更让李昭晏在意。
不过细细想来,他既是一个身怀武功之人,却宁愿隐匿实力多年,不也正和自己的心意吗?这样看来,果然当初自己误打误撞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崔璟郅之于自己,就是最好的伴侣。不论是因为家世,还是他这个人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