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门外,一名佣人急切地呼喊:“云总吩咐了,要你出去迎接新夫人!小姐,小姐?”
等待片刻,无人应答,佣人轻蔑地冷哼一声,“肯定还在昏迷,我喊她做什么!云家这么多人,少她一个迎接新夫人又怎样?”
话音刚落,佣人不满地挥袖而去。
新夫人?
云馥站在门后,泪水早已湿润了她的脸颊,她不敢应声,生怕妈咪知道她在这样的日子里哭泣,会感到不安。
然而,在这样的日子里,妈妈会怎样应对呢?
失神的云馥推开门,她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去向何方。不久,她走到了客厅一角的酒柜旁,两个佣人的闲谈声立刻飘入她的耳中。“你快点去,要是等会儿被云总发现了,你还有好果子吃吗?”
听到这番话,另一位佣人深深地叹气:“我也想去,但是一想到夫人的那个疯狂模样......”
“嘘——”第一个佣人立刻制止她:“你不想活了,还称呼她为夫人,你忘记今天是怎样的日子了吗?别再说了!”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人听见她们的对话,若是被云总听见了,那可就糟了。
目睹这一切,云馥更加小心地藏身在酒柜后面,继续偷听她们的对话。
“得了,别磨蹭了,快去办事吧。”
尽管四周空无一人,那个佣人仍然不敢多言,匆忙地催促后便准备离开。“等等,”那位即将去见“夫人”的佣人叫住了她,带着忧虑地问:“我见到那个...疯女人,我该怎么说?”
“哎呀,这还有什么好问的?”被拉住的佣人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你就跟她说,云总今天心情非常好,我特意来传达这个好消息,让你也高兴高兴。懂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话音刚落,两人便匆匆分开。
她这是要去哪里呢?望着那佣人消失在门外,云馥急切地摇摇头,心想,不行,如果妈咪知道了这件事,会受到多么沉重的打击啊?
不能再磨蹭了,她必须立刻动身,赶去疯人院!为了不被旁人察觉,她悄无声息地潜入厨房,轻轻地打开了通向后花园的门。
由于新夫人的到来,所有的佣人都聚集在前院迎接,后花园因此空无一人,为云馥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逃逸路线。
就这样,她轻而易举地走到了围墙下。对她来说,翻越这堵墙易如反掌,毕竟八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条路。
因此,没费多少时间,她就成功离开了云家,抵达了疯人院。
实际上,那所疯人院不过是一家特殊的疗养院,但因为收治的病人比较特殊,门口总是有保安在巡逻。
像云馥这样的未成年人是不允许独自进入的。
然而,云馥有自己的办法,她趁着保安不注意,偷偷摸到了墙角,同样是通过攀爬进去了。
为了能见到母亲,这八年来她已经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策略。
但是,刚一落地,她就看到大门处的保安正在开门,她立刻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仔细观察,发现是家里的那个佣人来了。
哼,她有妈咪给她的通行证,所以进这里就像串门一样简单。
甚至有个保安还热情地为她引路,直接把她送到了疗养大楼。
云馥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不已,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抄近路冲向妈妈所在的地方。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清楚,即使跑到了又能做什么。
但是,母女之间的深厚情感驱使着她,她觉得必须做些什么来保护妈妈。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过去的八年里,她越来越清楚,尽管妈妈神智不清,但在她的心中,妈咪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
她一边在小树林中奔跑,一边忍不住想起两年前那个夜晚的情景……
“妈妈——”那个深夜,才十四岁的她悄悄地从家中溜出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妈妈的病房门口。那时候,她的双臂布满了伤痕,她小声哭着呼唤妈妈,只希望能得到一丝安慰。
她内心充满了困惑,仅仅因为考试差了一分满分,妈咪就雷霆大怒,指责她丢了她的脸,还威胁说不再让她上学。然而,尽管没有满分,她在学校的成绩依然是第一名啊!
就在她边哭边喊的时候,她突然在病房门上的小窗户里看到了妈妈的脸。
一看到妈妈,她便急忙跑过去,紧紧贴在门上。
她轻声恳求:“妈妈,让我进去吧,好不好?”尽管她不确定妈妈是否能理解她的话。
那时已经很晚了,她还担心会被护理员发现,那样的话,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突然,一声“咔嚓”响起。
不知是否妈妈真的听懂了她的请求,门竟然开了。她立刻冲进去,紧紧地拥抱着妈妈,泪水如泉涌,湿透了妈妈的衣衫。
“妈妈,你能不能回来?”云馥抽泣着说,“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我不明白妈咪为什么总是打我。我真的很听话,也很用功学习。但是妈咪她……”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感觉妈咪就像个恶魔。”
突然,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在昏暗的花园灯光下,她看到平日里温柔的妈妈眼中闪烁着凶光。
“啊!”云馥尖叫一声,本能地想要逃向门口,但她的双腿却像被重铅束缚,无法动弹。
“妈妈……”她声音颤抖着,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妈妈或许并没有疯。
妈妈又突然给了她一巴掌,那刺耳的笑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哈哈,真有趣!”
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瞥了我一眼,然后傻笑着坐到了床边。她开始挥动双臂,不停地拍打床上的被子,边打边笑,就像一个疯子,“哈哈,太有趣了!”
她的眼泪流得更猛了,心里清楚,妈妈确实是疯了。
或许是因为她仍模糊地记得妈咪,所以当别人提及她时,她会有所反应。
但妈妈已经不再认识她了,她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唉,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跑到医院来啊?”云馥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声。
她一惊,差点撞上一位穿着护士服的女士,急忙闪避,藏进了旁边的花坛中。
哎哟……
她感觉腿上被什么划了一下,痛得厉害。云馥捂住嘴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却不敢发出声音。
“嗯?”几位护士走到了花坛旁,刚才说话的那位护士好奇地向旁边的同事询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这里有个人啊?”
“哪有人啊?”
幸运的是,另一位护士并未察觉到她,而是笑着回应:“你大概是太想你那位了吧,出现幻觉了吧!”
听到这话,第一个说话的护士显得有些尴尬:“好吧,没看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可能是今天累坏了。”
云馥缓缓地站起身,看到自己腿上的伤口正在流血。她本想撕下裙子来包扎伤口,但又忍不住望向疗养院的大楼。
突然想到家里的佣人可能已经到了妈妈的病房,她便急忙朝那边奔去。
果不其然,在走廊上她遇到了那个佣人,护士正准备开门,但佣人表示她只打算在门口说几句话。护士便为她打开了一个小窗户。
“等一下!”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打破了宁静,两人回头一看,发现佣人的脸色有些异样:“小姐,怎么是你?”
尽管口头上称呼着小姐,但她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轻蔑。
云馥对这种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她迅速走到前面,挡在了门口:“我不允许你和我妈妈说话!”
面对云馥坚定而严肃的目光,佣人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回应。
然而,没过多久,她耸了耸肩,拿出了云孟禾这个挡箭牌:“小姐,我其实也不想和你妈说话,”毕竟今天云总再婚,里面的人已经不再是夫人了,“是云总让我来的,如果你不希望我和你妈妈交谈,那你去找云总说吧!”
说完,她不再搭理云馥,示意护士继续打开门上的小窗户。
“别过来!”云馥用力推了护士一把,转身护住那个窗户,不让任何人靠近。
“今天的事情真是够奇怪的!”
佣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冷笑一声。她没有打算去拉云馥,反而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她大声喊道:“傅绮莉,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云总举行婚礼,他让我来通知你一声……”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云馥慌乱地冲上前,想要捂住佣人的嘴,但佣人早已有所准备,轻松地避开了。云馥扑了个空,直接撞上了走廊的铸铁栏杆。
“咚咚……”这是骨头撞击铁柱的声音,云馥的手臂立刻肿起了一片紫红色。
“你刚才在叫谁?谁是傅绮莉?”
突然,一个耳熟的声音带着迷茫响起。云馥急忙转头,只见病房的门缓缓打开,妈妈头发凌乱地站在门框下,愣愣地盯着佣人。
佣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位曾经的夫人已经疯到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的地步,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于是她向后退了几步。
“妈妈,那个人不是来找你的,你快回房间去吧!”云馥一边说,一边还趴在地上。
或许是云馥的叫喊给了佣人一些勇气,一个小女孩都敢直面这个疯子,她又有何惧呢?
再加上有护士在场,每层楼都有保安,傅绮莉再怎么也不可能伤害到自己。
因此,她再次向前迈了一步,向傅绮莉重复了刚才的话。
这次,傅绮莉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了佣人一眼,那眼神如同利刃,似乎想要刺穿对方的胸膛。
“妈妈……”云馥心中涌起一股恐惧,她挣扎着站起来,走向妈妈,本能地想要安慰她。“妈妈,别听她的……”
“是你?!”
然而,妈妈被她的声音吸引,目光突然转向她,用那种锐利且充满仇恨的眼神盯着她,说出了这两个字。
“妈妈……”她刚一开口,脸上便挨了一巴掌,痛得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