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大 第6章 尘封之人

带着温可进了零号安全区，就像有了一张强力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在守卫队的互送下他们从外圈的贫民区踏入富人区。

回头看去，一堵高墙将两个世界分隔开，唯一的通道戒备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巡视的守卫目光冰冷的来回扫视着。

就像从满是老鼠的阴暗下水道走出来，转眼就踏入宫殿中，晚间的富人区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霓虹灯闪烁，色彩斑斓的广告牌和井然有序的街道，仿佛一切都回到了灾难前。

繁华，喧嚣，纸醉金迷。

穿着洋裙撑伞踏过水潭的少女，卷翘的长发像绸缎一样，做工精细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着，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像要去奔赴一场舞会。

“今晚一区陈家在霜鸟公馆举办宴会，邀请各方名流富豪前去赴宴，如果几位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宴会看看，在那里可以认识很多人。”领头的守卫尽职尽责的为他们讲解。

温可轻蔑道：“来路不明的暴发户总想用这种方法吸引别人的注意，只有那些新进城的土包子，想尽快融入上流社会才会往那跑。”

老牌家族都不屑与陈辰这种半路冒出来的毛小子为伍，觉得跌份，虽是这么说，但谁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知道温可不喜陈家，守卫识趣的不再提这事。

“霜鸟公馆，陈辰？”

温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嗯。”

闻睿和钟离对视一眼。

原住民可能不知道霜鸟和陈辰代表着什么，但他们玩家在清楚不过，机械之都是霜鸟公司推出的首款游戏，而陈辰正是霜鸟创始人。

外面有帖子提到过这里，很多玩家一进富人区就会去这里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机会见到霜鸟年轻的创始人，他们不是玩家与游戏创始人的关系，而是粉丝与偶像的关系。

陈老板凭着机械之都一举成名，从名不见经传的游戏开发者一举登上富豪榜，年少有为的他不知成了多少青年人的偶像。

“你去吗？”钟离像个狂热粉一样，目光热切的看着闻睿。

“去。”

闻睿回答的斩钉截铁，在机械之都里陈辰才是主宰。

192：“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妹妹很可能会在这里，我要去找她。”

林思澈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的人：“这找人也不急在一时吧。”

显然没人把她说的话听进耳朵里，温可不明白，他们温家那里不比陈家好，论底蕴、论财富、论势力，他们温家在城内都是排的上号的，怎么一个二个都想跟陈家搭上线。

“我想尽快找到她，先走了。”

闻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那离开的步伐里都透着迫不及待，亲情真奇怪。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因为他没有家人，自嘲的笑了笑他收回目光。

国王问过他对亲情的看法，当时的他给不出答案，从诞生之初他便孑然一身，没有家人也从没体会到过亲情，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着实把他问倒了。

“到了，就是这里，领了赏金以后可以顺手把入住证给办了，办事处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好，谢谢。”

办事处的大招牌远远地就能看见，LED灯不时变化着色彩，像有生命一样在招牌上流动，周围的灯光被衬的像米粒一样，很不起眼。

领了赏金还没走出办事处，温家的人就已经到了，来了一堆人把办事处围的水泄不通。

管家在她身前弯腰行了个礼：“您一声不吭的跑掉老爷很担心你。”

“我做事自有分寸。”

“老爷正在家中等您，请跟我回家。”

“知道了。”她态度冷淡更像个高傲的农场主，突然从傲娇的萝莉变成了高傲的女王，“我去和他们说几句话就回去。”

“是。”

管家老老实实停在原地给他们留出空间。

“关于陈清有什么新消息一定要告诉我，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来找我。”

闻睿：“你为什么这么关注他？”

“我要向他求证一件事，其他的事你不需要知道。”她就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一样，态度也有了180度的转变，说起话来语气里都是颐指气使的生硬。

她走后林思澈目瞪口呆道：“我去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身份肯定不简单，你看她这冷冰冰的态度，让她去联姻她能把未婚夫给咔嚓了吧。”

闻睿对她前后不一的态度没多大意外：“联姻什么的只是幌子，她只想把我们带到零号安全区。”

“我去，你早知道了不跟兄弟说一声？”钟离炸了，抓着他的肩推着他走到角落低声问，“你怎么知道她不对劲。”

林思澈想凑过来偷听被他赶到一边，“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过来瞎掺和。”

他委屈的抱着老狗坐在路边，一人一狗背影萧瑟。

“原住民不可能知道玩家的存在，这一点离开游戏后我去求证过，她可能不是看穿你了，而是观察你有段时间了。”

“她盯我？不是，她图什么啊？”

“你是怎么知道天价悬赏的？”

“看帖子上说的啊。”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除此之外呢？有没有其他人跟你提过。”

“这…”他一拍脑袋，“还真有，我在吃饭的时候听人闲聊提起来过，嘿？这么一想好像不止一次听别人提起。”

“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因为你对白狼并不衷心，因为你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因为你好下手。”

钟离笑了，觉得闻睿和他开了一个不那么好笑的玩笑：“这太扯了吧，我不信。费这么大周折整这么一圈她想干嘛呢。”

“引我来这里。”

看着闻睿平静的脸，他表情裂了：“不是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我觉得我们玩的不是同一款游戏，那什么密钥我就不说了，你们在这解谜我也看不懂，为什么原住民会把你引到这里？”

“让我见什么人或者看到某件事吧。”他有些无力。

在此之前他一直知道机械之都这款游戏，但对他来说机械之都和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没什么两样，并没打算进入游戏。

但几天前他收到一个快递，是机械之都的手环，里面还有一封信，信上说机械之都有他想要的东西，只要找到一个人，他眼下面临的困境都会迎刃而解。

并在末尾附了一串密钥。

他查过快递上的寄件人地址，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

他翻来覆去看过这张信纸，字是好看的手写体穹劲有力，但并没有笔尖划过留下的痕迹，说明这封信是打印出来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模仿原主人的笔迹来给他写信。

让他记住自己的身份？让他知道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别人的人生？

“我进房间的时候她就在沙发上坐着，白狼的首领不敢对她下手，我不知道是她被抓在先然后挑明身份，还是先挑明身份之后做戏给我们看，我更倾向于前者，毕竟白狼首领的演技并不好。”

“那悬赏…？”

“应该她自己发布的。为的是让我能在零号安全区落脚。”

“千里送快递？”

“绕这么大一圈是为了明目张胆的给我们提供便利，这应该不是她的主意，而是有人让她这么做，她只想要陈清的消息。”

“还能这样，到底是谁想引你过来？原住民会做这种事？”

“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这里的原住民，现实中我认识的人也不多，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果然是个宅男。”现实中认识的人不多，正好证实了他的猜想，他得意极了，“想不通就别想了，咱们快去公馆吧，我要去和陈老板合影，这拿回去我能吹一年。”

闻睿在一边浇着冷水：“他不一定会在。”

“我不管，他在不在去了才知道，小伙儿咱们走。”他招呼着林思澈，脚上像装了马达，迫不及待的想闯入那场盛宴。

霜鸟公馆。

公馆从顶端的霜鸟水晶到地下车库都灯火通明，侍者尽职尽责的在车流中穿行，将他们引到停车的位置，这里聚集了大半个上流社会的人。

“陈老板品味可以啊，这可比照片上的好看多了。”钟离站在巨大的喷泉边，仰望公馆尖端上伫立着的那只鸟，灯光闪烁唯有这只水晶雕刻成的巨大的鸟，在五光十色间，立在顶端静默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哇，太好看了吧。”林思澈怅然若失，“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他像是误入了童话世界，进了一场不想醒来的梦。

一辆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车绅士的向车内伸出了手，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他手上，她手上的珠宝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光，又由明亮的切割面将光反射，珠光宝气。

穿着精美晚礼服的女伴，身形被勾勒的像雕塑一般匀称，把手搀在男人的臂弯，摇曳的步入场中。

四面八方的人在此汇集，构成一场盛大壮观，极尽奢侈的宴会，书写着纸醉金迷的世界。

内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有知名的乐队在这里为人演奏，吉他、贝斯、手风琴、鼓…乐声交织在一起，伴着舞池中跳动着的男女，像一幅展开的浮世绘。

空气也在这种盛景中变得燥热。

端着鸡尾酒的侍者路过，钟离从托盘上拿了两杯酒，递给闻睿一杯。

“Margarita。”澄清的黄色酒液盛在玛格丽特杯中，杯沿上有一层盐边，装饰用的柠檬片挂在杯边，与橙黄清亮的酒液交相辉映。

鸡尾酒触及到闻睿的知识盲区，他很少出门，每次出门都是有目的的，平日里也很少喝酒，对它的了解仅限于知道这是一种酒。此刻他眼底的钟离仿佛突然由土狗变成了上流社会的一员，还挺像模像样。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当初大学选修过这门课，别用这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你们在喝什么呢？我也要喝。”林思澈凑了过来，嘴里还塞着不知道从哪拿的糕点，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他的狗因为是大型犬不准入内，被拦在外边，他来都来了，自然不可能跟着小黑在外边喝西北风，交给侍者看管以后屁颠屁颠跑进来了。

“小孩子喝什么酒。”他们这几个人里边就林思澈最小，才十七，搁他们那估计还在学校里接受着教育，半只脚踏进高考大门了，哪有机会在这到处瞎逛。

林思澈白他一眼：“老说我小孩子，那我是不是得叫你叔叔。”

“嘿，这孩子，叫什么叔叔，你得叫哥。”

“大叔。”林思澈做了个鬼脸跑进人堆里。

钟离撸起袖子追了过去：“嘿，小兔崽子，今天你钟哥我非得给你点教训。”

闻睿笑了笑没参与到他们的打闹中，他低头抿了口杯中的酒，果香和龙舌兰酒的香气在舌尖绽开，味道意外的不错。

陈辰在二楼和商业伙伴推杯换盏，时不时透过楼上中式的镂空隔断去看楼下，透过木质的边框，可以将整个大厅尽收眼底。

他喜欢一个人站在楼上，看着因为他而热闹起来的公馆，有时候一站就是很久，但他从不参与到其中，像个冷眼旁观的看客，持着冷静审视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楼下是热闹非凡的宴会，楼上是各怀心思的商业大咖，刻意营造出得融洽气氛假的让人连笑脸都懒得露，热闹似乎并没有蔓延到这个房间。

“既然大家都聊的不愉快，不如就这么散了吧。”他第一个站起身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自顾自走出了房间。

被他晾在身后的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等人出去了才敢拍桌子，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小子未免也太张狂了，根基不稳居然也敢在我们面前摆脸色。”

“毕竟是咱们有求于他。”

角落里的人嗤笑一声：“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发了财，身份背景一概没有，有些人越是缺什么越想炫耀什么，啧啧啧，看看宴会这排场，还不是想巴结人。”

一出门音乐声和人声便一股脑的砸了过来，声音突然大了一倍，砸的人头晕目眩，刚喝酒喝的太急，走几步路就上头了，在乐队欢快的乐声中，他似乎醉了，红色攀上脸颊像涂多了的腮红。

他实在不想留在里面跟几个老狐狸在那勾心斗角。

他出场的那一刻灯光突然打在他身上，表情管理不过关的他眼睛一闭，下意识抬起胳膊挡着光。

一出现变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看着他，就连乐声也有了一刻的停顿。

闻睿顺着光看去，霜鸟的老板留在灯光中心，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大家继续。”

像得到了什么指令，所有人都恢复了刚才正在做的事，就好像他从没来过一样，一如之前无数个热闹的夜晚那样。

闻睿看着他，只觉得霜鸟这老板真是年轻的过分，脸嫩的像刚出校园的大学生，不由得在心里赞了句年少有为，也难怪那么多人都极力追捧他，他担得起这些追捧。

灯光离开，陈辰看到楼下又恢复到热闹非凡样子，满意的笑了笑，正要走开却措不及防的与闻睿对视了，他身体一震，像个失控的机器，激动的情绪喷薄而出。

恍恍惚惚的走下楼，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上，软绵绵的虚浮着，仿佛随时都会一脚踩空坠入深渊，站在闻睿面前，他克制而又怀念的叫到：“许逸之。”

听到这个名字闻睿突然变了脸色。

等一个读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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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尘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