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大 第7章 霜鸟之纪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闻睿冷脸回答着。

陈辰迷茫的看着他，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圈，说话像在梦呓：“我没认错，你就是许逸之，别以为你留长了头发我就不认识你了。”

闻睿不想跟一个醉鬼争辩，在人堆里看到钟离和林思澈的踪影抬脚往那边走，脚步错乱像在躲避什么东西的追赶，他迫不及待想甩掉这个醉鬼。

陈辰偏执的可怕，发现他要走立马把人拉住：“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年一点音信都没有，我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

“你真的认错人了。”

他扯着陈辰的胳膊想把他的拽下来。

“我不会认错，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能把你从里面挑出来。”他固执而又近乎哀求的说着。

他从没想过会碰到许逸之的熟人，更没想到他这样独来独往、高傲、严谨、习惯性掌握一切的人会有朋友，或许眼前的人只是单方面的认为他们是朋友。

他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酒香，开口时酒气霎时间浓了起来，微醺的脸让人分不清他此时是有几分清醒几分醉。

闻睿挣脱他的手镇定道：“你真的认错人了，你要找的人他已经死了。”

陈辰大概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冷静下来那双眼如鹰隼一般注视着闻睿，显然已经从久别重逢的兴奋中缓过劲了：“你不是许逸之，你到底是谁，你凭什么说他死了，为什么你们长的一样？”

“他的确不在了。许逸之在你之前接触到虚拟现实，如果没出意外，第一款虚拟现实游戏应该是由他发布。我看过你们的游戏框架，多多少少有点他的影子。我猜你可能受过他的指导，既然如此你应该很清楚，你不可能超越他，机械之都已经发布，而他杳无音信，不管你再怎么否定，他这个人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有意回避了陈辰问他是谁的问题。

“几年前实验关停是因为他出了意外？”

“嗯。”没想到这人还挺了解许逸之的事，居然连实验关停的事都知道，更具体的消息已经被封锁，除了几个当事人，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他痛苦的捂脸：“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跟你透露当初发生的事，但我能肯定的告诉你，我不是许逸之。”

钟离那边已经发现不对劲了，见闻睿和一个醉醺醺的人拉拉扯扯，他扒开人群用一往无前的姿态赶到闻睿身边：“干嘛呢，干嘛呢？我兄弟是你能扒拉的？”

看到陈辰的脸，他惊呆了，张大嘴看看闻睿又看看陈辰，立马换了副谄媚的嘴脸：“陈老板，久仰久仰，请问能跟您合个影吗？我是您的粉丝。”

陈辰莫名有些窘迫，哪怕知道闻睿并非许逸之还是囧的不行，如果没有许逸之就没有今天的他，更别说拥有一大批簇拥者了，他像是偷走了属于许逸之的荣耀。

“可以。”他站直了身体恢复了儒雅的姿态，淡笑着看着虚空的一点，钟离凑到他身边笑眯眯的点下截图。

钟离得意的捧着照片爱不释手，陈辰那边窘迫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就下线了。

“不得了啊，我偶像居然扒拉你。”他惊奇不已，“说实话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青年人的热情在他身上显露无疑，他很久以前的那一丝丝怀疑逐渐发酵，让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这股熟悉感的背后，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故事。

闻睿按着眉心，抚平皱起来的川字：“我就是个普通人。”

陈辰的出现唤醒了一些他想埋藏在心底，再也不愿提及的记忆，一些关于原主人的记忆。

他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原主人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个多智近妖的人，高智商、傲慢、精确地像个仪器，是个彻头彻尾完美主义者，他习惯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除了那场意外，他的人生一直都在他的规划之中。

闻睿从不想去了解他，不想知道他的人生经历，不想了解他的过去，也不想和他身边的人有任何瓜葛，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将他的过去剥开放在自己眼前，让自己了解。

从那份快递开始，他的生活就变了样了。

......

霜鸟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筹备这次的纪念活动，纪念十年前研究出意识与电流间转换的研发人员，陆子恒，正是因为有了他提供的技术支持，机械之都才有了问世的机会。

今天是他逝世十周年纪念日，大街小巷里都充斥着一种肃穆而又神圣的气息，不仅霜鸟自发的纪念起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加入到这场纪念中。

就连大街上巨大的显示屏也像串通好了似的，不约而同的放起了他的一生。

一位对爱情忠贞不渝的科学家。

他和爱人的故事被写进畅销书里，数十年来被人们歌颂，人们如此坚定地相信，他一定会在天上找到那颗等待他的星星。

哪怕故事从一开始便预示着悲剧的结尾，他们依旧坚定的相信童话是存在的，就像陆子恒相信他的爱人死后一直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某个星光璀璨的星球上等着他找来。

自上次和陈辰不欢而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陈辰坚定地认为是他窃取了许逸之的身体，他不相信许逸之会自愿离开这个世界。

他太了解这个人了，他的野心他的才华，他实在没有道理会舍弃这一切。

话不投机半句多，闻睿对他避如蛇蝎。当一个人不讲道理起来是不分男人女人的，陈辰的难缠系数比实验室里那些冷冰冰的实验员还高，他总想找机会从闻睿口中套出许逸之的下落。

他不相信许逸之真的消失了。

粉丝的力量有多大，以前闻睿是不懂的，可自打碰到陈辰以后他懂了，所有人都相信许逸之不在了，包括他自己，只有陈辰这个铁杆粉丝，怎么也不相信他偶像会离开。

他这些天忙着找陈清的下落，偏偏被陈辰缠得脱不开身，教养极好的他又气又怒，却也无可奈何，陈辰是这个游戏的老大，掌握他的动向再容易不过，得罪他让他把自己号封了就得不偿失了。

有时他会苦中作乐的想，下回国王问他生气是什么感觉时，他可以把这事拿出来当例子举给他听，甚至还能自嘲的说自己无能狂怒，无能狂怒，他刚在网上学到的新词，非常贴合他现在的心情。

霜鸟之纪是筹划了很久的大活动，也是霜鸟打出名声以后举办的第一个大型活动，在网上呼声极高，听说还会有几个虚拟人物以投影的形式出现在现场。

根据网上的投票数据来看，排名前三的是陈清，百万温家主温可，废土歌者李想。

陈清会不会出现还不一定，但剩下两位一定会出现，一个是吊足了人胃口的百万悬赏背后的人，一个是机械之都个性分明的废土歌者，如果能在游戏外听她现场演奏，那绝对是一大享受。

知道在他们面前装被逼婚，慌不择路逃跑的小可怜其实是温家家主，一个这辈子都不用靠联姻巩固地位的人，电脑那端的钟离气的捏爆了手里的发泄球。

白白浪费了他的同情心。

虽然很想跟别人吐槽他这段时间的奇葩经历，但这种事说了也没人信，堂堂家主亲自下场就为了送个快递，搁那谁信？说出来了也会嘲他编故事也不会编的像一点。

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冒充领到高额悬赏的幸运儿，在网上发表了自己的获奖心得，而他这个当事人只能默默贴一张和陈老板的合影，吸引一帮恰柠檬的人，来他的帖子下吸欧气，想想还有点郁闷。

至于闻睿那边他是一点都不操心，他压根就不可能去炫耀，闻睿本身就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爱到处炫耀的人，对他这种走在时尚前沿的弄潮儿来说，闻睿就像个宅到什么都不懂的老干部。

他甚至怀疑闻睿到底会不会上网，他好几次提到网上的热词，闻睿都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这样的人天天宅家里到底在干嘛呢？难道就看书看书看书？

他的确很有书呆子的特征，要是架上眼镜就更像了。

架上眼镜？

不对，怎么好像有一丝丝眼熟？

这个样子，我到底在哪见过来着？

钟离挠挠头想象闻睿戴上眼镜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那一直以来若有若无的熟悉感，终于汇成一条河喷涌而出，把他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号了，钟离欲哭无泪的掩面哀嚎：“童年噩梦啊。”

他居然跟自己的童年噩梦在一起待了这么久，还没认出来，还把人当兄弟，回想起每个让人咬牙切齿的早中晚，回想起被这位全国人民公认别人家孩子支配的恐惧，他发誓下回见面一定要让闻睿瞧瞧他的厉害。

以报当年之仇！

闻睿那边还不知道钟离正暗搓搓谋划着报复他，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只会说一句，他许逸之做的事和我闻睿有什么关系。

我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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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霜鸟之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