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念难安 第8章 生日

十二月十九日零点刚到，江夏北编辑的朋友圈发布出去了。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生日快乐，小言。”

配图则是顾流忆那天在故宫给她们拍的合照。

不出所料，陈言兮注定会在每一个冬天赖床，毕竟冬天躺在床上太舒服了。等到她醒来，给江夏北发了条消息。

“江夏北，来我房间。”

江夏北放下手中刚烤好的樱桃舒芙蕾，便去敲响了陈言兮的门。

“进。”

江夏北看着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陈言兮，微不可察地笑了下，太可爱了。

“抱我。”

江夏北弯腰给陈言兮穿好鞋后，将她抱起来去洗漱。餐桌上早已放上了一束上好的芍药，杨妃出浴开得极好，江夏北从花市买回来，花了三四天才开成现在的模样。江夏北将早餐端上餐桌，给陈言兮打开了一盒希腊酸奶。

她笑着看着她，“陈小言，生日快乐。”

陈言兮吃了一口舒芙蕾，酸甜的樱桃和榛果味浓郁的奶油，搭配舒芙蕾，口感轻盈，如云朵般柔软，“谢谢夏北，花很漂亮，舒芙蕾也很好吃。”

吃完早餐后，江夏北送给了陈言兮两个包装精美的长礼盒。

“买了两件衣服，试试？”

诺悠翩雅的粉色大衣，是江夏北托人定制的全球唯一一件，稀有的珍贵面料骆马毛被意大利工匠精心缝制，淡粉色的大面积运用，却依然很显贵气。搭配江夏北挑选的祖海慕拉最新一季的秀场款长裙，典雅奢华的巴洛克宫廷风格，款式剪裁简洁柔美，因其阿拉伯血统使然，面料和辅料极尽奢华，由金丝银线缠绕而成的纹饰，淡雅贵气，衣服和人相得益彰。

“很适合你，小言。”江夏北寻思着以后要多给陈言兮买些衣服，她太适合穿这些漂亮的东西了。

陈言兮笑着看向江夏北，

“很有眼光。”

江夏北拉着陈言兮穿过长廊，来到花园，不知何时，花园里焕然一新，穗花牡荆轰轰烈烈地开了一树，花色丰富的角堇，小巧可爱的香雪球，张扬绚烂的蝴蝶兰，美不胜收。陈言兮流连于此，难以忘怀。对于爱花之人来说，这份礼物太令人欣喜与震撼。

陈言兮抬头吻了一下江夏北的脸颊“谢谢你，我太喜欢了。”

“举手之劳。”

突然，一架无人机停在陈言兮面前。

陈言兮抬手取下无人机上的物品，一个包装精美奢华的盒子，中央躺着一颗约六克拉的无烧鸽血红宝石戒指，艳丽纯正，饱和度极高，伴随迷人的光泽和荧光火彩。明信片上飘逸洒脱的签名Gaia彰显出写字人的心情还不错。

作为一名珠宝鉴定师，她深知随着全球红宝石产量的逐渐下降，超过五克拉以上的高品质红宝石早已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品相这么好的，不知盖亚是怎么找到的。而在所有彩宝里，她又最爱红宝石，这份礼物的确是送到了她心坎上。璀璨炽热，浓郁饱满，颜色均匀，没有明显的其他辅色调，绝对是可以进入陈言兮收藏品里的珍宝。

江夏北看着陈言兮欣喜的模样，同样替她高兴，只是内心暗藏的占有欲作祟，紧抿的双唇暴露出她此刻的不安，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到更漂亮的红宝石送给陈言兮。以致后来这位药剂师常常出入拍卖会去挑选美丽的珠宝，当然这是后话了。

江夏北邀请了国宴厨师来准备午餐。

北京烤鸭的皮金黄酥脆，肉质鲜嫩多汁，搭配葱丝、黄瓜和甜面酱，香味四溢，口感丰富。

龙井虾仁虾仁鲜嫩，又采用独特的烹饪技巧使其保持原汁原味，再加上龙井茶的香气，使其更加鲜美可口。

佛跳墙集山珍海味于一蛊，十八种主料，十二中辅料互为融合，开坛飘香，汤浓色褐，厚而不腻，味道鲜醇。

陈言兮笑着问江夏北“这么有实力，国宴厨师都被你请到了。”

江夏北不答，只是给陈言兮夹菜，她一直想告诉陈言兮她的家世，但她从未问过，她也不知从何提及，每次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陈言兮回国前就知道了，陈审言那时戏谑地笑她，

“你知道你那个前女友什么来头吗？”

“管她什么来头，我又不介意。”

“姐，你可听说过京城人人熟知的那句‘城北江杜，去天尺五’。你那位就是江家这一代唯一的女性。”

“那又怎样？她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亲手摘下来。”陈言兮不以为意地抚摸自己养的宠物小蛇。

“那江家可是满门清贵，可容不下自己女儿做这些事，你想好了？”

“选择权在她，她不想就算了。如果她想，那江家又算得了什么？”

“这可不像我姐的作风，你什么时候会把喜欢的让给别人了。”

陈言兮不答，狭长双眼有暗芒闪过，和她手里那条布鲁克王蛇的神态竟然有些如出一辙。

……

午后，江夏北推着小推车给陈言兮取完了快递。陈言兮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多？”

“或许是朋友送的礼物，拆开看看吧。”

一下午陈言兮都在不断拆快递中度过。看着母亲送的许多补品，陈言兮有些无奈。顾流忆找江夏北要到了陈言兮住址，给陈言兮买了许多玩偶，而她恰好对这种毛绒绒的东西本就无法抗拒；陈审言那小子准备了某G品牌的收藏级香水和一张银行卡，看来长大了也知道孝敬姐姐了。简蝶送了整套的银质餐具，陈言兮对各种银器都有些兴趣……

傍晚，江夏北开车载着陈言兮去附近的山顶餐厅吃饭，餐厅装潢都被江夏北提前布置过。

江夏北选择的佐餐酒陈言兮最为满意，芳香型白葡萄品种，酒体较轻，天然酸度较高，甜型的雷司令既有酸度又有残糖，酸酸甜甜与今晚的川菜天然适配，解腻又解辣。

吃完晚餐，江夏北带着陈言兮在观景台上休息，一簇簇烟花在此刻升起，又在天上绽开，一朵一朵，像星星爆炸了，仿佛被巨大的蒲公英包围，绚烂至极。

江夏北看着陈言兮，

“小言，这场烟花送给你。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过于老套了，但我觉得该送给你。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我只知道我爱你，我会好好学的。”

陈言兮将江夏北揽入怀中，

“我很开心，谢谢你，夏北。”

她不懂浪漫，她对送礼物几乎一窍不通，知道得不比阿拉伯语多。但她想把最好的给她。

她跟着陈言兮学会了不少，那些漂亮的小玩意，奢侈品，时髦货，不仅是饰品，也不仅是贪婪的资本家和商人的发明。它们合理，美观，名目繁多，构成了一个或小或大的物质世界。从口红、香水到舞鞋，从戒指到项链，从胸针到手袋，对于江夏北来说，这一切存在的目的是为了爱服务，让感官更为细腻，赋予了其全新的爱的能力。

陈言兮觉得手腕有些凉，只见某人给她戴上了一个品相极好的翡翠镯子，高冰种，非常美。陈言兮不喜欢玻璃种，她觉得冰种刚刚好，想来她讲的课江夏北认真听了。

那时陈言兮有一节课刚好讲到翡翠。

“在珠宝世界里，翡翠是备受推崇的宝石之一。而翡翠的品种与种水有着密切关系，不同的种水赋予翡翠不同的外观和价值。”

“翡翠是色彩的奇迹。它拥有丰富多彩的颜色，有七大类，黄翡，红翡，紫罗兰，无色，绿色，蓝色还有黑色的乌鸡和墨翠。最贵的是绿色，豆绿、苹果绿、晴水绿是比较便宜的，往上是辣阳绿和阵阳绿，而帝王绿就是最贵的翡翠了。”

“接下来我们讲翡翠的种水怎么看。大体可以分为豆种，糯种，冰种，玻璃种。豆种内部晶体结构大，像一粒粒大豆分布在翡翠内部，不透明，光泽差。糯种晶体颗粒比豆种小，看起来像平时吃的糯米糕，隐约间看见晶体颗粒，不透明。冰种，表面呈强玻璃光泽，半透明至透明，内部状态看起来像冰冻的水，因透明度较高，容易看见内部杂质及冰碴子，我其实最喜欢的也是冰种。玻璃种像玻璃一样，水头足，无结晶颗粒，全透明，肉眼能看到很强的荧光。”

……

整个山间静谧安详，江夏北捧起陈言兮的脸，亲吻她的额头，她爱她狭长的黑眼睛，爱她修长苍白又高贵冷艳的双手，陈言兮的脸颊又贴向她的脸颊。她真想就这样下去。

回家后，江夏北拿吹风机给陈言兮吹头发，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她把玩着她美丽的长发，陈言兮拉下江夏北，亲吻她。

……

齐梁词赋，陈隋花柳，日日芳情迤逗。青衫微倚，今番小杜扬州。寻思描黛，从此春入手。佳人渴病急须救，偏是斜阳迟下楼，刚饮得一杯酒。

她记得她的性感，她美丽的身段，她的颜色、头发、嗓音、皮肤，她的秉性，尽可能多地赢得爱情的欢愉。

江夏北记得那些细节，她们说过一些话，某些温柔深情的抚摸和缠绵，以及睡去后又醒来时灿若星辰的明亮瞬间。

她的灵魂再次呼吸，双眼再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