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漫画家的人生模拟器 第27章 三周目：抛却无用

一片黑暗的虚无和淡色文字的虚影中，齐蕙心犹自发怔。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注定会在今晚发生的星响仪式和邪神虚影没有到来……明明一切前置条件都已经达成了，只差最后关键的一步了不是吗？

就像是闪烁着火星下一秒就会熊熊燃起的烈火，也像是摇摇欲坠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会倾覆的巨树，按理来说，这一天晚上即将在圣塔雅市发生的灾难，已经不是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组织能够阻止的了。

可它……竟然真的被阻止了？

还是出现了别的什么意外？

想一想，想一想——仔细想一想在这“无尽的一天”内发生的事吧！

首先，以齐蕙心目前了解的讯息来说可以明确，她身处的这“无尽的一天”背后，虽然有无数的浪潮和大事件小事件的推动，但如果只论“这一天”的话，其实只发生了不知道底层逻辑有没有关系的一件大事与一件小事。

那“一件大事”是，大神官在凌晨秘密遇刺身亡。

大神官是掌控整个战争教会的人，是洛克王朝“神权”的代表，没有之一。而作为“王权”的代表，洛克王朝的国王却将大神官身死这件事秘而不宣，出发点倒并不是为了王朝的稳定，而是以为自己可以趁这个时间差掌控教会，想要将自己的女儿伊迪丝推到人前取代大神官，然后借伊迪丝之手完成神权与王权的一统。

这位雄才大略的国王想得很妙，但他绝没想到的是，衔尾蛇教会其实早已趁着大神官死亡的空虚长驱直入，闯入圣塔雅市的中心，在这里秘密布置好了星响仪式的所有前置条件，意图在东大陆的圣塔雅市重现二十五年前覆灭整个北国的审判之日。

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就是邪神降临之时！

而这天发生的“一件小事”，则是吞尾人苏茜的复仇。

对于那些金字塔顶层的大人物们来说，无论是从孤儿院出身的瑟琳娜，还是街头招摇撞骗的骗术师苏茜，她们应当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所以，哪怕苏茜顶替小国公主身份入学弗尔塔、瑟琳娜被当作替罪羊承受无尽污名自杀，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事件”——因为他们看不到脚下的尘埃，所以那些尘埃就是不存在的。

可他们绝不会想到的是，突然有一天，那些看不到的尘埃之一竟然掌控了绝对可怕而邪恶的力量，并在这一天疯狂向他们宣告复仇，开启了属于她的审判之日，想要将眼前的一切罪恶都毁于死亡！

那么，问题一：苏茜想要的审判之日与衔尾蛇教会准备的审判之日发生在同一天晚上，这里面是否有内在联系？他们的殊途同归是早早约定好的还是各自为战？

问题二：为什么这一周目的结局和上一周目的结局并不相同？当所有的前置条件都达成后，齐蕙心作为玩家，在这周目的游戏里做下了什么扭转一切的关键之事，才引发了这样的蝴蝶效应？

问题三：黑乌鸦保罗先后背叛战争教会、洛克王室，乃至洛克王朝，他的目的是什么？神秘的卡尔是什么身份？

没有头绪。

纷杂的念头如同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

齐蕙心在这片黑暗的虚无中思考了许久许久后，终于选择了退出游戏。

回到现实后，齐蕙心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竟然还不到八点，并且不是晚上八点，而是早上八点。

也就是说她在游戏里渡过了一天，现实里也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这样可怕的时间差，也难怪那些野路子出身的玩家，竟有本事靠自己半桶水的神秘学知识在现实掀起腥风血雨了。

齐蕙心放下手机，身体奇妙地已经不再感到疲倦，于是她干脆起身坐起，第一时间去那名为黄金之心的论坛，搜索了漫画的新连载。

但那位不知来头的匿名连载者，并没有发新话的动静。

是因为上周目的内容不够一话吗？

齐蕙心想。

也对，上周目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卡尔的秘密书室里翻书，而这样的无趣场景，对需要以跌宕起伏的情节来抓人眼球的漫画来说，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正这样想着，下一秒，齐蕙心下意识一个刷新，而后长长的图片还真被她给刷出来了。

齐蕙心：……原来只是有延迟啊。

齐蕙心滚动鼠标滚轮，将画面拉下。

·

凌晨两三点才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睡去，早上八点就收到特别关注的太太发新章的消息，这对李汝琴来说既是意外之喜，也是一种真情实意的担忧。

天啦，神仙太太怎么这么肝？

离上一话的更新还不到一天，不，严格来说才过去八小时吧？

八小时就肝出漫画的一话内容，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吗？

哪怕是李汝琴这种外行人想想都觉得牛逼。

但敬佩归敬佩，担忧归担忧，漫画还是要看的。

于是李汝琴迅速拉到最新一话。

只见在这一话里，女主角开场就转变了探索方向，打开了上一周目没来得及看的海报，并从中获得了一首有意思的、像是预言诗的东西。

[是谁杀了知更鸟。]

——正是女主角在上一周目获得的主线任务！

说实话，当时的李汝琴根本没有怎么在意这条任务，毕竟以“是谁杀了知更鸟”这个主题为故事写作的，这么些年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以致于第一次看到这条主线任务的李汝琴甚至觉得老套！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首诗在这里不但被进行了非常有意思的改编，并且女主角还真的当场回答出来了！

知更鸟是谁？是谁杀了知更鸟？天上的雀与天外的蛇分别指谁？

说实话，李汝琴哪怕拥有着上帝视角，也顶多回答出第一个问题。

可女主角却毫不犹豫地连续答对三次。

当女主角那像是无机物一样的眼睛冷漠凝视接连出题的模拟器桌面时，哪怕李汝琴这会儿都快奔三了，都不由得一把按住心口，感到胸口一阵小鹿乱跳。

啊，啊，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果然，智慧才是永恒的性.感！

虽然如果现实中面对面的话，难免会觉得这样聪明敏锐过头的人有点儿恐怖，就好像自己无时无刻都在被面前这个人读心一样……但隔着一个漫画看，果然还是觉得好性.感好厉害啊！

李汝琴喜滋滋地把这一页看了好几遍，然后才继续往下翻，而很快的，第二件令她大喜的事出现了——黑乌鸦保罗，竟然跟来了！

这一次他竟然在开场就出现了？

李汝琴心绪飘飞，少女心乱跳，喜滋滋地在脑中幻想这一次的这位美少年会与女主角擦出什么火花，可万万没想到，下一秒，女主角选择了读档。

李汝琴：“……”

不要啊！有个美少年为你鞍前马后为你神魂颠倒，用注视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目光注视你在意你，这难道不妙吗？

虽然转手获得一样诅咒物道具是很让人心情愉快啦，可是——你看看那个小可怜的那张脸，女主你怎么忍心……哦，对了，女主好像看不到保罗的脸，那她还真忍心。

……可读者能看到啊！

那个保罗，他真不是一般的那种“好看”，他真的是“人间绝色”那种的好看啊！

呜哇，神仙太太，为什么你要这样安排情节啊！给小可怜保罗一点关爱吧！

李汝琴心情大起大落，一瞬间几乎想要拍案而起，但转念想想自己其实是在上班期间摸鱼，便又镇定地装作了若无其事。

但很快的，接下来，第二件让颜狗狂喜的事出现了：当女主化身邪恶，将身边的所有人都拖入雾区，以逸待劳等待大神官的时候，大神官没来，但另一个人来了。

这一页并不是彩色的，或者说除了偶尔的几张彩图——比如说白色鸦羽落在女主面颊的时候，比如说女主站在天台被邪光蛊惑选择“上升”的时候，比如说当钟声敲响世界毁灭的时候，以及女主在大笑中化身雾区将混乱的种子播撒出去的时候，除了这几张彩图外，其它的绝大部分时间里，这漫画都是黑白的。

而这一页也不例外，是由黑白二色组成的，可偏偏这个人却是彩色的。

白色的短发，暗红的眼瞳。这样的配色本就击中了白毛控的好球区，更何况当他笑起来时，那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和俏皮感扑面而来。

当他俯身向女主请求在长椅上坐下的时候，他那专注的凝视和温柔的目光，哪怕隔着一个次元，都令李汝琴怦然心动。

但李汝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这一刻体会到的，究竟是自己的行动，还是女主的怦然心动？

也不怪李汝琴这样想，实在是女主对这位叫卡尔的神秘人的态度，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从漫画的第一话开始，女主角展现给读者的形象，就是误入这个世界的怪物。

是的，不是作者告诉读者的“玩家”，而是一个心中空洞的怪物。

她从来没有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哪怕在极偶然的时刻，她也表露过片刻的脆弱，甚至对跳楼自杀的瑟琳娜说出了“羡慕”这样的话，可对上帝视角的读者来说，李汝琴更多的时候感受到的还是来自女主角身上非人的恐怖。

非人的聪明，非人的敏锐，非人的感知，非人的道德观，非人的生死观。

当女主角在路灯下笑着向人形青蛙一样的班克斯伸出手，好奇想看这个人会不会在她的影响下发生更可怕的变异的时候；当女主神色轻松而若无其事撕下自己的人皮随意丢在草丛的时候；当女主化作冰冷的长蛇扭曲着盘踞在误入大楼的马林身上的时候……哪怕是隔着一个次元，李汝琴都不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汗毛耸立，毛骨悚然。

——怪物。

李汝琴怎么想怎么觉得，只有“怪物”这个词才能形容出现在读者面前的这位女主角。

怪物是可怕的，怪物所有非人的特点都是有它自身的魅力的。

但怪物之所以是怪物，就是因为它是冷酷的。

然而面对卡尔时，作为怪物的女主却意外容忍，既没有像面对普通人那样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也不像面对黑乌鸦那样将其当作玩弄阴谋诡计的对手。

他们就像是扭曲世界里唯一能够平等交流的怪物同类，像是作为怪物的女主在这个黑白世界里看到的唯一的“彩色”，以致于他们交流时你来我往的每一次分歧，都看起来像是老朋友的调笑。

李汝琴越看越感到困惑，认为女主的反应十分奇怪，不符合她之前的人设，而当作为陌生人的卡尔向女主伸出手说想要带她走的时候，这样的困惑更是升到了最高点：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或者说这两人压根就是一见钟情了，但对读者来说，这样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李汝琴慢慢又向下翻了一页，看到女主果然也像她一样，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被卡尔这突兀的提议惊到了。

然而不同于李汝琴的是，当女主重新抬头看向卡尔的时候，她的想法和她的思考，是李汝琴从没有想过的方向：

[啊……想起来了。]

[我终于想起，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了。]

[是梦里啊。]

[永远自信从容，永远善良坚定，永远有向他人伸出手的勇气——这样的人，不正是梦里的“我”吗？]

卡尔，是梦里的“我”，梦里那个一直向往着的、永远无法抵达的、完美的“我”。

这是让李汝琴当场怔立的答案。

她呆呆看着这一页，看着这短短的几句话，心中五味杂陈，突然没有了向下翻的兴趣。

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候的自己还小，年轻、天真、无知，对未来和未来的自己充满了幻想，每一次跟妈妈描绘自己对未来的幻想时，都是指手画脚满脸兴奋。

而那时候的“我”，是希望未来的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是勇敢的还是聪明的？

是科学家还是宇宙人？

已经……不记得了。

……

李汝琴花了很长时间，才断断续续看完这一话的更新。

但不管她花了多久时间，当李汝琴看到“理想中的自己”这个说法后，就已经很难不对卡尔心动了。

而当她退出贴子，回到论坛首页后，李汝琴不出意料地在剧情讨论贴外看到了一大片对新人物卡尔的讨论，以及一个理所当然的讨论帖：

[女主到底是喜欢“卡尔”，还是喜欢“理想的自己”？]

是的，根本不用过多讨论，每一个读者都能看出，在《游戏之夜》这本神仙太太出品的同人漫画里，女主肯定是喜欢卡尔的。

虽然从表面上看，她似乎仍然对卡尔抱有警惕，可从她面对黑乌鸦时甚至不愿意跟对方多说几句话就读档，而面对卡尔时却直接在第一面跟他走去了陌生的秘密书室这两件事的对比就能够看出，女主对卡尔跟对其他任何人都是绝不一样的。

但问题在于，女主到底喜欢的是“卡尔”这个人，还是“理想中的我”？

讨论帖里，一个层主的回答终结了话题。

[她喜欢卡尔，就如同喜欢世事变迁后任然屹立废墟中熠熠生辉的理想。]

·

下午三点。

当齐蕙心在严静姝的别墅里一页一页地翻看云意深的黄金系列作品，试图从那充满了幻想与少女心的情节中找出对自己有用的背景设定与细节的时候，齐蕙心的手机响了起来。

经过两个月前的“炒作”事件后，齐蕙心的各种资料和手机号码早就被人肉了出来，每天都会收到无数条辱骂短信和骚扰电话，有时候甚至一天都难以开机，所以齐蕙心很快换了一个新号码，而这个号码知道的人仅有那么几个，除了父母、小姑、新认识的“玩家联盟”，以及昨天被记了联系方式的警察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所以这次，齐蕙心没有多想，甚至没有看是谁打进来的，直接接起了电话。

“喂？”

齐蕙心以为会是严静姝或者易文君来告知她关于玩家联盟的新事项，也想过是不是警方调查赵飞白死亡案时有了新进展。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电话那头响起的是齐蕙心从没想过的声音。

“齐蕙心，齐同学，求求你，拜托你帮帮忙……原谅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你不是最好的人吗？你不是会帮助所有求你帮忙的人吗？那就帮帮忙，帮帮我，帮帮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也是关心你的，只是我们做不到啊……原谅我吧，求求你，原谅我们吧……”

手机那头的声音喘着粗气，话语是思绪极度混乱之下的结结巴巴、前后颠倒。

齐蕙心顿了顿，脑中并没有刻意去思考，但对方的信息却自然而然地浮出。

齐蕙心知道，这个人叫周通，是两个月前和她一块儿参与了赵飞白牵头的公益活动的志愿者之一。

不过不同于半路加入的齐蕙心，周通精通人情世故，在志愿者中威望颇高，算是志愿者组织的二把手，所以他也和赵飞白一样，当知道了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并没有大家想当然的那么简单容易后，他知难而退，与赵飞白前后脚离开了蔡家村，并且带走了许多志愿者……不，也不能说“带走”。

他只不过是告诉了志愿者们大家如今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难题，将大家要付出什么样的辛苦、会得到什么样的回报明明白白地摆在了大家面前而已。

周通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懂得明哲保身，懂得法不责众，更懂得不向虎山行。

所以那些与赵飞白一样当晚就选择了离开的志愿者们，也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在两个月前齐蕙心还在志愿者组织的时候，两人的交情就只是平平，只不过是见了面会打声招呼的关系。

而在齐蕙心陷入舆论漩涡的这两个月里，他也从来没有发过声，哪怕“开直播买菜”这个主意本就是他提出的，并且之后的齐蕙心还真的因为那场直播而被网友认为是“搔首弄姿”、“拿助农作秀”的无下限网红的证据，他也同样选择了明哲保身，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不向虎山行。

甚至齐蕙心还知道，周通除了自己“闭口不谈”外，应该还用他精于人情世故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其他志愿者一块儿“闭口不谈”，甚至他游说众人的说辞齐蕙心都能猜出来两句：

“……虽然齐同学现在处境很难，但大家现在都在气头上，我们哪怕澄清了，大家也不会相信的。”

“……虽然那场直播的主意的确是我提出的，可大家不也觉得那是好主意吗？如果我们现在站出来澄清、反驳网友的话，我们该怎么说呢？

“……就算我们真的去澄清了，大家觉得网友是会相信还是会觉得我们在狡辩？人在气头上啊，都会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大家都在生气，都认为那是炒作，如果我们现在站出来说那不是炒作，那你们想想，是网友相信我们的可能性大，还是我们一起被网友骂的可能性更大？”

“……放心吧，没关系的，齐同学是好人，她肯定也知道我们力有未逮，帮不上她，否则怎么会不联系我们呢？”

“……她肯定不会怪大家的，她一直那么善解人意、体贴善良……她不是一直都是个好人吗？那她肯定会原谅我们的。”

“……所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等到一切过去——”

等到一切过去，等到齐蕙心的罪名被盖棺定论，等到大家已经不再关注这件事甚至连真相都不再关心后，再弥补齐蕙心也是一样的。

当然，不弥补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大家也不会再关心了。

齐蕙心沉默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等了一会儿，等到周通那颠三倒四的恳求告一段落，只剩下恐惧的气息粗重颤栗时，她也终于从网上搜到了周通恐惧的来由之一——

原来是有人将周通和志愿者们沟通要不要站出来给齐蕙心澄清的聊天记录被人曝了出来，买上了热搜，并且还不是一条热搜，而是五条热搜。

两个月前的助农作秀风波，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信息时代里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一样，可一连五个热搜仍然能够唤醒网民的记忆，重新掀起风暴。

哪怕因为交流群的志愿者数量较多，单个人的感受恐怕比不上当初齐蕙心那千夫所指众矢之的待遇，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对周通这样的聪明人来说，应该都是挺艰难的吧？

得到结果后，齐蕙心直接挂断了电话，将这个号码拉黑，心中没有半点愤怒或者痛快，又干脆是见到事件开始反转的激动。

齐蕙心只觉得可笑。

但周通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很快换了个号码，打来了第二个电话。

这是齐蕙心意料之中的事，因为齐蕙心明白，对周通这样的聪明人来说，被人曝出他的落井下石推卸责任、被人网暴辱骂甚至人肉等等，或许会让他恼火生气，但他内心的自视甚高让他根本不会把“蠢人”的辱骂指责放在眼里，更不至于为这点事就求到他认为是“蠢货”一员的齐蕙心这里，甚至痛苦流涕恳求原谅。

毕竟，想一想吧——一堆萝卜、一帮韭菜、一群人云亦云的愚民骂你不是个好人，你会在意他们的想法和评价吗？

恐怕只会发出一声嗤笑吧。

所以，一定是有更严重的、更让周通无法抵御的可怕事件发生了。

而果然，这一次的电话接通后，周通一开口就是近乎歇斯底里的指责与痛哭流涕的求饶：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付出了代价了，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先是赵飞白死了，然后是何宝山，然后是王千航……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对不起你的人死了，背地里骂你的人死了，买热搜黑你的人死了，全都死了，还不够吗？你到底想要做到什么地步？”

“求求你……我错了，是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放过我们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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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个存档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