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三人听着传出的惨叫,不明所以。
身为“医生”的余言筌本着职业操守走向手术室,打开门便见原本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站了起来。
“女士,你还……”余言筌刚开口想劝女人躺回手术台,看见手术室内遍地的血色,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女人听见声音,抬起头,透过眼前凌乱的发丝看着余言筌,缓缓向门口走去。
“陈芸?”看清女人的面容,余言筌道,“你也在啊……”
随着陈芸一步步向前,鲜血沿着腿一点点流下,但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原先隆起的腹部也变得平坦。
看着陈芸离自己越来越近,本能驱使着余言筌向后退去。
“姐,要不我们先把伤处理一下?”余言筌试探着问。
但面前的人就好像听不见一样,略歪着头,继续靠近。
眼看女人仅离自己一步之遥,感觉不对,想要逃走,余言筌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定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逃不走。
走廊上,柳染和夏归舟看着余言筌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也意识到不对劲。
夏归舟刚想走过去看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只见余言筌捂着脖子倒下,血色从指隙涌出,染红了洁白的地板,红的扎眼。
余言筌身体挣扎着,妄图抓住生的希望,但最终还是没了呼吸。
见此,夏归舟连忙挡在了柳染前面,道:“乖,别看。”
在余言筌倒下后,夏归舟看见了,看见陈芸从血泊中走出,身上染满血液,越过地上的余言筌,径直向他们走来。
感觉不对,拉起柳染的手,转头朝反方向跑去。
女人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转眼间就到了耳边,“跑得掉吗?”
突然,后背一凉,感到皮肤被尖利的东西划开,生猛暴戾,血肉撕裂,强烈的痛感袭来。
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血液不断从伤口中流出,意识逐渐模糊。
隐约间,夏归舟听见柳染在喊他。
“快跑,别管我。”
只可惜,夏归舟已没有力气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又要死了吗?
恍惚之间,四周万籁俱静,身体被黑暗裹挟着。
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吧……
先前的什么庄园、医院都不过是大梦一场。
这时,本来无声的环境中有了零碎的响动。
只听见,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到自己跟前。
“夏兄,你快醒醒,别睡了,快醒醒。”余言筌的声音伴着急促的呼吸传入耳中。
余言筌见夏归舟没反应,又用力摇了摇面前人。
见夏归舟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余言筌看了看刚用拖把闩上的手术室,又看了看面前昏迷的夏归舟。
“夏兄,对不住了。”说完,便跑开了。
夏归舟坐在座椅上缓缓睁开眼,刚想起身,却感到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心里暗骂一声,抬眼看着拿着一个空杯子的余言筌。
想到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夏兄,你醒了……”余言筌看着夏归舟一脸的水,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我这不是叫你半天了你都没醒,只好……”
“我是刑犯吗?生怕我昏死过去,招不出供?”夏归舟站起身,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看着余言筌,挑了下眉。
小余同学被“压迫”地抬不起头。
这时,手术室的门“哐哐”响着,里面的怪物已经迫不及待了。
“赶紧走吧,那拖把可撑不了多久。”余言筌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
接着,两人一同向手术室的另一侧跑去。
跑到一半时,夏归舟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怎么了?”
“柳染,你有没有看到柳染?”夏归舟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四周。
“对哦。”余言筌反应过来,“我没看到过她,你们之前怎么遇到的?”
“她说她一醒过来就看到我了,应该就在附近。”说着向边上的护士站走去。
而此时的柳染躲在护士站的桌下,双手抱头,眼中泪水不止。
“妈……妈妈,你在哪,我……我怕……”柳染声音颤抖,头埋在膝间。
听到脚步声靠近,柳染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蜷着身子,向角落里靠去,试图将自己埋藏在黑暗里。
只见一双细长的腿迈入视线,在护士站内徘徊,好像在寻找什么。
柳染抬起头,双手捂着嘴。
那双腿最终在柳染所藏的桌前停下,停了一会后,应是想到了什么,屈膝,准备蹲下查看。
柳染躲在桌下,屏住呼吸,恐惧在这一刻到达高峰。
夏归舟蹲下身,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的柳染,心中才松了口气。
见是夏归舟,柳染像是得救了一般,扑入面前人的怀中,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小姑娘吓得不轻,夏归舟只得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响得愈发猛烈,不时有血掌拍打着门上的窗户。
这门怕是快撑不住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余言筌催促着。
于是,夏归舟站起身,拉着柳染,跟在余言筌身后。
在余言筌的带领下,三人来到楼梯口。
见余言筌两步三步走上楼梯,夏归舟犹豫了。
“一定要上去吗?”夏归舟问,“你不怕……”
“哥,生死攸关了,”余言筌一脸着急,“我看过了,我们刚才那一层就没有那个地方挡得住那怪物。”
“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古堡了,就算在我们这样做也算迫不得已,”想到夏归舟可能的顾虑,余言筌道,“算了,下一楼去也行……”
说着就走下楼。
“你们快上来,我找到一个地方可以躲一阵子。”老李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听到这话,夏归舟也不再犹豫,拉着柳染一同上了楼。
随着砰的一声,门被关上,李鑫嵘反手将门上锁。
也就亿层而已。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门锁,怎么不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呢。
“太可怕了,”李鑫嵘从门边走开,找了个地方坐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余言筌坐着,指了指门锁,“李叔,那样真的没事吗?万一怪物来了,我们岂不是连逃的路都没了?”
只见老李神秘一笑,“这房间可不止这一个出口。”说着走到窗边。
“跳下去!?”这给余言筌震惊了,“这未免也太不走寻常路了。李叔,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希望的,没必要这么极端,自寻死路啊。”
“想什么呢?”说着,打开窗边的一个红色小箱子,取出其中的一根绳子,“又有了这根救生索,不就有路了。”
余同学表示,还得是你,是我太年轻了。
“我们真的可以逃出去吗?”柳染的声音弱弱地从一边传来。
这话让所有人噤了声。
是啊,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毫无头绪,能不能出去,谁也说不准。
“会的。”夏归舟靠着墙,淡淡开口,从衣兜中掏出那张纸条。
“先前我在我的房间里找到的,由于不知道上面内容的真实性,一直没有给你们看。”夏归舟走到房间中央,将手中的纸条给为围过来的三人看。
“夏兄,有这种好东西你竟然私藏。”余言筌拿着纸条,细细看着。
“哦,我懂了,”余言筌恍然大悟,“难怪你那天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回去。那么陈芸现在的情况……”
“应该是夫人的一种惩罚吧。”夏归舟道。
“纸上的部分内容是对的,至于这最后一条……”夏归舟继续说着,“反正也没有别的路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还有,我觉得我们也许由于某种原因,被拉到了这个地方,”夏归舟分析道,“而现在,我们像是落入了一个循环,失败了一次,那就从头再来一次,如此往复,直至达到某一个目的,按照纸条上的内容来讲,也许就是某一个执念。”
“循环?”余言筌气笑了,“什么鬼东西?那这岂不是相当于给了我几张恐怖游戏沉浸式体验卡,还是强迫我使用的那种。然后我每一回重来,一睁眼就是血淋淋的手术室,这泼天的富贵我可受不起。”
空气安静了片刻,无声地为余言筌表示同情。
这时,夏归舟开了口,一手搭在处在崩溃边缘且无法接受现实的余同学肩上,“不要这么悲观,要往好处想,这不就正好说明了你运气好啊,这泼天的富贵都落到你头上了,而且……仅限于你。”
天杀的,逮到机会就偷偷报复,专挑人伤口戳。
“夏归舟!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人把你当哑巴。”余言筌怒了,手不停指着夏归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容易没朋友,容易找不到对象的。”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夏归舟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看着余言筌生气的样子,心里表示很满意,一杯水的账算是过去了。
“你俩也不想想我们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小染都没你们幼稚。”李鑫嵘开口训斥拌嘴的二人。
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
“现在只有陈芸发生了变化,我们可以从她入手。”夏归舟严肃下来。
沉默许久的柳染举起手,道“上一次……循环,我听见陈阿姨一直在说‘我的孩子’,这会不会是陈阿姨的执念?”
“对对对,”余言筌又悟了,“这个故事里好像就是陈芸要生产,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生产并没有顺利进行。”
“小余,你这衣服……是做手术穿的……”李鑫嵘看着余言筌身上的手术服,像是看到了希望。
余言筌刚想说什么,却被夏归舟打断。
“既然是生产,那孩子可能会在手术室里。”说着,转头看向余言筌。
在三人目光的注视下,余言筌成了全村的希望,但他也毫不留情地将这希望打破,“别想了,那手术室里,除了血还是血,连个孩子的影都没有……哦对了,还有一张皮。”
前面说得很好,后面的补充大可不必。
“再说了,陈芸要找孩子,如果孩子真在手术室里,请问她是瞎吗?这都看不见。”余言筌道。
“那还能在哪里?”李鑫嵘道,“时间紧张,大家一起分头去找吧。”
没有人回答,只是都看向了柳染。
“小染,你一个人可以吗?不可以的话……”李鑫嵘蹲下身子,问道。
“我可以的。”柳染连忙说,好像生怕会拖累众人,成为大家的累赘。
全票通过,于是,四人走到门前,只等老李将门锁一开,出门找孩去。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锁确实开了两层。
“我就说这锁里三层外三层太过了吧。”余言筌吐槽着。
“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凡事要慢慢来。”老李话是这么说,额上却已冒出细汗。
汗流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