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夏 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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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中学，北川市最好的高中。我当年作为美术生联考第三名进的，还得了青少年美术协会以及学校的优秀艺体生的奖学金。

虽然当时家里不是很富裕，我又是单亲家庭，但是凭借自己的勤奋努力所换来的奖学金，以及周末在外面的兼职，高中三年经济压力也还可控。另外，再加上当时，学校的艺术活动，我每次都主动参与，留给老师的印象也不错。

沈皓，我的同班同学，理科学霸，运动开挂，加上外形条件突出，可以说是当时校草级别的程度。其他班的女同学，像：偷偷送牛奶，情书，甚至运动会，当他的个人应援啦啦队之类的，那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最初的时候，我也跟他的接触也不是太多。

然而，就在那一次，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契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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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次艺术节活动，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出作品，并且被选出的优秀作品将放在艺术长廊公开展示。我以及班上另外两个女生报名了这次活动。这或许就是我们二人互相接触的开始。

这次艺术活动的主题是愿望，参与者能够自主发挥的空间很大。

“到底画什么好呢？”我拿着画笔，对着画板苦苦思考着。

思来想去，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那一个晚上，我熬夜画画到凌晨，完成的那一刻，我真的希望画板上的一切能够成为现实。

我们三人的作品由班主任交给了学校，经过学校的投票评选，我的作品最终决定放在艺术长廊上公开展示。

而我当时也并且没有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在作品展示期间，我都会听到几句夸我作品的声音，那几天我真的很高兴，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画得到了认可，或者说自己的愿望得到了回应。

某一天放学的时候，班上同学递给我张小纸条，说：“于静，宁宣她们好像找你，说是让你过去一下，你看看。”

宁宣，严欢，和我一起报名这次活动的另外两位女生。

“什么事情呢？”我打开纸条，心里犯嘀咕，不过想着是同班同学，我也还是去了。

等我到体育馆西门的时候，我看见了她们俩人。

还没来得及等我开口问，你们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一记巴掌重重落在我的脸上。

“于静，凭什么就你的的画就选上了，就你的画能放在艺术长廊？”宁宣很生气。

“对呀，你这画，画的是什么呀，可别给我说，画上这两个女的，是你跟你妈。”严欢的口气带着些嘲笑。

“哈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你跟你妈是这样的？打扮得这么人模人样？你不好好看看你自己！你妈不就是个工厂女吗！” 宁宣直接朝我吼了过来。

“是啊是啊，于静你在做白日梦吗？你不就是个没爸的孤儿吗？你在痴心妄想什么？可笑死我了。”严欢又狠狠撂下一句话。

她们的话每一句都是如此刺耳，如此难听。

“不准你们这样说我妈，你们闭嘴，闭嘴！”我生气得对她们大叫。

宁宣看到我反应这么激烈，更是上火了。猛地往我膝盖踢了一脚，我没架住，直接重跪到地上。她还招呼着严欢把我死死摁住，试图还想再扇我几巴掌来消气。

而正当这时，沈皓出现了。

“住手！”那个声音很有威慑力。

沈皓因为是篮球队的，每天放学都会在体育馆额外练习。

严欢俩人看到沈皓居然在这，立马丢下我就跑了。

“好丢人，好丢人，不要过来，别看我。”我内心恳求道。

我试图站起来，可是那一刻，我却没有力气站起来。

沈皓跑了过来，他蹲下来，看着我的脸和破皮出血的膝盖，他的眼里杂着有愤怒，二话不多说，就抱起我去了学校最近的一家诊所。

医生处理完伤口后，沈皓便送我回家去了。

一路上，沈皓都在问我疼不疼。

体育馆的这件事情，没过两天被老师知道了，宁宣她们受到了处分，不满，就让家里转学了。

这是我跟他第一次正式的相遇。

之后，我跟沈皓也越走越近，他的每次篮球比赛，我也都会为他去加油。

我们相互说着彼此的事情，得知原来他也是单亲家庭，不过父母很早就离异了。

“哇，你好厉害啊！”我发自内心地称赞他，“学习又好，运动又好，还受女生欢迎。”

其实，我还想说，你长得真的很帅，不过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也很厉害啊，这么努力，平时还要兼职。”沈皓看着我说。

“诶？你怎么知道？”我一脸吃惊。

“你兼职的地方，就……就我刚好路过几次吧。”他说得很随意。

我继续追问：“沈皓，说清楚，怎么就是刚好路过了，你去那干什么？”

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想听他的回答。我发现他耳朵突然变得好红啊，感觉要热熟似的。

看我实在是追问得紧，就结结巴巴地说就是怎么怎么，那啥，就正好遇到了。

太假了，我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不过，我也没拆穿他。

只是我发现了，原来你很早就注意到了我。

后来，我渐渐开始喜欢上他，可是我没有勇气说出口，觉得他太耀眼了，不敢去私有这份光芒。

高二那一年，我们纯真，爽朗，我们真的很快乐。

7

可是到了高三，有一天，沈皓找我，突然很沉重地对我说；“于静，我大学要到国外去读了，快的话这周就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我感觉一瞬间犹如晴天霹雳打了下来。

“是……是吗？我还打算跟你报同一所大学呢？”我尽力掩饰自己的难过。

我继续问他；“那我们之后，还有可能再见面吗？”

我看着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应该会再见吧。”沈皓笑着对我说。

而我真的笑不出来。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让时间永远停留下来。

沈皓的手续办得很快，在他离开之后，教室里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班上的氛围，学校的感觉似乎也不一样了。

我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努力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心想着，或许我们的故事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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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初的那句“应该会再见吧”，似乎真的灵验了。

“于静，你这是发生什么了？”沈皓把手中捡起的蓝色绣球花递给我，一脸不敢相信。

“前不久发生了车祸，就成这样了。”我已经尽力表现出了坚强一面。

我仔细地看着他，感觉他还是高中时期的样子，那样的少年，那样的意气风发，只是比高中的感觉更瘦了一点。

“沈皓，你来医院做什么？”我问他。

“来探望下家里亲戚。”

“哦，这样啊，那你要不先去忙，谢谢你的花。”我好似一脸乐观地在回答。

其实我是快撑不下去了，再跟他聊下去，我怕我会哭出来，我没准备好让他看见我现在样子，想从他的视线里逃走。

“那我先送你回病房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没事，我妈马上就过来了，真不用担心，你先走吧。”我有些催促。

“那……那行。这，我的电话，你打给我吧。我来这边出差，事情刚好办完，明天我再过来找你，于静，电话联系啊。”

我本想拒绝他，毕竟我现在的样子，他来找我能干什么。可是，我却下意识同意了。

“行，明天见。”

就这样，我们意外地重逢，意外地开始了见面。

9

第二天，沈皓果然来了。第三天，第四天也同样如此。因为他的到来，我的病房似乎增添了几分颜色，母亲也能够用稍作休息。

白天他推我到楼下，四处看花，晚上，陪我一起看星星。

我问他：“这几年，过得怎样？”

他说：“就那样吧，还行，挺忙的。”

我又问他：“有女朋友了吗？结婚没？”

他开始哈哈哈大笑：“于静，你想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这么早结婚，专注搞事业呢现在。”

“也是，你还年轻嘛。”我打趣地回他。

其实我最想问的一句话，还是没能问出来，或许他察觉到了，或许也并没有。

这几天，基本大部分时间都是跟沈皓在一起，有时候值班的护士还偷问我，是不是我男朋友？我也只是笑一下而已。林珂也正面见到了沈皓，两人也只是点头问好。

天空突然放起了烟花，炸得很开，图案很好看。

我急忙拉着他的手，喊道：“沈皓，快看，天空居然还放起了烟花。”

那一刻，我真的好开心，好久没看到烟花了，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是啊，真漂亮啊。于静，开心吗？”他拉着我的手，大声问我。

烟花声很大，一阵接着一阵。

我转过头，望着他。他很帅，本身又高，在烟花的衬托一下，我竟然觉得，这一刻，我真的好幸运，能够再次遇见他。

“嗯，开心，和你一起看烟花，真的很开心。”我望着沈皓，兴奋地说出来。

那一晚的烟花真的很盛大，我们看得忘乎所以，盛大得让我们丝毫没察觉，那些迸溅出来的火花，终究也会消逝。

10

可是，在第七天的时候，林珂告诉我，因为工作，明天他要去国外了，大概下个月才会回来。

我听到这个消息，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路顺风？下次见？工作加油？好好吃饭……

我在大脑里快速地检索着，却最终，只呆呆地回了句；“好的，工作辛苦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我想告诉他，不要走，可不可以留下来，再多陪陪我，却没能说出口。

林珂浅浅笑了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可以给我发邮件，如果你每天发，我就每天回。”他摸着我的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在透露着什么，可是我的眼里充满了难过，看不清楚，看不透他的。

我拉着他的手，像那天晚上花火绽放的夜晚那样，紧紧拉着他。

“好，一定要回我哦，八月一定要回来看我哦。”再多说下去，我可能又会哭出来。

“嗯。”

沈皓的回答很有力，他的手也紧紧地拉着我。

我们就这样，在七月盛夏做了约定，而这似乎却成了最后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