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哥双手搭在头上懒散地回答道:“我吃完晚饭后一直待在活动室玩,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回了房间。当时大家应该都已经回房间了,我从活动室出来一路上都没看到人。”
“你回房间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了吗?”
虎牙哥摇了摇头,“中途出来过一次。我有熬夜的习惯,回房间之后我一直躺在床上看漫画,后来我突然想起摆渡人说今天一大早就会到目的地,所以我又跑到餐厅去拿了几个桃子回来吃。”
“你到餐厅的时候是几点?当时餐厅的情况怎样?”
“当时餐厅里可没有尸体,时间大概是一点左右,我是摸黑进去的,我记得座钟的火灯亮在一点那里。”
“你既然爱熬夜,为什么不呆在活动室熬,活动室里的娱乐项目应该更完善吧。”
“客房都在二楼,整个一楼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害怕。”虎牙哥害羞地回答到。
失眠哥脱口而出:“你还怕鬼?”
“还不是那边那位小姐连续两晚在活动室里放鬼片!”虎牙哥指着文静姐说。
文静姐抱歉地笑了笑。
绅士哥问:“你既然怕鬼,那你还看?”
“看的时候又不怕,是之后想起来才怕!”
魏昭嘴角抽了抽,真是人菜瘾大。
殷未歧问虎牙哥:“既然你一直在熬夜,那你有没有听到餐厅的响声?”
“没有,我带着耳机听音乐呢,而且我的房间在走廊最前端,靠近船长室那边,离餐厅还有些距离,我估计就算没带耳机也听不见。”
“得,又是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失眠哥笑了。
虎牙哥不甘示弱地回问道:“难道你有?”
“我还真有,那接下来我来说?判官小姐有意见吗?”
殷未歧表示自己没有意见,于是失眠哥开始讲述起自己昨晚的情况。
“我睡眠质量一向不好,加上昨晚的浪有些大,我躺在床上觉得很不舒服,于是我把窗户打开想吹吹风。”
“你的房间好像紧挨着被害人的房间。”殷未歧看着平面图说到。
“没错,开窗之后我听到了‘扑通’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我也没在意,估计他可能往忘川里扔了什么垃圾吧,毕竟他看起来就挺没素质的。”
虎牙哥嘲笑道:“你不会想说这就是你的不在场证明吧?怎么,你隔着窗户和被害人互骂了?”
“当然不是,”失眠哥打了个哈欠继续说:“后来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还是睡不着,船晃得我有些恶心,所以我离开了房间到了二楼的甲板上吹风。”
“然后,我看见船尾处有人。我走上前去,原来是这位小姐在钓鱼,我正好也睡不着,就坐在一旁看她钓鱼了。后来我们听到楼下传来响声,前去查看就发现了餐厅里的尸体。”
“你没上手钓鱼吗?”
“没有,我对这个没兴趣。”
殷未歧问文静姐:“是这样吗?”
文静姐说是。
“既然这样,那你说说你昨晚的情况吧。”
“好的。昨晚我也很早就回了房间,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投胎了,我就有些睡不着。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我的老家是一个渔村,我以前也常和长辈一起坐着小船垂钓。我知道船尾那里有一副钓竿,所以我就想着不如去钓钓鱼吧。”
“那时候大概几点?”
“我没注意,也许是两点多。”
“在这之前你干了些什么?”
“我吃完晚饭后把餐具清洗了一下就回了房间,之后便一直待在里面休息没有出来。”
虎牙哥问:“这么黑的天,你一个人去钓鱼,不怕?”
“不怕,我一直觉得有其他东西比鬼更可怕。”
“哇,不愧是判了两百多年的女人。”
绅士哥瞪了一眼虎牙哥,说:“不要问和案件无关的事情。这位小姐您继续说吧。”
文静姐继续说道:“昨晚浪有些大,所以一直没有鱼儿咬钩。”
“就算没浪也不会有鱼咬钩,这忘川里就没鱼。”谢映忍不住插了一句。
文静姐没理会谢映的打岔,她接着说了下去。“后来就和这位先生说的一样,我们一起在船尾钓鱼,然后听到了那声重响。声音很明显来自一楼,我们下楼后沿着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遍......”
“然后,”文静姐深呼吸了一下,说:“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尸体。”
“她当时十分害怕,双腿发软跌坐在了地上,于是我让她先坐着平复心情,我去找船长过来。”失眠哥补充到。
虎牙哥惊讶的问:“你连鬼都不怕,居然怕尸体?难道你没见过尸体?你判了这么久,不应该啊。”
“我记得我来的时候餐厅没有开灯,你们怎么能确保那是尸体?”魏昭有些不解。
文静姐解释道:“当时他躺在座钟边上,火灯的蓝焰照亮了周边一小块范围,我们看见他身上插着刀,眼睛也一直睁着,所以......”
“也就是说,昨夜有两人没有不在场证明,临时摆渡人有船长室开门记录作为辅证,可以排除在外。”殷未歧做出了总结。
失眠哥:“所以,犯人就是那两人中的一个吧。”
绅士哥反驳到:“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不在场证明越充分的人,往往越可疑?如果认为我们是凶手,那还请拿证据说话。”
殷未歧也感到十分心烦,这个案件十分棘手,原因就是拿不出证据。为了保障乘客的**,船上没有设置摄像头,而这些乘客特殊的虚构躯体,也让他们无法留下任何指纹或毛发。
这个案件,没有目击者,也没有证物。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那个,”魏昭开口打破了这真沉默。“说起来有两个地方我觉得很在意。”
殷未歧还未发问,谢映便走到了魏昭座位旁边,他单手撑着桌子,弯下身低头笑着对魏昭说说:“哦?那你说说。”
“第一个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是靠近尸体的那扇窗户。”
餐厅里一共有三扇十分结实厚重的提拉窗,这种提拉窗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上半部分是固定死的玻璃窗,下半部分玻璃窗则可以向上拉起,再将拉起的玻璃窗上的卡扣卡入上半部分窗体边框上凸起的环形配件内,就可以保持窗户开启的状态。
魏昭伸手指了指餐桌对面的那扇窗户,说:“那扇窗户下的地面有很大一滩水渍。昨天的浪有些大,因为怕浪从窗口打进来,所以我把那一侧的窗户全部关上了。那时刚好是吃晚餐的时间,所有人当时都在,大家应该还有印象吧。”
“有印象,我记得被害人就坐在靠窗的一侧,还是他催船长赶紧关窗。”失眠哥摸着下巴回忆到。
“既然窗户关得好好的,为什么地面上会有那么多水?”魏昭发问。
虎牙哥随口说道:“可能谁后来又把窗户打开通风了吧。”
魏昭不赞同这个猜测,她说:“昨天的浪一直很大,后面还隐隐有下雨的迹象,我不认为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开窗通风。”
文静姐问:“会不会是他......被害人的血溅过来了?”
“确实有可能,忘川水本来就是血色,说不定摆渡人小姐以为那是水渍,其实那根本就是血。况且被害人躺着的地方离那扇窗户也很近。”
魏昭也不赞同这个猜测,她反驳道:“你们说的确实有一点道理,但尸体和那片水渍之间有一部分地面十分干净,如果是血液飞溅过来,应当这一段地板上都有血迹才对。”
“那确实不是血。”殷未歧说:“现场的侦查员也发现了那一片水渍,他取样做了比对,的确是忘川的水。”
“离开餐厅的时候,窗户是关闭的,发现尸体的时候,窗户也是关闭的。但窗户下有从船外侧溅入的河水,所以在这段时间内窗户一定被人打开过,我认为打开窗户这个动作一定有意义。”魏昭总结到。
失眠哥追问:“有什么意义?”
“我还不知道。”
谢映笑了,他说:“有什么意义待会再想也没关系,不如先说说你觉得在意的第二个事情?”
“好。”魏昭继续说起了第二个疑点。
“第二个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是地面上的那条毛巾。”
在座钟的附近有一条摊开的白色毛巾落在地面上,毛巾下方能明显看见一滩血迹。
魏昭说:“这条毛巾是我用来垫在装桃子的竹筐底下的,因为这些桃子十分娇嫩,我担心筐里叠在一起的桃子的重量会把最底端的桃子压破,桃子汁流到桌面或者地上会很难清理,所以我用毛巾垫在下面以防万一。”
“我也记得确实有毛巾,我每天来吃桃的时候都看见了筐下面的白色毛巾。”虎牙哥附和道。
绅士哥问:“你是觉得毛巾掉在地面很奇怪?我记得判官小姐说过,猜测是被害人与凶手在推搡的时候撞倒了桃子筐,所以连带着毛巾一起掉到地上了吧。”
“对,”殷未歧肯定了绅士哥的说法。“我们推测桃子筐被撞倒,被害人不小心踩到了滚落的桃子后滑倒,继而撞到了后脑,也给了凶手可趁之机。”
魏昭没对两人的话发表看法,而是继续说:“我在意的不是毛巾为什么在地上,而是毛巾什么时候开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