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定理 第5章 第5章

转眼又到周末。

自从那天起，余夜和温星祁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两人的对话依旧很少...哦，不对，是余夜单方面话少。

变化还是有的，有时候温星祁上学打车，会叫余夜一起。余夜本想拒绝，想到卡里的钱是她的，便顺从的搭她的顺风车。有时候余夜起得更早，秉持着有来有往原则也会叫上温星祁。

但是到了学校，两人又变成了陌生人，只是偶尔温星祁有不会的题问她，她也不再拒绝，而余夜有时感到饥饿，温星祁总是能恰巧掏出她从便利店里“顺手”带的吃的，有时候是维他命，有时候是一颗糖。

余夜十分怀疑这个“顺手”的可信度，但又没有确切的证据。

虽然每次都会拒绝，但在离饭点有一段时间了的时候，温星祁还是会把东西掏出来。

关系变化小，但不乏有心思细腻八卦者。

时常也会有同班同学想知道她们俩是什么关系，更有甚者，比如傅森锦这样的直接去问当事人。通常余夜会说：“你很闲吗？”要么就是“没有，你想多了”，翻来覆去只回这些。

温星祁脾气好，人长得又好看，给班里大部分人的印象基本都是好说话。像傅森锦这种神经大条的自来熟关系就跟她熟得更快。

“同学，你跟余夜是什么关系？”

温星祁：“你觉得是什么关系？怎么不去问她？”

傅森锦：“余夜啊，啧，脾气这么不好，威胁警告过我，那我哪还敢啊。”

温星祁：“怎么会，她很温柔的。”

傅森锦瞪大眼睛，没有想到有一天余夜这货也会跟温柔这个词沾上边。

温星祁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她和余夜的关系，傅森锦大致了解一下。看余夜的态度，他猜想温星祁之前一定做了点什么事得罪了余夜，于是也没敢继续八卦。

今天余书白和叔叔从三亚回来，余夜起了个大早叫了辆车到机场。

恰好刚到金机场，一个小男孩迈着腿，推着比他人还高的行李箱，一眼就认出了蹲在地上迎接他的姐姐，向她奔来。

“姐姐，我好想你～”说着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余夜摸摸他的脑袋，“三亚好玩吗？”

“好玩，可好玩了！叔叔说了，等你高考后就能跟我们一起去了。”

余夜这才站起身，向余书白身后的两个男人点头打招呼：“叔叔，叔父。”

叔叔余允泽带着墨镜，穿着修身牛仔裤，衬得身体修长流畅。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比他略高一些，是叔叔的男朋友。两人身材高挑，风格迥异，像向她走来挥手打招呼时，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两位叔叔将他们送回家里，余夜帮余书白收拾整理完东西就带着他前往傅家。

傅森锦的奶奶做饭很好吃，只是碍于上了年纪行动不便，在家人的劝阻下只有在高兴时或迎接贵客才会亲自下厨。

这个“贵客”一般特指两位，一位是余夜，一位是乐凝碧。

老婆子很羡慕隔壁张奶的双胞胎孙女，奈何儿子不争气，生下三个都是儿子。傅森锦又和乐凝碧和余夜关系最好，乐家和傅家甚至是世交，于是便把孙子的两个朋友当孙女看。

怕等到开学学生们都忙起来没时间，傅奶勒令外孙子邀请她们到家里吃饭。

“奶奶，够了，够了，再多吃不完了。”

“哎呀这怎么够？你和小夜一寒假过去了都没见长肉。再说，说不定余夜也想喝排骨汤呢？”

余夜和余书白刚到傅家时，就看见系着围裙的傅奶奶，手上拿菜刀，桌台上还有一些生排骨。旁边的大锅放着水，奶奶好像是要熬汤，而乐凝碧在一旁劝阻。

再看看餐桌，十二道菜，海鲜、鸡鸭羊肉各占四盘，目测还有三盘果蔬。

看见余夜，乐凝碧目光投向她求助。傅奶奶看到她则是两眼放光：“小夜来啦，来来，我现在正打算炖排骨汤给你和小碧补补呢。”

“这么多菜吃不完的。前两天我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让我别吃这么多脂肪高的，容易消化不良。”

乐凝碧也附和：“是啊，奶奶，您前些天差点闪到腰不是吗？快去休息吧。”

傅奶老脸一板：“糊弄谁呢，我退休前好歹是教授，消化脂肪的是小肠和胆汁，你胃病和消化脂肪有什么关系？甭想糊弄我！”

乐凝碧扶额。

余夜叹口气：“算了，你煮吧，实在吃不完我就打包回家吧。”

等菜做好，傅森锦的父母也从外面回来，加上余夜和余书白，一共十个人。

大家围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聊天。

傅森锦母亲问：“你们学校期末的年段第一第二还是小夜和小碧吧。”

乐凝碧点点头：“是，我第二，她第一。”

傅母：“不错啊，成绩一直很稳定。”说完，看看坐在一旁的傅森锦，意味不明叹口气。

傅森锦不满：“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很厉害好吧，虽然没她们好，但上高中以来就没掉过年级前十。”

傅母：“我知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就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别在意。”

傅森锦心想，你刚刚叹气时带着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打量和嫌弃的目光看我，还说没嫌弃我？但为了保命还是没敢说出来。

傅爸也在一旁跟着感叹：“真羡慕余夜他们家啊，成绩这么好的女儿竟然有两个。”

余夜拿筷子正要夹菜，闻言手顿了顿。

“傅叔叔怎么知道？”

傅爸：“你是说你姐姐转学的事？哦，是森锦前两天和小碧说的时候刚好听到，怎么了？”

“哦，没事，她...的确是我姐。”

想到那天晚上在学校碰见温星祁和乐凝碧的事，余夜装作漫不经心的对乐凝碧说：“她去北京那几年里跟你保持联系吗？”

乐凝碧想了想，“不算经常联系吧，逢年过节会互相问候，偶尔她也会问问你们家的近况。”

傅森锦问：“为什么了解余夜家的近况会问你，而不是问她？”

乐凝碧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转过头问余夜：“对啊，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余夜面无表情的夹起一只虾。

傅母见气氛不太对，从余夜筷子上夺走那只虾，帮她剥壳。

“既然是你姐姐，下次来吃饭方便就叫上她吧。”

余夜敷衍的边吃边“嗯”一声。

这么多菜终究还是没能吃完，午饭过后余夜就带着排骨汤和剩下的虾蟹，以及好多傅奶傅母强制性塞给她的各种点心小零食，都是傅爸去国外出差带回来的。还有一个给余书白从国外带的游戏机。

回到家后，余夜和余书白从车上下来，另外一辆车也紧跟其后，停在别墅大门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温星祁离开的那一年，余书白才年满三岁，余夜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有这个姐姐，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温星祁的事。

温星祁一下车就注意到他们两个，手提着一袋看着就重的东西，在余夜和余事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弯下腰低头摸了摸余书白的头，笑得眉眼弯弯的，看上去很有亲和力，看得余夜呆了一下。

“看这张小脸，是书白吧，还记得我吗？”

小孩子们普遍都会怕生人。

余书白在没看清来人时先是紧张的抓住了余夜的手，温星祁说完这句话后抬头撞着胆子打量了一下她的脸。

要说面貌，余夜曾经观察过余书白，记忆里相处时间不多的温宛和温星祁有个非常相似的地方，眼型都是标准的丹凤眼，抛开一个瞳孔颜色浅显得薄情，另一个颜色深，显得情感充沛，她们的那双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余书白幸运的遗传到这样漂亮的眼睛，甚至他的眸色更偏向于温星祁那样深，整个人显得真挚可爱。两人的眼睛几乎是传神的相似。

余书白看着温星祁，想了想，突然惊呼出声：“不会...是大姐吧。”

温星祁揉了揉他肉乎乎的脸：“真聪明，像你二姐一样。”

余夜听她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自在，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耳朵。

“先...先进去吧。”

说完，她抬脚走进家门，余书白和温星祁紧随其后。

余书白此刻还沉浸在兴奋当中。

记得自己在学走路那段时间，模糊的记忆中总是提醒他自己有两个姐姐。母亲去世后，另外一个大姐也渐渐淡出自己的记忆。

问姐姐时，姐姐的表情总有点古怪，然后对他说，自己也不记得了。

去问父亲，父亲说他的确有这么一个姐姐，但父亲的表现告诉余书白，他似乎跟那个姐姐没什么关系。想来，他对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耐心。

那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记忆，好似不知是哪晚上做的梦偷偷窜入到记忆里去了。更让人失落的，这个人更像是被遗忘，被抹去了存在的踪迹，就如尘土一样。

他一度以为，只有自己记得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殊不知，有人记得比他更深，从来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