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无将车 > 第16章 第 16 章

无将车 第16章 第 16 章

作者:且啸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31 09:47:52 来源:文学城

任荷茗赧然一笑,恰这时候,忬贵君、萧定君等一众后宫君傧和郁陵郡王君、兴陵郡王君都到了,便是一通行礼落座、场面话的寒暄,其中郁陵郡王君是个丹凤眼、巧笑倩兮的男子,虽不算绝色,姿容神态却很扎眼,铅华明艳,鬓边赤金三蛟钗上垂下碧丽丽的翡翠流苏,在一众命夫中也显出他格外尊贵的皇长女正夫身份,上前一礼告罪道:“老祖宗,父君身子不好,今年倒春寒厉害,一场雪下来,太医吩咐了不敢让出门呢。”

这话说的是郁陵郡王的父君戚惠君。

这倒也不稀奇,便是任荷茗也听说,戚氏一族自一度掌管幽云军的鼎盛后,飞扬跋扈,为非作歹,落得一个举族获罪的下场,彼时的惠贵君因未被查出大错,又有生育皇长女的功劳而仅仅降位为君,但自那之后便不再承宠,更鲜少出门见人,哪怕是宫中的大事也找各种理由不出席,咸安帝如今都未必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了。

周太后持着翡翠佛珠,只“嗯”一声,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定君的腿不好,难为你这大冷的天儿跑来陪哀家这老头子赏花。系念,拿两个暖炉给他,别教他那腿伤复发了——好好坐着就是,快别起来谢恩折腾了。”

萧定君仍是规矩谢恩,郁陵郡王君脸上虽还带着讨巧的笑,却多少有些不好看,知道周太后这样说很有些敲打他的意思,便又笑道:“父君虽不能来,却惦记着老祖宗,知道这天气喝两盅暖暖身子是最好的了,特意让儿臣将父君前几年酿的桂花黄芪酒带过来两坛,不知老祖宗肯赏脸不肯?”

周太后含笑道:“惠君素来擅酿酒,哀家虽不敢多喝,也必要饮一杯。余下来的,你们也尝尝。”

许僖傧小心恭慎地道:“太后既要喝酒,臣侍并御膳房制了些燕窝攒丝脊髓汤来,还有口蘑盐煎肉、烫面鸡肉饺子等,请太后用些再喝罢。”

周太后倒是含笑轻轻应了一声,却听得一人淡淡道:“这般清雅的景色,僖傧却做这么些俗物来,实在扫兴。”

任荷茗循声望去,见此人眉宇间同闵皇后生得有几分相似,想来正是新近有孕的闵贵傧,他身孕方足三月,并不显怀,却也面露得意之色,轻抚小腹,原本就艳若桃李的相貌在如此春风得意之中,更隐隐有艳冠群芳之意,令人看了不觉感叹,原来男子容色真与宠爱后嗣息息相关。

许僖傧虽然育有皇女成年,但早已不受宠爱,倒不得不避让闵贵傧锋芒,诺诺不知如何应答,还是朴慧质看不过去,道:“既是人,便不能不祭五脏庙,餐风饮露倒是清雅了,人身子骨哪受得住。在下是个俗人,觉得没有比俗物更好的了。”

周太后瞧着朴慧质道:“理是这个理,只话糙了些,罚你吃一杯酒。”

朴慧质也爽快,举杯饮尽。

闵贵傧脸色有些不好,周太后已轻轻道:“你怀着身孕辛苦,难免挑口些。僖傧做的这些,你既吃不惯,让御膳房另给你上些清淡的。”

闵贵傧也不敢再托大,扶着婢女起了身,行礼道:“多谢太后体恤。”

闵贵傧的话说得不好听,周太后也愿意宽容,自然是看重他腹中皇嗣,一旁的兴陵郡王君瞧着闵贵傧的小腹,眼中不由得有些暗淡了。

任荷茗稍稍打量这位姐夫,只见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鹅黄色双绣桃花衫子,颜色很是娇嫩明丽,可惜显得他不甚白皙的肤色有些暗淡,观他相貌,算得中上之姿,略见清秀,又瞧着性子温文内秀,在一众内外命夫中并不起眼。

任荷茗隐约记得蓬蓁同他说起过,兴陵郡王君出身名门赵氏,虽然是庶出,却也是赵氏家主赵仲甫之子,兴陵郡王此人既不高调,又行端表正,与这位正君也是相敬如宾,成婚后多年,府中也不过两三个庶君侧侍,未曾听说过她对后院上心,也未曾听说过她对谁有所偏宠,因此虽然不曾有什么非卿不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深情传闻,兴陵郡王君也是京中不少贵夫歆羨的对象——毕竟钟情只是话本子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改变,再说了,钟情这东西,搁在皇家与宦门,说白了还是要一个男子家世显贵、容色倾国倾城,膝下再有几个得力的女儿。对于出身高门见惯了女子薄情变心的贵夫公子们来说,什么海誓山盟至死不渝,倒不如一个尊重正室的妻君来得实在。虽然说来抱歉,但瞧兴陵郡王君的容貌气度,平生见惯了美人才子的兴陵郡王很难真是因他本人而待他这样好,这般妻夫和睦大约是兴陵郡王自身在乎德修的缘故,如此更加显得兴陵郡王君幸运,蓬蓁提起时连徐希桐也感叹,庶出之子嫁与得势的皇女能为得妻君敬重的正室,实是罕见。

在这人人羡慕的幸运之中,唯一不足的便是,兴陵郡王君入府也有些年头了,却至今无出,郁陵郡王君虽运气不好,也有了两个儿子了,瞧兴陵郡王君看向闵贵傧时的眼光,只怕这已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既行宴,又有酒,闵皇后便提了一句行酒令玩耍,要周太后做觞政,周太后只笑着说:“哀家虽老,却也能和这些小子们耍两局的。你是皇后,理应你做令官。”

又道酒令不分尊卑,闵皇后饮一口酒,苍白的病容上也难得泛些红晕,瞧着精神不错的样子,隐约间,也能看出几分他当年清丽出众的模样,手中摇着骰子,摇着几,便从上往下点几个,由这人接酒令,规矩是念一句诗,一句词,一句曲,自个儿再添一句,须得轮着讲春夏秋冬并一样当时花草,闵皇后说罢,周太后都不由道:“这个难,只是却也有意思。讲来讲来。”

闵皇后掷一个三,头一个便是萧定君,任荷茗还怕萧定君是将门出身,玩不得这个,捏住了袖口,却听萧定君沉吟片刻,道:“春风不度玉门关,城下烟波春拍岸,一葫芦春色醉山翁,雁衔杨柳北还。”

所述塞外风光,约莫只他一人见过,只听见任荷茗下首坐着的朴慧质叫道:“我陪一杯!”

虽有些失礼,但不失将门子的豪气,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凡是骁勇世家出身的都张罗着要陪着喝酒,任荷茗也浅浅抿了一口。

如此行令一晌,到了任荷茗,中的是秋,任荷茗便是道:“自古逢秋悲寂寥,塞下秋来风景异,秋到重阳秋又□□插茱萸到白头。”

说完自个儿脸一红,道:“不算不算!在下也饮一杯。”

殿上笑声一片,周太后道:“你这小赖皮,那下轮还算你不算?”

陆恩傧护着任荷茗道:“不算了不算了,这一杯下去,可不得吃醉了。臣侍瞧着他量浅,方才那一口就晕乎了。”

说话间闵皇后手中骰子一丢,恰掷到任荷菱,任荷菱怯怯片刻,道:“邯郸驿里逢冬至,数尽残冬春又暮,一冬不见梅花面,可怜白雪曲。”

“错了错了。”苏韵宜颇不客气地打断道,“这哪儿是说冬,来回已几个春冬了?可怜白雪曲,这话前头有人说过的。”

虽然也不是大事,不过罚一杯罢了,任荷菱一张脸却窘得通红,眼瞧着要掉下泪来,恰这尴尬时候,外头走进个女官,行礼后附在闵皇后耳边说了几句,闵皇后面上便露出些为难神色,周太后旋即问道:“怎么了?”

闵皇后恭谨道:“是观星监那头算好了众秀子的八字星相。”

周太后看他片刻,闵皇后只沉静垂着首,周太后便道:“你是觞政,走了这便也不能玩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叫观星监监正上来回了话儿就是。本朝一向也不许太信什么怪力乱神的,就叫她上来说了,当个乐子。”

不多时,观星监监正便上来了,是位穿皂白道袍、细长眼眸,果真带些仙风道骨的青年女子,她端然拜礼,道:“微臣东方仪,拜见太后,太后金安。”

周太后觑她一眼,道:“你瞧着面生,是新升的监正?怎的规矩学得不周全?”

东方仪笑道:“人人见了太后都称千岁金安,其实人人都知道,太后活不了千岁。只不过,她们的知道,是知道人人都活不到千岁,所以太后也应该活不到千岁,此处尚且有个应该。而微臣,微臣则是明确知道太后能活到哪一岁,所以微臣,不能称太后千岁,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周太后点着她道:“瞧瞧瞧瞧。你可知道为何钦天监的监正常常做不长久?”

东方仪又笑道:“微臣这人,命犯白虎兼刃,这条舌头是管不住了,说不得就要死在这上头,也算死得其所。微臣敢这样直言不讳,也是算得太后主子仁德宽厚,岂会与微臣计较。”

任荷茗听了觉得好笑,这人说话有意思极了,且胆大包天给周太后下了套:若是她算得不准,自己并不犯白虎兼刃,那她冒犯周太后才能治她的罪,可她若算自己算得不准,算周太后自然也不准,可周太后怎能自认不是仁德宽厚?若是她算得准,周太后治她这个罪,便是做实了自己不能千岁,那她不言千岁便不能算冒犯。说到底,钦天监正这个官本就极难做,一面是不许信什么怪力乱神,一面又要兼听运算再行论断,而虽说是能影响些君王决策,但非得慎之又慎不可,反倒她这样招人讨厌,说不得能做得长久。

周太后道:“你既对自己的相术如此自信,哀家倒要考一考你。眼下你已知道众位秀子生辰八字,不如你就依众人面相,将结果与本人对一对,哀家也不为难你,眼下正行酒令,对上了,他们用一杯酒,对错了一个,哀家也罚你一杯酒。”

东方仪道:“微臣遵命。”

说着抬首看到任荷茗,微不可察地一顿,任荷茗微微一愣,却只见她旋即回身便在众秀子中走了一个来回,仿佛方才那一顿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后头一个指着徐希桐道:“这位想来就是徐氏公子,清阳高照之命,命中妻爱重之至,世所罕容。”

她此言一出,便是徐希桐这般稳重性子也不由得微微红了脸,只低头饮了一杯。忬贵君听了这话,也不知是喜是忧,座上苏韵宜与任荷菱两人的脸色却都不好看。

第二个便指向朴慧质:“朴氏公子,命随五鬼,须得提防小人。”

朴慧质大方饮了一杯,口中则道:“说的倒是,我最烦小人,却个个见了我似蜂子见了蜜似的,要命要命。”

周太后都不由得笑了。

而后又指蓬蓁:“蓬氏公子,为一福贵双全之命,善缘广结,多良师益友。”

蓬蓁亦饮一杯,上座亦有人多看了蓬蓁几眼,不过见是内定下来的湘洙侯夫,也只有点一点头。任荷茗听得蓬蓁得这样好的说辞,也不由得笑了,遥遥抬了抬酒杯。

而后似乎是嫌这般讲着太慢,她一连指了十几位公子,只简单道:“都是命中带福带贵的公子。”

她所指无一有错,周太后都不由叹道:“当真厉害。”

她又指贾雨屏:“贾氏公子,须知福祸相依,福未必福,祸亦非祸。”不等贾雨屏脸色一变要发作,便指苏韵宜,“苏氏公子,强极必辱,慧极必伤,万事莫要强求。”苏韵宜脸色虽不虞,家教却好,不曾说什么,贾雨屏见此也只得是忍了。

如此一晌算罢,任荷茗算算座上人,蓦然发觉似乎只剩他和任荷菱二人未算,这时却见东方仪拱手告罪道:“太后,微臣现下觉得,方才实在是托大了。任氏两位公子相貌如此肖似,微臣实在难以分辨,只是其中任氏少子为一妻夫和睦、相得益彰之命,任氏长子则命带桃花之煞,虽不能说必然如此,却易致姊妹阋墙,母女反目。”

任荷茗心头猛地一跳,不自觉看向任荷菱,只见任荷菱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如纸,他中选时的风波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眼下东方仪出这样的结果,更可谓是沉重打击。更何况,众人不知而只他两人知道的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任荷茗看到任荷菱不自觉地扯了扯袖子,似乎要盖住他手腕上那一串晶莹剔透的金丝水晶檀木手串。

任荷茗这时才明白过来,东方仪只怕早已算出结果,闵皇后不知从哪里得知任荷菱的算果如此棘手,不敢私定,便早早随在周太后身边,周太后也是聪明人,在闵皇后提及东方仪时便明白这其中必有麻烦,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他倒也愿意插手其中。至于东方仪,她也知道这结果必定会搅起风波,方才说他人算果时,好的坏的都说了不少,意在表明她并不是针对任荷菱。

东方仪知四下气氛凝重,又道:“八卦之事,从无绝对,天道慈悲,总留有一线,所谓相由心生,命由己造便是此意。福缘可散,灾煞能破,皆在自身修行。”

话是这般说,可算果如此,难免天然信上几分,改命又谈何容易。

如此一来,宴会的兴致皆扫,周太后只随意罚了东方仪两杯酒,便道:“哀家年纪大了,精神不济,陪你们这些小辈闹这么一晌也累了。皇后,你陪哀家回去罢。”

这里提到的算命之说与真实差别很大。

不过,命理之说从无绝对,天道慈悲留有一线,相由心生,命由己造,福缘可散,灾煞能破,皆在自身修行,却是真的。

祝大家多福多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