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兰娘 第10章 第 10 章拥抱

早饭吃的是昨晚剩下的面条，一人一人盛了一小碗，郑氏又煮了个鸡蛋给兰心补身子，郑氏将鸡蛋剥壳放进了兰心的碗里，“早上要多吃点，身体才会好。”

兰心闻言没说话，低头安静地吃饭。

今儿的任务还是继续收拾屋子，昨天主要收拾的里屋和房顶，确保人能住进来，至于外间灶台并没有怎么打扫，还有院子里的杂草今儿也得清除干净了，不光挡着路了，主要是怕蛇虫顺着杂草爬进来，那是最要命的。

兰心看着郑氏在屋子里转悠，自己却没什么事做，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外间，两只手交叉握在胸前，相互缠绕着似乎打了结一般。

兰心站了一会，郑氏才端着一盆水来到她面前，边洒水边道，“等我洒完水，你来扫地好吗？”

听到郑氏的话兰心心口一松，连点了几下头，快走几步去墙角拿了扫帚开始扫地，低着头十分认真。

娘俩在家里折腾了快一天，话没说几句，但是活却是没少干，兰心帮着扫地，擦桌子和门窗，一直忙碌到傍晚，两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的，但好在成果喜人，整个屋子干净透亮，与刚来时见到的简直判若两屋，眼下能算是个正经住人的屋子了。

看着明亮整洁的屋子，兰心也觉得很高兴，她伸手摸着窗边，这间房子是她和娘一起打扫出来的，她们以后会在这里住很久很久……

而此时门口传来了声音，“兰心，爹回来了，看看爹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兰心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去，只是到了门口瞧见爹的身影，她又慢下了脚步，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迎出去时，叶杨已经走到了门口进了屋子。

兰心心里不必再犹豫了，可是却没有想象的轻松。

叶杨身上的东西还没有卸下来，先把左手上拎着的篮子放下，从右手手臂挂着的篮子里拿出了一串糖葫芦，糖葫芦沾满了糖霜，只看上一眼嘴里就开始分泌口水。

叶杨招呼道，“我在街上正巧看到卖糖葫芦的，兰心尝尝。”

兰心上前接过这串糖葫芦，咬了咬下唇，小声道，“谢谢……爹”最后一个字说的声音极小。

叶杨也不知道听到没，只笑呵呵道，“嗳暧进屋吃去吧，东西我和你娘卸就行。”

郑氏上前帮叶杨往下卸东西，他今日买的东西不少，身后背了个大背篓，右胳膊上还挂着竹筐，脖子上还挂了个布袋，这一路不知多辛苦，郑氏心疼地上前卸东西，时不时还要剜他一眼，叶杨只笑，并不说话。

看着这场景兰心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没有进里屋，也没有吃糖葫芦，只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二人。

竹筐放在地下后郑氏也顺手整理起来，叶杨这次置办的东西多，买了小袋黍米和两斤的稻米，又买了小袋麦粉，还有油盐酱醋一样少买了些，吃食上算是置办好了。

除此之外买了半匹布，这是要给兰心做衣裳的，又买了个不大的木盆，虽然有些瑕疵但是不影响使用，剩下的便是些零七八碎的澡豆，破布，红糖，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一块带着皮的猪肉还有一块猪大骨。

细看其实没几种，但是加到一起却是个能将人累趴下的重量，好在叶杨今日运气好，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邻村去县城的人，人家有牛车，叶杨掏了两文钱坐了顺风车，人家也是厚道，直接给他一路送到了村口。

看着这块猪肉郑氏心里有了打算，猪肉正好可以用来烧锅，正思量着转头瞧见兰心乖巧地站在一旁，糖葫芦也是完好无损的样子，心里懊恼怎么忽视了孩子，她走到身边半蹲下身子，“怎么了，不喜欢糖葫芦吗？”

兰心摇头，把糖葫芦往前送了送，小声道，“娘吃”

郑氏弯了眉眼，心里暖乎乎的，“好”说着咬了点糖霜放在嘴里，“好吃”

兰心嘴角翘起，又看了看几步之远的叶杨，有些紧张，但还是小步走了过去，在距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停了步子，“爹……也吃。”

叶杨这下确实有些惊喜，他昨晚吓到孩子了，总觉得要个十几天孩子才能和自己亲近些，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他忙走近了些，也咬了一小口，“好吃，往后爹每天都买给你吃。”

兰心咬下一小块的糖霜，听到他的话又缩回去了，小声道，“不用，一次就很好。”

不过显然两个大人并没有听到她的话，郑氏忙乎着做晚饭。

晚饭后，叶杨做了个简易的烛台，插着一根木棒放在外间地上，见照明不错，便着手做下一个留在屋里用，郑氏则是往屋子里抱柴火，准备烧锅，大锅的用途多，还是早些收拾出来为好。

兰心也不说话，只亦步亦趋地跟在郑氏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一样。

看着身后的小尾巴，郑氏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娘准备烧锅，你来帮娘烧火？”

兰心没说话，但是却径直走到灶台帮忙点火。

烧锅很简单，先将大锅洗干净，再用猪皮在锅内反复摩擦，各个角落都要摩擦到，反复几次，将锅擦得油光锃亮就算差不多了，郑氏用刚开好的锅炼油，炼出一小碗的猪油和半碗的肉渣，郑氏抓了两块肉渣喂到兰心嘴里。

兰心刚吃了糖葫芦嘴里还带着甜味，混合着香脆的肉渣，满嘴留香，兰心吃着眼睛都眯了起来，像只乖巧的猫。

郑氏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些肉渣咱们明日早上佐粥吃。”

家里的大锅可以用了，郑氏烧了一大锅的热水给兰心从头到脚擦了一遍，兰心安静地站着任由郑氏动作，待擦完了，在郑氏准备起身倒水时，兰心凑上前去环抱住她，只一瞬间的工夫就松开了，一溜烟地跑上炕钻进了被窝里，连脑袋也蒙住了。

郑氏的动作僵住了，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在原地，目光看着鼓起的被子，泪水涌出……

第二天还是鸡鸣时起床，只是起来时照旧不见叶杨的身影，郑氏早上用了大锅做饭，抱走了院里最后一点柴火，这是分家那日叶杨去山上捡的，往后叶杨不计还是要早出晚归的忙碌，郑氏打算自己一会去山上捡点柴火回来，但却有些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家，最后还是打算带着兰心一块上山。

早饭时，郑氏道，“家里柴火没有了，娘想去山上捡柴火，但是娘不知道哪里能捡到，你能带我去山上看看吗？”

兰心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应了声好。

娘俩吃过早饭锁了门往外走，两人本是一前一后地走着，但郑氏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兰心还以为有什么事，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又快速转移了视线，而此时左手传来温暖的触觉，她的手被牵住了，她右手蜷缩了一下，低下了头。

“走吧，咱们上山。”

郑氏带着她走的是村子里人时常走的路，途经田地，此时田地里已经有人在干活了，但干活的基本是大男人，虽然知道这是叶老二的媳妇，但是谁也不好开口。

正好有婶子来送家伙是瞧见了郑氏，招呼道，“老二媳妇，这是要去哪啊。”

婶子话还没说完，郑氏便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没先回答她的话，反而松开了握着兰心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后才道，“这不是家里没柴火了，上山捡点回来。”

提到这个不免想到他们叶家分家的事，十里八村就没这么一个，儿子给老子银钱，老子反倒一毛不拔的。

那婶子不好多说，干笑两声，“哈哈，那山上柴火多，不要钱的，多捡点。”

郑氏笑着应下，等人走得远了，原本紧贴着郑氏站着的人这才离远了些，仿若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郑氏知道这是性格影响，一时半晌没法子，也没有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接着继续拉着人的手往青山的方向走。

走到山脚下时，身后传来了稚嫩的声音。“兰心，婶婶等等我。”

郑氏停下了脚步，几瞬间功夫叶妙妙追了上来，“婶婶你们这是要上山吗？上山做什么？”

郑氏点头，“嗯，家里没有柴火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捡，所以让兰心带我瞧瞧。”

听到这个叶妙妙忙走到兰心身边拉住她的手，同郑氏道，“婶婶，你找对人了，兰心可厉害了，她每次找的柴火大小粗细都差不多，村子里没有比她还厉害的了。”

郑氏去过兰心之前住的柴房，也看到过那些柴火，但还是故作惊讶道，“兰心原来这么厉害吗？我竟然都不知道，是我粗心了，兰心这么厉害是要好好奖励，晚上娘给你做荷包蛋吃。”

叶妙妙在一旁认同地点头，“嗯嗯，兰心特别厉害，值得吃六七**个鸡蛋！”

兰心却是再一次咬住了嘴唇，小声道，“也没有很厉害。”说着又低下了头，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害怕和紧张，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脸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