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有终 第4章 苦乔

如果让高中生选择在大学必做事情的清单，恋爱绝对榜上有名——尽管躲藏隐匿的爱情确实好品，但谁不想和恋人光明正大地牵着手走在一起？

恋爱的渴望生根发芽肆意生长，等到了大学，一群如饥似渴压抑许久的新生化身成为“猎人”，四处寻找心仪的猎物。

池铮是一个很喜欢分享生活的人，朋友圈刷得勤快，还总是会发些生活的趣事给我。

几次社团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总能和我分到一组，我们说说笑笑，手头的工作似乎也轻松不少。

时而看到社团其他人的眼神，或是羡慕或是调侃，我全当眼瞎假装不知道其中内含的意义。都是成年人，我不是没感受到他刻意的接近和对我的好感，也并非全然没有回应。好感当然是有的，毕竟人帅，展现给我的性格也十分对口，只是相识短暂，彼此也说不上熟稔，仅凭外貌和几句似是似非的言语并不足以让我给这段关系下个定义。

当然，我也不敢说自己是个智性恋，人在多巴胺激素过度分泌时能做出的冲动决定数不胜数，我只是不喜欢草率地对待自己的感情，于是我们谁也没率先捅破这层窗纸，依旧保持着这样的暧昧关系。

忙完了期中考，大家闲暇下来，每天在群里谈天说地东扯西扯，打开手机就能看见99 的信息，实在是烦不胜烦。正好最近没有活动，社长决定进行一次团建，费用均摊。

我看了看日期表，发现那天正好有个会议，便小窗告诉社长自己不去了。

当天，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烧烤屋开趴，而我坐在自习室里整理会议内容，院支书老当益壮十分健谈，一条内容能扯出来十条不相干的话题，我整理得十分崩溃，等回到宿舍才发现池铮给我发了条信息问我为什么没去。

我正打算回复，一个语音邀请便弹了出来，我犹豫了会，还是接受了。

他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我看了眼时间心里估摸团建还没结束，

“钟虞……”

——他喝酒了。

在意识到这点后我已经隐隐感觉有点不对，紧接着他便问我能不能去接他。周围全是哄笑声，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做不到当场翻脸，只能找个借口拒绝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等我说完这句话，他的声音没有那么含糊不清了，四周安静下来，许久后他才蹦出一句，

“好。”

第二天他向我道歉，说自己趁着酒劲上头被他们忽悠着打了过来，让我别在意。

我没有撕破脸，简单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那天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分享趣闻，只是语气不再和以往一样暧昧，有时候甚至两三天都不会说一句话。

社团活动还在继续，我们之间的互动仅限于给彼此打了个招呼，好在后来他都没有和我分到同一组，我喜闻乐见，看着他又和别的女生说说笑笑，心里虽然不痛快但确实轻松不少。

值得一说的是，我和刘辰斐分到了一组。

和精练的气质相匹配，她做事十分认真，给人一种把事情交给她便可以完全放心的感觉。

在一次外出募捐时，我昏昏欲睡，靠在公交车的窗户上半醒不醒，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心里惊悚得发毛，一睁开眼便看见刘辰斐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好几次想都开口，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我内心疑惑，检查了自己的妆容和服饰，翻遍记忆也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她露出这种表情的事。

赶上夏季的尾巴，第二次团建应约而来，上一次没去，这一次我不好意思再缺席。

社长包了一间就近的KTV，点了酒饮和零食尽情狂欢。

几个月相处下来大家早已经熟悉，一进包间便争着话筒唱歌。我找了个偏僻的空位坐下，拒绝了不少唱歌邀请，实在是疲劳应付。

池铮点了一首相思风雨中，和一个女孩正对唱着。两个人的粤语都很好，节奏对拍，时不时对视两眼，气氛弥漫着暧昧，四周哄笑声不止，还有一些人有意无意地望向我这里，我都全然无视。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灯光昏暗不清，我没敢喝酒，拿起一杯可乐尝了尝，倒入玻璃杯中假装自己在喝红酒。

说不难受是假的，可想了想如果换我上去唱，第一句就能给他们唱破防。

“萧萧风声凄泣暴雨中

人海里漂浮,辗转却是梦

情深永相传,飘于万世空……”

身旁沙发陷下，刘辰斐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什么，她夺走我手里的杯子，面色严肃地开口，

“这种渣男，不值得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