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 第7章 假性

刘景寻体检的结果正常得很，就是医生看他的眼神不太平和。

她问江清瑜：“你说你是他男朋友？”

江清瑜骄傲点头。

医生用怜悯的眼神看看他，摆摆手让他出去暂等，把刘景寻一个人留在诊室里。

诊室门合上，她便开门见山道：“你身上的alpha信息素浓度很高，下次生理期在什么时候？”

“哈？”

刘景寻愣了半天：“下下周一吧。但是……我身上的alpha信息素很浓？我怎么感觉不到？”

医生的目光立刻警觉起来，手放在报警键上。

“不……我跟alpha发生过关系，这个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我身上会有他的信息素？”

医生的眼神从警觉变得疑惑，问：“你的学历是？”

“呃，本科。我财大的。我知道性行为会传播信息素，但我身上真有他的信息素？我感觉不到。”

“有保护措施吗？”

刘景寻摇头。

医生的目光变成诡异的怜悯，拉回孕激素一栏确认之后抬手在电子病历上打字。

“最近有没有嗜睡？情绪起伏大吗？”

“睡觉时间比平时长个……两三个小时吧，主要是最近翘班比较爽，随便睡的。情绪起伏倒没什么，我对自己的情绪也感觉不明显。”

“可能是对方的信息素气味不明显。口口的时候也没有闻到吗？”

刘景寻沉思，然后拨浪鼓摇头。

医生的目光看向门口：“这样吧，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抽血化验，可以给出对方信息素气味种类的报告。你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就方便。”

医生瞪大了眼，脸色随即恢复如常。

打印机滋滋把化验告知单打印出来，医生迅速交到刘景寻手里，叫了下一个号。

出了诊室，江清瑜立刻凑上来：“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体内的alpha信息素水平很高。”

他把化验告知单递给江清瑜看：“所以现在得去抽个血。”

江清瑜眼底晦暗不明。

抽过血，两人打车回家，江清瑜偷偷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

车上，江清瑜忍不住问：“所以接下来，跟那谁还有关系吗？”

“我这次生理期，悬。弄不好还得跟他扯上关系，搞不好还真要弄出人命来。”

“……那要是真有了，怎么办？”

“真有啊？我上荣霆顶楼跳楼去呀。”

“啊？！”

刘景寻笑嘻嘻：“骗你的，看他那边怎么处理。要，我就生下来，用他给我的钱养你；不要就更好了，打了呗，咱俩过二人世界。”

江清瑜低着头，眼中的不满快溢出来。

他小声嘟囔：“就不能做点安全措施吗？”

刘景寻凑过来，捧起他的脸亲亲。

“可能性不大，不过我尽量。当然，现在最好的情况是，他已经把我忘了。嗯？小秘书？”

到了刘景寻家楼下，江清瑜护着他上了楼，转身自己下来了。

他黑着脸对司机说：“去舅舅家。”

齐父还没回家，齐母见他一脸的凝重，把他引进客厅。

“怎么啦？在你哥哥那里上班不顺利？”

“不是工作的事，舅妈。我哥对我很好。”

他舅妈把点心和冰茶一起塞进他手里，他把两样东西都放在茶几上。花了小半分钟留足悬念才说：

“就是……他ao关系上，好像有点不太健康。”

齐家历代最忌ao大防，不然私生子都能凑一支足球队。

家里孩子多了，爱玩的可以逮去结扎。可这一辈就齐怀邈一个独苗，真要弄出私生子来，齐父齐母也没法管他。

齐母的面色立刻凝重起来。

“你是说，你哥最近生活不太……”

“也不算。”江清瑜吞吞吐吐，“就是有合作伙伴给他塞人，他……”

齐母嘶了一声，江清瑜立马住口。

他转移话题：“我哥也有二十五了，婚事还没有定下吗？”

齐母沉吟：“我们原来是想让他自己找的。这些年对他太放心——当然了，也是因为没听说他身边有谁，就一直没干涉过。”

江清瑜叹气。

“主要是，他……第二天，我正好去。他就让我跟着他那个对象，”他偷眼看他舅妈的脸色，“对方一听说我是他秘书，就让我帮忙买紧急避孕药。这肯定不是固定伴侣了么。”

齐母一拍桌子：“他这也太乱来了！退一万步说，他就非得……自己有风险不说，人家吃药多伤身体！”

“我也是这么想的呀。可我们难道还能摁着他登记结婚？何况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个。”

齐父正好回家，一进客厅就看见齐母脸色不愉，问：“怎么了？”

江清瑜心知大势已定，一边吃点心，一边添油加醋地把整件事重新讲了一遍。

当然了，主体是齐怀邈，把刘景寻摘得干干净净。

齐父面色凝重：“得让他收收心了。”

江清瑜点头点头。

齐母怒：“反了他了！”

江清瑜用力地点头点头。

齐父最后长叹一口气：“算了，他这两天工作也忙，等周末回来再好好教训他。”

江清瑜眼珠一转：“是啊，在外面搞出人命多不好。不过你们要是提这件事，估计我哥立马就想到我头上了。我感觉我得倒霉。”

齐母拍拍他脑袋：“恐怕得委屈你一下了。但你以后记得，你哥要是还干出这样的事，还得跟舅舅舅妈说。”

齐父问：“小瑜今天留下来吃饭吗？”

江清瑜拨浪鼓摇头：“我就不留下来了，今晚有约。”

齐父失笑：“你吃点心也吃了个半饱吧？要不要带点走？”

江清瑜想了想，点点头。

刘景寻还是在沙发上躺尸，江清瑜每次来他都这样。

他放下手里的点心，问刘景寻：“哥你吃不吃？”

刘景寻翻身起来扒拉袋子，找出块饼干啃。

“挺好吃的，哪买的？”

“我回了趟家，长辈烤的。”

刘景寻点头：“好吃。”

江清瑜嘿嘿一笑，刚想说什么，把话吞了下去。

刘景寻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

刘景寻从点心里挑出两块爱吃的口味，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分手，还是？”

“我不分手。”

刘景寻抬眸看他：“我还以为这是你给我带的分手礼物。”

“谁分手礼物这么寒颤？”

“很多人啊。”

江清瑜不存在的毛炸起来，几乎要防御性地龇牙。

“我很多o朋友都收到过。”

狗毛服帖了。

他小心翼翼蹭过来，问：“怎么没见你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啊？”

“他们一毕业都结婚去了，还有不少孩子都会跑，拿个小婴儿车推出来就滋哇乱叫。不爱玩。”

刘景寻看他还有几分不信，问：“我要是说，我以前没谈过恋爱，你信不信？”

江清瑜迟疑地摇摇头。

“真的，我这个性格放在omega堆里，可不招人喜欢了。”

江清瑜蹭到沙发边：“可是我觉得你性格很好呀。”

“你会喜欢提着刀把你从前任房间门口赶出来的人？”

“这叫仗义。”

“仗义个屁。他们只会觉得我碍事。”

他抬起身子，江清瑜坐下，腿上忽然一重。

刘景寻枕在他大腿上：“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不光是要不要继续跟我好的事，还有接下来跟齐怀邈的关系。自己老婆被上司睡过，心里一点坎都没有？”

江清瑜嘿嘿一笑，毫无芥蒂道：“我打算请他参加我们的婚礼。”

“真的假的？”

“……那总不能给孩子起名叫江怀邈来纪念他吧？”

刘景寻噗哧一笑，伸手捏他的脸：“你呀。就会逗我开心。”

江清瑜把手指塞进他手里：“要维持好一点的家庭环境嘛。”

两人默默叠在一起躺了一会，刘景寻起身进了卧室。

“哥？怎么了？”

“我找东西。”

没过一会，刘景寻出来了。他红着耳根问：“你带换洗衣服了吗？”

江清瑜不讲话，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闹了个大红脸。

“或者，你还没准备好？”

江清瑜问：“你准备好了吗？我……我可以现在回去拿。”

“你现在还跟家里人住在一起吧？这样有点，有点刻意了。”

“……我二十岁了，现在在男朋友家留宿，也不算出格不是。”

刘景寻后撤两步进了房间，江清瑜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撑住即将关闭的卧室门。

“哥，等我，就半个钟，我保证。”

他跑出单元楼的时候欢畅得要飞起来，差点忘了给司机和管家打电话。

讲清了安排，他在对面的咖啡厅坐下。

这个时间喝咖啡有些太晚，但刘景寻还没吃晚饭。

他看着菜单犯了十五分钟的难，花十分钟等工作人员打包完成，最后三分钟拿到了今晚的换洗衣物。

他拎着两人的晚餐上了电梯，在第二十九分钟敲响门。

“哥？我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响动，还有玻璃器皿落地的脆响。

脚步声错落，门把手被勉强地压下。刘景寻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

最初的狂喜很快被相贴处的高热压下，江清瑜赶紧把他扶进家门，在门边的客房里坐下。

“哥，你怎么了？”江清瑜伸手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是……”

“应该只是假……假性的。”刘景寻扯他的手，“你碰碰我……”

手里的饭没地放，江清瑜手忙脚乱地把它们放在门边。

“我是不是应该先去洗手啊……”他急得满头冒汗，“哥，你别怕，不，哎呀……”

刘景寻被他弄得发出一声轻笑，江清瑜泄了气般萎靡下去。

“第一次？”刘景寻拉他的手，放在自己露出的小腹上，“没关系的，宝宝。第一次不会很正常。”

江清瑜发出一声不服气的哼唧，一边瞅他的脸色一边慢慢把他身上的衣服脱掉。

刘景寻朝他伸手，他俯下身去，任由他解他的衣扣。

两人的衣服很快都扔在地上，刘景寻仰躺，揽住他的脖颈。

“你亲亲我。”

江清瑜照本宣科，两双嘴唇碰在一起贴了一贴，立刻又分开。

“你不想要我吗？”

江清瑜使劲点头，然后懵懵的停住了。

刘景寻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声音因为高烧迷蒙起来。

“如果你想要我……那就顺着本能做吧。反正……”

他话音没落，江清瑜就把脑袋埋在他胸前狠狠蹭了蹭。

他再抬起头，脸上甚至挂着眼泪。

“哥，我饿……”

刘景寻无力地仰躺在床上。空气中的花香江清瑜闻不到，倒是可以闻到他刚拿上来的饭香。

江清瑜侧耳贴在他胸膛上，可怜巴巴地说：“哥哥，你好漂亮……”

omega听不得这话，逃避现实般紧紧闭上眼。

江清瑜把腿卡进他两腿之间，膝盖前端触及一片湿透的床单，咦了一声。

他好以闲暇地看着刘景寻，做起更有侵略性的动作。

刘景寻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呼，江清瑜连忙撒了手，凑到刘景寻耳边小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哪里弄疼哥哥了吗？”

刘景寻只能张开嘴呼喘，可身上又没了人抚慰，一会又难受地哼哼起来，脑袋歪到一边亲他撑在一边的手。

江清瑜眼里带了几分笑意，五指放回原位，小声问：“这样舒服吗？”

刘景寻的反应全都回答了。

待到他颤着腰腿口口，江清瑜亲亲他，退了一步坐在床沿。

他说：“老婆，omega口口的性状和我平常了解的一样诶。”

刘景寻脸一红，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低声说：“要是肉眼就能看出区别还要生殖科干嘛……你擦擦吧。”

他身上的反应褪去大半，去房间里找了睡衣。

江清瑜粗略地洗了手和脸，提溜着晚饭和换洗衣服问：“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刘景寻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江清瑜可怜巴巴地问：“待会是不是又要脱？”

“……大概？”

“那你饿不饿，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刘景寻内心挣扎一瞬：“算了，继续吧。”

江清瑜欢天喜地地把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了，扑过来扛起他就往卧室闯。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刘景寻的卧室。

这房间的装修风格简单到有些冷淡，墙边放着一扇书架，除此之外就是实木的床和床头柜。

衣柜是嵌入式的，在卫生间旁边，此时敞着门，俨然一个小衣帽间，里头却挂着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衣物。主人所有的库存看来都在这了。

刘景寻被他还滴水的头发冰得受不了，滑坐在他大腿上，两颊通红：“真的要在这？”

“那要不去我家？”

他还是真空，能去哪？！

被羞起来的男朋友打了一下，江清瑜也笑嘻嘻地原形毕露，把他推倒在床上。

他还不忘把脸埋进床铺里深吸一口，装模作样地评价：“好香啊。”

“……你明明闻不到！”

江清瑜瘪着嘴抬头，他才伸手摸人家的头，试图哄好，又被扑进床垫里乱吃一通。

吃完了，他还遗憾地吧唧嘴，又拿惯用的撒娇眼神看人。

刘景寻被他袭击得无地自容，见他忽然停了，喘着气问：“怎么了？”

难以忽视的热度贴在他大腿上。刘景寻额角一跳。

“哥哥。”江清瑜哭哭啼啼，“我也好难受，能唔……”

刘景寻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费劲地往床头柜里掏。

他一把掏出一串套，胡乱往江清瑜手里塞。

江清瑜看了一会，天真地问：“都要用完吗？”

刘景寻瞳孔地震。

江清瑜见他这样，噗哧一笑：“开玩笑的。帮帮我好不好？”

刘景寻颤着手把包装撕开，对着扯出的小橡胶圈没了动作。

“怎么啦老婆？你不会对橡胶过敏吧？”

刘景寻沉重地摇头：“我只是没用过。”

他又要去找说明书，被江清瑜拉住手扯回来。

“我们自己研究一下嘛……会成功的。”

他并没有像口头上给予刘景寻任何实际帮助，坦荡又纯真地看着刘景寻捏着小橡胶圈犯难。

刘景寻看看他，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脸通红，手也抖。

江清瑜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刘景寻当缩头乌龟的无耻行径，卡着他的手比划起来。

“是这样的吗……诶，好像反了。”江清瑜牵着他的手把东西往上套，“哦，这样对了。”

橡胶套严丝合缝地套在应在的地方上。

为什么江清瑜这样的beta也能长成这样？

刘景寻抬头看看他的脸，成年刚满两年的青年对他勾起一个乖巧可爱的微笑；刘景寻低头看看小可爱的……

那东西斗志昂扬地对着他，让人不得不思考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江清瑜护着他的脑袋，把他推倒在床上，宣布：“那我开动咯。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你难受。”

他吻上他的嘴唇，舌尖试探地进入唇缝，慢慢地舐他的牙关。

刘景寻的颤抖太明显，床头的信息素浓度检测仪也滴滴示警。

江清瑜忍不住和他分开，低声说：“哥哥你原来好喜欢我。”

刘景寻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江清瑜继续说：“……我也好喜欢哥哥。”

嘴唇被吻住，一条灵活的舌钻进他齿列之间。

刘景寻放在他后脑的手指骤然收紧，不自觉地咬紧了牙，结结实实地在江清瑜舌头上留下一圈牙印。

江清瑜疼得闭上眼，两颗豆大的泪珠立刻落在刘景寻脸上，他还泪眼朦胧地亲刘景寻的额头。

omega很快适应了一部分，双手放在江清瑜脸侧给他擦眼泪。

江清瑜大着舌头说：“哥哥对不起，但是仅仅这样也好舒服……”

刘景寻捧着他的脸有些失神，安慰道：“没关系的，都……呃！”

他来不及思考自己色令智昏说了什么，很快就没了思考的心思。

江清瑜也一点没客气。

“啊……别……别急……”

江清瑜似乎是想抽身出来，刘景寻又在他背后一阵抓挠。

“哥哥……真的很难受吗？我错了……”

刘景寻口中全是染着哭腔的喘息，听得他又涨了一圈。

这样的变化自然让苦主体会到了。刘景寻只觉整个人被他串了起来，不一会竟然又感到一阵空虚。

他不好意思张口，只能睁开眼睛瞧着江清瑜。

江清瑜看起来更委屈了，一个劲地盯着他的眼睛，口中不停地道歉：“要是难受我们就不那个了……”

“不难受，你动一动……”

他就等这句，抱着刘景寻的腰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刘景寻又是一阵濒死的喘息，好容易才缓过气来，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江清瑜急色地亲他的嘴，双手握着他的腰摇晃起来。

湖面上飘着一叶小舟。

它随粼粼泛起的波涛颤晃，船尾的双橹默默摇动着，不多时便随着夜晚的风浪吐出不堪重负的吱呀。

网早已撒下，小船只是在暗流涌动中随波逐流，直到风浪愈加，到了起网的时候……

不知道是船先在风浪中溃败，还是网中的收容先让它回航。

江清瑜心里爽快得要命，视线边缘却扫到一枚顽固的牙印，其主人印下它的时候一定让可怜的omega见了血。

他敛下眼中的情绪，先给刘景寻仔细擦了身，自己再冲洗过。

饭还在客房门口，他掏出两个打包盒，拿出一份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另一份塞进冰箱。

手机被他遗忘在角落，锁屏界面上有一条消息。

齐怀邈：我明天下午回来，晚上去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