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回到队内后被分配到空战队的后勤部进行任务支援。尽管无法再驾驶战斗机是件颇为遗憾的事,但大家依然为他能够安全回家而庆贺。后勤部的工作枯燥且繁琐,但他没有怨言,他是一个认真又细心的人,任何岗位上的工作他都能够完成得十分出色。夜晚的时候他总会想到菲,想他抚摸过自己脸颊的冰凉的手指,想他拥抱着他时温热的身体。他常想他们大概不会再见面了,只要忘记了他,他就不会因为思念而感到痛苦,也不会陷入无望的期盼中。
用工作耗尽自己每一份精力,或者和不同的人多说说话,再用现实粉碎幻想,忘记一个人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可他不想忘记。
空军司令部找到他,说ERO需要我们提供一位本地语翻译帮助他们深入疫区进行救援活动,他们救治过你,我们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这次也由你和他们一同前去。
他再次见到菲时,对方的表情喜忧参半,菲说,这次无论如何要乖乖听医生的话知道嘛。
他们来到了首先接收传染病人的小门诊,如今小门诊已经被严格封锁了起来,里面都是染上了疫病的青铜人类。他们躺在病床上,被停放在小诊所的每一片空地上,无望的等待死亡的降临。零问菲这种传染病是怎么来的?菲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地球研发的生物武器为了终止这场没有尽头的战争,也有人说因为青铜人类本就是基因编辑技术的后代,部分脆弱的基因突然变异了,变成了病毒,还有说是从事黑市走私产业链的商人从地球带回的致命病毒。最后这一种大约是最可信的说法。
菲说现在有个理论,如果是孕妇感染了传染病,那么婴儿虽然也会感染,但是会优先产生抗体,当他们脱离母体后,孕妇体内也会诞生抗体。
菲自己穿好防护服后帮零也穿好防护服,他说谣传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接生的医生护士都会死,援助的本地医护们都感到害怕,医院只好求助ERO。“说得也没错,一旦接生途中孕妇大出血,很有可能导致病毒大面积扩散,这里的医护没有接受过太多专业的医疗理论知识,无法承担这个风险,那些拥有完善的相关知识的人类早已全部被迫害了。”
他们来到产妇的独立病房,随行的还有一位本地的护士和麻醉师。菲说但愿一切顺利,这位妈妈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把孩子生下来。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地球人,这位妈妈有些紧张,菲让零告诉她不要紧张,我们是医生,我们是来帮助你的。零对她说了许多,菲不太听得懂这种拉丁语混合通用语的语言,他只知道这位母亲确实逐渐放松了下来,这件事情需要一位母亲全心全意的配合他来一起完成。
先是一系列的阵痛,然后是剧烈的呼吸,婴儿的头部顺利的探了出来,大家都很兴奋,护士和麻醉师用更流利的俚语鼓励着产妇。婴儿的一只肩膀也出来了,库丘林试着想把小孩往外拖拽,他很害怕这样的姿势婴儿会卡在中间。
母亲也在努力,她不断的深呼吸,不断地用力,汗水和眼泪一同流淌在脸上。
“零,喊她继续用力,另外一个肩膀也出来了,只要上半身出来我就能把小孩拉出来了。”
尖锐而又明亮的啼哭是这个小生命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声问候,护士剪断了脐带,菲把这个柔软的婴儿捧在手里看了又看,他觉得所有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一样的,那么不好看,却又充满了生生不息的力量。
他用准备好的干净的浴巾把婴儿擦干净,用襁褓包好送到了他的母亲的手中。上天保佑一切都是如此顺利,新生命的到来让所有人都觉得为之付出的一切冒险都是值得的。让母亲和她的孩子安静的相处一会吧,菲领着零在这间小诊所进行了简单的消杀,他说一会再去救援中心进行完整的全身消杀程序。
“想和小狐狸一起吃圆面包嘛。”在中心菲尝试着挽留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他问零最近还好吗?他说一切都很好,你看不用去到前线了,精神都好了很多。“那你呢小狐狸,还是依然睡不醒嘛。”菲点点头,这个传染病不杜绝他们的工作压力是不会减少的。
“那个黄金人类的抗体?”
“送回地球了,但是针对性的疫苗研发没有那么快。地球也回复了这种病毒是是曾在亚马逊一些部落中蔓延过的病毒的变种体。他们之前有开发过预防性疫苗我们可以用于初期防控。麻烦的就是,很难让这里的人类相信我们,他们觉得我们带来的是魔鬼的诅咒。”
“对于地球人类的信任危机嘛。毕竟我们带来了武器和战争,不信任我们也是情有可原。”援助中心的圆面包一如既往的又干又硬。
“所以我们申请了这个。”菲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圆形的塑料盒子,他拿在手里摇了摇,盒子里似有一些小珠子,撞得叮当乱响。“送给你。”他把盒子递到零面前,零从他手中拿过来看看,原来是糖果。“这个一盒只有50g ,你一次性吃完也没有太大关系,当然最好不要一次性吃完。不过从疫区回来了医生的话大概也不好使了吧。”对于零收下了自己的礼物,菲表现的十分开心,一旦开心起来他要说的话也会变得密集起来。
零把糖果放进了口袋里,说自己不会那么快吃掉的,毕竟上次那盒被没收后糖就成了稀缺资源。“这个糖果帮助你们成功推广了预防疫苗嘛?”菲说细微的那么一点点吧,谣言太难粉碎了,说打完这个疫苗记忆就会被清洗掉,什么都会不记得。“什么都会不记得不是更好嘛,战争带来了这么多痛苦。”菲苦笑着说,打完针记忆被清洗掉了,还能获得糖果,今后的岁月就都是甜的了,多好。
零说,你讲的这些也是过于荒谬了。
菲问零什么时候会休息,陪他去市集一趟。零说市集很危险,你去那里做什么。“有个东西,很想要,想要到每天都睡不着的地步。”什么东西?零问他,自己去帮他买回来。菲说是一种很浪漫的东西,你们士兵不懂的。零说怎么会不懂,那个东西没有名字嘛?我一家一家帮你找就是。
“可是我就想自己去买。”
“怎么这么任性,那这次我可以没收你的浪漫嘛。”
“当然不可以。”菲摇摇头,“人可以没有水果糖而活着,可人不能没有浪漫而活着。”
为了满足菲的浪漫零只好妥协,下周,下周有空,陪你去一次,我来保护你。菲说终于因为自己这个医生的职业获得了来自患者提供的便利。
“这么快就把我刚刚做翻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嘛。”
“公对公的事那当然不能算。”
就在分别的这一周,土卫二的战场发生了重要的几件事。
白银人类试图伏击黄金人类中最有权势者,他刚刚从他的食物制造工厂回来,坐在他的防弹车里前前后后都有护卫。白银人类甚至准备了手持重型武器,失败的原因是黄金人类这次变更了回到基地的路线。
他们又使用了新的手段,他们派出间谍在黄金人类的食物中下毒,这次他们成功了,黄金人类紧急被送入急救中心。
长时间的持续手术让菲疲惫不堪,第一次和零的约会就因为自己睡过头迟到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