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国界空勤团档案 第4章 ASCA-03研究室

他不知道那位开朗的大叔又搬去了哪个角落，他回来的时候又换了新的邻居。是金色头发的小男孩，他的眼睛被纱布环绕着。这是这片土地上最早的移民者的后裔，黄金人类。

小男孩一直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菲来找他的时候精神好了许多，“小狐狸精神饱满持续战斗。”他喜欢看这个神采奕奕的小狐狸，他觉得菲不太适合阴郁的情绪。他说你只睡了三个小时就可以嘛？菲告诉不出意外凌晨还能睡一会，总之现在感觉好很多了。

零问他之前和他旁边的那位大叔呢，菲抬起头在这偌大的安置室内寻找，“在那边，应该是他吧。”零寻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他，他依然还是那么开朗又健谈。“明天帮你采血，我们出一份未感染病毒的证明你就可以准备回去了。”菲说你们战士的身体素质就是好，恢复伤口都比一般人快。

“这么着急赶我走，是因为我逼迫你喝牛奶嘛？”

“还吃我的糖果。”菲把他床头的糖果罐打开本想自己也拿一颗，却发现满满的一罐已经所剩无几。“你每天吃多少糖啊？蛀牙了这里可没有牙医。”

零说不知不觉就只剩什么多了。菲说成年人的自制力呢？不是说战斗机驾驶员是最优秀的人类战士嘛，怎么吃起糖来和小孩子一样没有节制。零说这样的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菲说太多的糖分摄入对你的身体不好，早知道不给你了。算了，现在没收掉吧。

菲刚准备伸手拿走糖果罐子就零按住了手。“送人的东西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这是人类之间最基本的社交准则吧。”

“这里是土卫二，地球的那套规则在这里行不通。”

“不给我吃糖我就不吃药了。”

“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病人。”

“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医生，送人的东西还拿走。”

“临时替你保管，回到地球还你。”

“回不去怎么办？”

“那就约定必须回去。”

菲和零勾了勾小指头后把糖果盒装进了他的口袋里。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完好无损地回到地球，这盒糖果就是我们誓言的信物。

菲走后金发的男孩用世界语问零你们都是地球人吗？

零起初很惊讶，他说你们不是说拉丁语嘛？怎么你的世界语也说的这么好。男孩告诉他黄金人类从没有遗忘他们最初的语言，不使用不代表不会去掌握。而且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还会重返地球，这颗只有人类的星球太寒冷也太孤独。

“可惜从我出生时战争就开始了。我看过很多关于地球的资料，你们那里的天空是蓝色的，还有海洋，也是蓝色的。天空有明亮的时候也有暗淡的时候，你们只要站在街道上就可以看到月亮，其他的星球都离你们很遥远，你们看到的都是闪光的亮点。还有动物，还有鱼类，还有昆虫，他们都是什么样的？几百年前我们也试图养育宠物，但是因为忍受不了孤独动物们最终都相继死去了。你见过吗？那种叫火烈鸟的动物。”

零说我见过，在动物园里，他们很多只在一起，他们有很长很细的腿，有的时候我去看是粉红色的，有的时候我去看是橙红色的。

“他们总在一个地方吗？”

零说那是动物园，是它们的家，它们就总在那里。

金发的小男孩似懂非懂，他问它们有多大呢，零说很大他们站起来大约有两米，小男孩觉得不可思议，然后问他这么大，那他们会伤害人类吗？零说不会，它们不会理会人类，它们只过它们自己的生活。

小男孩又问，地球上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有很多，金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零说是，有很多很多，小男孩说那你是的嘛？他说我不是，我是白色的头发褐色的皮肤。小男孩又问，那刚才和你说话的医生呢，也和你一样吗？他说不一样，他是蓝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

“你们这么不一样，他却很关心你。”

“因为我们都是人类。”

“那我也和你们一样吗？是人类”

“尽管你们的皮肤不再耐受紫外线，和我们住在不同的星球上，但我认为你仍然和我们一样，你看我们说着同样的语言。”

“那那些灰色头发白色皮肤的人，也和我一样嘛？他们只讲通用语，他们不会说世界语和拉丁语。”

零想他大概说的是白银人类，他说，不同的语言只是不同的交流手段，我们可以沟通，那我们都应该是一样。

“可他们说，只要我们灭亡了，黄金人类灭亡了，这个世界上的战争就会停止。可我们不是一样的嘛，为什么只有我们都死去了战争才能停止呢？”

零没有办法向一个孩子解释这一切的起源，他只能说他们说的不对，只有战争是错误的，你们的存在不是错误的。

菲说抱歉打断你们聊天，零，我需要给你抽个血，今晚化验单能出明早你就可以走了。零把手臂伸出来给菲，问他究竟看自己有多么不顺眼，想方设法的把自己赶走。菲说晚点的时候我会有一小时休息，你一会陪我陪我走走吧，就在院子里。零说既然医生允许我出去走走，我当然是心向往之。

凌晨三点的时候菲终于结束了所有的工作，零一直在等他，他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零说我们去户外，外面还是穿一件衣服吧。

土卫二只有公转没有自转，接受太阳光照的一面永远是白天，时间的区分只是为了满足人类自身的需求。援救中心的院子并不大，各个角落里都堆放着来自地球的运输用木框架箱。“你的结果出来了，没有什么问题，明天你们部队会派人来接你，护士会负责交接，我明天白天都有手术就无法亲自送你了。”零说没有关系，你太辛苦了，也多谢了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

“你知道我在照顾你就好。”菲说，“我不是看你不顺眼想把你赶走，是我们这里现在太危险了，今天我们收治了一个自身对传染病毒产生抗体的黄金人类，就是你旁边的那个小男孩，我们不知道白银人类会暗中对他动什么手脚，他始终是个威胁我们救援中心的存在。”

零说，你们这里是中立地带，星际公约里有条款禁止一切武装势力发起威胁中立地带的行为。

“中立地带有什么用，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医生。”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菲靠在零身上对他说，人类连星际穿越的技术都掌握了，结果却是把战场拓宽到整个太阳系内了。“你知道嘛，人类的心脏只有这么大，”他举起握成拳头的右手给零看，“可是**，”他把握成拳的手摊开，“整个太阳系都盛不下。”

“如果和平一直不到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是徒劳无益的嘛。”菲问他。他握住零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当然不会是徒劳无益的，这颗原本危在旦夕的心脏是因为你才再次炙热的跳动了起来。”

砰砰砰砰，零心脏跳动得蓬勃而激烈。

“是啊。”菲欣慰的说，“我至少还拥有这颗心脏。”

零说你太辛苦了，体力透支会让你陷入焦虑的情绪中，菲说那你就抱我一会吧，你抱着我会让我觉得特别放松。

“过完今晚，我们大概就要地球见了。”菲把头埋在零的胸口对他说，“我要提醒你一句，传染病的传播途径是血液和□□，所以不要..”菲说到一半欲言又止，他在想自己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太露骨了。

“不要怎样？”零问他。

“不要和别人发生亲密关系，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你要是因为得了传染病再被送回来我可是要气死了。”菲迅速的说完这串话，他想着零肯定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而感到害羞。

“你把我当什么人啊。”零笑着问他。

什么人啊，菲心想这个人这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嘛，分明是来自地球的会行走的荷尔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