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代餐 第37章 第 37 章

高远的土豪室友，除了上课偶尔来学校以外，基本就是不见踪影的状态，连饭卡也留给了高远，并嘱咐他随便用千万不要客气。

两人又来到了那家牛肉面的档口，高远早晨出来的早没吃饭，何凡更是折腾了一宿，现在早都累的前腔贴后腔了。

“我最近准备着手找工作了。”

“那你想找什么类型的呢？”

“我看了一圈，像我这种没有学历的只能做体力劳动，可是我好像真的不太适合，我想找个开出租车的工作。”

“嗯，我看行，等你干一段时间，车开的技术也不错了，不行买个车，自己开滴滴什么的也挺好。”

高远给他出着主意。

“我没想那么远，再说了，我哪买得起汽车啊。”

何凡对很多事都没什么概念，比如没考驾照之前，他觉得考驾照一定很难，没想到自己也顺利考过了。

后来他觉得开车上路还是很难，可是在高远的指导下，现在也可以独立驾驶了。

但是提起买车，他觉得那就是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

“现在的车很便宜的，尤其是二手车，几万块钱就有很多选择，给人打工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你自己有车了，时间可控赚的钱不也更多。”

高远虽然还是个在校的学生，可是见识想法都在何凡之上，听了他的这番建议，何凡还真有点心动了，这些都是他以前没有想过的。

想起自己做保安那些年，大家平时聊的不过都是八卦和一些粗俗的事，和林柏在一起，生意上的事他也不会和他说，那些都太过遥远。

如今和高远在一起，何凡学到了很多新东西，换一个环境，人的思维真是天差地别，他感念着自己交到了一个这样的朋友，给了自己这么多帮助和启发。

“咱们宿舍楼是二十四小时热水，洗衣服也可以到洗衣间投币洗衣，总之都很方便。”

高远给何凡大致介绍了一下宿舍的陈设。

何凡洗了个澡，就睡了，这两天他过的太累了，也没顾得上睡觉，黑眼圈就像个熊猫。

在这宁静的午后，阳光洒进窗口，何凡住在干净的宿舍楼里，高远在旁边用电脑做着老师留的作业，这画面安静又美好。

林柏在爱情中失去了理智。

他认定了何凡答应他不和别人谈恋爱，他就会像每天一样还回到这个出租屋，晚上他照例来到这等何凡。

从傍晚等到黎明，何凡没有再回来，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的灯再没亮起过。

“嘭”的一声巨响，那扇单薄的木门被踹开了。

林柏摸着墙上的开关，打开了那盏昏暗的灯，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破旧的房间里已然是人去屋空的状态。

他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抄起手边的东西，开始砸向了屋内，这个房间窄小贫穷到，连砸都没什么好砸的。

迎接他的不单是人去屋空，还有一双鲜血淋漓的手，只是这次，没有人再心疼的为他包扎伤口。

何凡和高远正式开启了室友的生活。

高远平时上课的时候，何凡就在寝室里用高远的电脑上网，在上面找找工作。

笔记本电脑还是高远教他用的，何凡学什么都很快，每天都像海绵吸水一样，学着不同的技能。

有时候高远还会带何凡去图书馆，他帮何凡选好一些基础的计算机教材，带着电脑让何凡在旁边，跟着书上的内容学习练习，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何凡就把最基础的办公软件入了门。

九月除了迎接新生以外，各个社团的招新工作也开展的如火如荼。

高远早已经过了，新生对什么都好奇的阶段，但是这些何凡都没见过，所以每当学校有什么活动，高远都带着他。

现在学校的社团可谓是五花八门，有基础的舞蹈社、书法社、足球社等等，还有很多动漫社以及各种小众的社团。

“那个什么心理社团是干嘛的啊？”

何凡对这些很不解。

“就是了解人类的各种心里问题、心里活动一类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懂。”

两个人一边溜达着，高远一边给他解答。

有些话，高远放在心里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正好那个社团有他的熟人。

“你如果好奇的话，要不要加入一下？”

“我？我又不是这里的学生，怎么加入。”

“那个关注人类心理健康的社团，有我的熟人，他们有活动的时候可以叫上你。”

“为什么推荐我参加这个社团呢？”

何凡有点不解，他不过就是顺嘴问了一下。

“有一件事我放在心里挺久了，我怕你介意，就没说。”

“咱俩这么好，你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我可说啦！”

高远给何凡做着充足的心里建设。

“我发现你总是说梦话，而且不是一般的梦话，有的时候是很激烈的喊叫，还有的时候会大哭。”

“嗯。”

何凡点点头，没有否认。

虽然他肯定不能记起自己说了什么，和具体的状态，但是有时候他在睡梦中会自己把自己喊醒，甚至有时候哭的太过激动也会哭醒，或者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头是哭湿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很多年。

“其实多数的人都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心理问题，也许有少数很幸运的人吧，他们成长的很健康，可是多数人都会面临这种困境，如果能进行科学的认识和干预，是可以有效改善的。”

何凡若有所思的没说话，高远也点到为止的不再继续了。

有些问题不是一天造成的，想做出改变也不能操之过急，让何凡对这个事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就是一个开始。

已经慢慢恢复正常的林总，突然又开始了之前的颓废状态，这一次的抽烟酗酒要明显的高于之前。

王助理也有些无奈了，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再找到何凡，只是在老板清醒的时候，撬开他的嘴问几句。

林柏到这时才觉得心中一片悲凉，自己都没人可以倾诉，一直以强大示人的林总，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失个恋就弄成这样，跟那群早都不把感情当回事的哥们说，也只能换来一句“傻比”的嘲笑。

可是他真的走不出来。

王助理每天忙完公司里的一堆事，还要来看看饱受失恋之苦的老板，给老板收拾收拾屋子送一点吃的，当然也要确保老板的状况还好。

王助理没有神通，这天照例还是没有何凡的消息，本想收拾完就走，没想到出门前却被叫住了。

“别走，陪我聊聊。”

林柏连续的抽烟喝酒，嗓子已经哑哑的了。

王助理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

“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

林柏没有抬头，眼神还是那么空洞，但是他却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王助理从大学毕业就跟着林柏，两个人虽然表面上是老板和员工，可是年龄相仿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更像是一起战斗的战友，更何况，他在过去这么多年里，为林柏不知善后了多少次。

他开始觉得老板失个恋挺有意思，可是现在事态发展的越来越严重，王助理是真的有点担心了，这么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

“您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几句安慰。”

“你说吧，我想听真话。”

让员工指出老板的错处，这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说到底要鼓起丢掉工作的勇气，哪怕只是老板失恋这件事。

“真话可都难听，您真的要听吗？”

林柏失神的点点头。

“林总，实话实话开始我很瞧不上何先生，我觉得他和您之前的那些小男孩没有任何不同。我给您处理过很多次麻烦，有哭的、又闹的、有假装深情的，不论他们看起来怎么不同，但是没有一个是用钱解决不了的，何先生是个例外。”

“你也看出了他的不同是吧。”

提起何凡，林柏眼睛里有了点光亮。

“我开始不知道他是您的初恋，知道了这些以后，当我看到何先生跟您在一起那段时间对您的状态，您做的事……确实、确实辜负了他。”

听到这话，林柏抿着干裂的嘴唇，没有说话。

“真心是需要被呵护的，真情也是需要像信仰一样守护的，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强烈，是因为他那颗弥足珍贵的真心，被您当成了和之前那些小男孩一样的对待，他肯定伤心了。”

“你谈过恋爱吗？”

林柏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傻，紧接着又问，“就是这种用真心认真谈的恋爱。”

“我和我女朋友从大学开始谈恋爱，到现在八年了。”

“这八年里，你就没喜欢过别人？”

“林总，当您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她，心里还怎么放的下别人呢。”

“在林氏集团工作很辛苦，但是这是我能赚到薪水最高的地方，我们两个小地方的人，在这城市立足谈何容易，可是互相陪伴着也都坚持了下来，我们马上就要买房结婚了。”

王助理知道当着一个失恋的人说这种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可是谈起女朋友，他眼中的欢喜根本就藏不住。

“是不是只有你们这样的才算是爱情。”

“爱情肯定不是只有我们这样，但是我知道，爱情一定是排他的，彼此的忠诚和平等是基础。”

这话开起个头，王助理就收不住了，一股脑的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林总这急病就得下猛药。

林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您要不要做个情感咨询，有时候爱和被爱的能力也是要去学习的。”

“我考虑考虑吧。”

“林总您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别在一个人这样了，林氏集团还需要您来掌舵。”

说完王助理就离开了。

何凡找了一圈的工作，有了这本小小的驾照，竟然就可以让他摆脱那种，只能找纯体力劳动的困境，只是和几个出租车车主联系，人家一听他刚拿驾照，就直接拒绝了，这种新手司机开出去肇事一下，那点工资都顶不上赔的钱。

他经历过的拒绝和困境太多了，这点拒绝到时没有真的打击到他，何凡还是继续耐心的找工作打电话联系，相比之前没有任何希望，现在至少是能向前走一步了，工作的机会也更多了。

在寝室里找了一天工作的何凡，都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拨通最后一个电话时，对面接听的人是个大姐，这让何凡有点意外，通常干这一行的还是男性居多。

虽然备受打击，何凡也没在自己的开车经验上撒谎，只说自己刚拿到驾照，确实没什么经验，但是自己会格外的细心。大姐开出了一个偏低的工资，何凡想了一下就答应了，大姐又问了问关于工作时间的事，他表现的也是很好商量的样子，大姐并没急着拒绝他，只说如果晚上有空可以见一面，她离平城大学并不远。

“我姓夏，你管我叫夏姐就行。”

夏姐是个中年妇女，微胖的身材，说话很爽利。

“夏姐您好，我叫何凡。”

夏姐打量着何凡，心里觉得满意，这小伙子干干净净说话轻声细语的，虽然驾照拿下来没多久，可是看起来比那些开车的老油子强得多，把自己的车放到这样人的手里自己也放心。

“我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带个孩子，你要是能在我这干呢，咱俩就替班的开这辆出租车。你是个新手，我生活也有我的难处，咱俩就得互相迁就，不能像别人家把工作时间卡的那么死，你看怎么样。”

夏姐开门见山的，就把自己的情况和想法说了一下。

“这都没问题的，我时间这方面都比较宽裕。”

“现在离月末还剩十来天，这十来天我跟你在车上，你呢也算是练练车，但是这十天的工资是没有的，你看怎么样。”

何凡立即就答应了，这相当于专业司机免费带着他练车，他也求之不得。

夏姐找替班的司机找了很久，要么是毛手毛脚干不长，要么是老油子投机取巧，她一个人带孩子实在是分身乏力，不然也不能耐着性子陪何凡。

“你是个新手，工资我肯定不可能给你太高，开车上路就有可能发生磕碰，新手的概率就更高了，这些损耗我也得算进去，不过你要是过了几个月练成了，那工资的事咱们再谈。”

“行，夏姐，都听您的。”

何凡能找到一个工作就已经很满足了，也没有什么挑挑拣拣的想法。

“既然你也同意，那咱就从明早开始，我干完早高峰的活就过来接你。”

说完，夏姐这个爽快人开车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