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两个我被困
那晚之后我不敢再跟他提想要出去的事,我屏蔽了自己的所有想法,他说一我绝对不二,在他面前我简直比狗还听话,比狗还没有尊严。
他出去工作后,我在家里看着那一瓶花花绿绿的药片会时常陷入沉思。
那晚我倒在手里的药片明明是白色的,就连我给颜萧铭吃的时候,他也察觉到了药片的苦涩,但他把我按到床上后,我看见地上洒落的药片确实带有颜色。
我拿出一粒红色的放到嘴里,很甜,草莓味的,圆圆的药片在我嘴里一点点缩小,苦味也从那一片蔓延开来。
“咳……呸……”
我吐出了嘴里含着的苦涩,努力往下咽了几口唾沫。
很苦,整根舌头苦的发麻。
药片表面覆盖着一层糖衣,糖衣里面裹着药片。
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不过是表面功夫。
到底是他有病还是我有病?
我回想起,那天晚上颜萧铭的性格极其态度是很明显的发生了变化,我仍旧记得他对我说的那声“对不起”,那是很认真的语气,他垂着睫毛,像是一只做错事的小猫。
但正常时候的颜萧铭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别说对不起了,就是让他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也是不可能的。
首先分析,颜萧铭的态度变化,在他态度变化前我问他我可不可以出去,我以为他要打我的时候他突然变化了,最后在我喂他吃药的时候他变回来了。
即使这一切都是幻觉,那散落在地上的药呢?
我书读的不多,大脑也没经常用来思考过,有些迷糊。
归根结底,我把这些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可能是这些药惹的祸,所以我把那瓶药扔了,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吃药了。
药治不好我的病。
……
我趴在窗户上看到了颜萧铭的车开进了院子里,他平常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一般都是傍晚才回来,不过我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跳下椅子往楼下跑去。
我跪在门口从鞋柜里拿出鞋,趴在地上等待他开门。
门口裂开一道缝隙,明亮的光线射了进来,紧接着整张门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笼罩在我身前。
我跪着向前移动着,无比虔诚地说道:“主人,请抬脚。”
那双穿着皮鞋的脚仍旧稳稳地踩在地上,丝毫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
我顺着他的裤腿向上看去,刚看到他膝盖那里,他猛然弯下腰,一只手牢牢禁锢住我的脖子,
无奈之下,我被迫高高仰起头看着他。
“呃……主人……”
“站起来。”
他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看上去与平时差不多,不像是遇见了什么烦恼的事情,我大着胆子直起身体,脖子上好受了一点点。
在我完全直起身体后,我微微仰着头与他对视着。
他突然松开了抓着我脖子的手,接着双手绕到我的身后,按着我的后背把我紧紧搂在了怀里。
他的双手跟钢筋一般,恨不得把我勒死在怀里,他身上温度很高,隔着布料很快传到我身上。
“怎么不穿鞋?”
淡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吹出来的热气洒在我的耳垂上。
“看见主人回来了……所以想快点迎接主人。”
那只搭在我后背上的手缓缓向下移动着,移动到臀部后他才停了下来,他大手捏了两下之后又问我:“怎么这么听话?衣服还真的换上了。”
“主人要求的一切,我都会办到。”
颜萧铭把我翻了一个身按到鞋柜上D了进来。
从玄关处到卫生间。
我伏在镜子前面,被迫扭头看着腰上的黑色的纹身。
“结婚结婚。婚有什么好结的,不结婚也能照样爽。”
他像是疯了,嘴里嘀嘀咕咕的。
“你说是吧?嗯?有病,是吧?”
“嗯……呃……是,主人说的都对。”
我又被迫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我没有一丝尊严可言,脖子上那道显眼的红痕,成为他钳制我的枷锁。
镜子里的他像是一头毫无理智的凶兽,他额前散落着几缕汗水沾湿的黑发,嘴角下压着。
突然眼前朦朦胧胧地铺着一层水汽,我有些委屈。
凭什么我身上穿着几片破布,毫无尊严的被人践踏着。
众生平等,却又不平等。
我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可我就是深陷牢笼,久久不能脱身。
母亲犯病生下一个有病的孩子,自此,孩子承受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
几滴泪落下后,他冰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哭什么哭?”
“主人……开心的……”
“和我**这么开心?那就让你开心的更久一点。”
……
我满脸泪水地重新看向镜子,那里面的景象突然变了,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那是年幼的我坐在书桌旁认真的改掉名字的场景。
突然那小孩转过头,看向我脸上带着笑用口型比到:“无病。”
“无病……”
……
我像是陷入了一张白色的大网里,密密的丝绳紧紧缠绕着我,我被裹的无法呼吸。猛然间我透过眼前的缝隙看到了一片海域,深蓝色的海域里放着一块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是我,却又不像我。
他猛烈的捶打着镜子,那片海域的水泛起阵阵波澜,他表情很痛苦,砸镜子的拳头已经血肉模糊了。
淡红色的海水在他周围流动着。
究竟被困的是我,还是挣扎的是我。
我有些不明白了。
在我眼里,两个都是我。
可我感受不到疼痛,只觉一阵窒息。
镜子里的我波动越来越大,周遭的血水也越来越浓,在鲜红色的海水淹没他的最后一秒里,我清晰地看见他张开嘴叫了我一声“无病”。
可我不是无病,我是有病。
无病是我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起的名字。
我早就放弃了这个名字。
我也被那团白网越裹越紧,最终溺死在海里,和那声无病一样,再也杳无音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