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采一颤,小菠萝从怀里掉到地上。
“你……”明采刚张口,就被顾德谦狠狠扯过去按在怀里。
他大手摩挲着她的脖子,像对待小狗小猫一样往下摁。那种仿佛要把她当蝼蚁一样捏死的上位者姿态,让明采心里产生了恐惧,伴随着强烈的屈辱感。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明采涨红了脸。
“除了他,还有哪个奸.夫.等你分手?!啊?!”
明采颤抖着。
“你别这样!”她捶了一下顾德谦。
文元的助理们冲了进来,却被顾德谦的手下拖了出去。
“请你放手,明采看上去并不舒服,”文元面对不速之客很淡定,“请问你哪位?”
“文元,对不起,他是我前夫……”
“你再跟他说句话试试?”顾德谦胸膛紧紧地贴着明采后背,暧昧、缠绵又阴森森地威胁。
“我遇上同学聊了几句,就只是这样!”
“同学?聊天?”顾德一只手捏住明采的下巴转向他,鼻息交融,“我怎么听着像你跟奸夫商量怎么摆脱我啊?”
“我的确在追求明采,可她并没有答应,她清清白白,你不要为难一个弱女子!”文元义正言辞地说。
顾德谦没有理文元,牢牢地盯着明采,黑眼珠里.迸.射.出.仿若灼烧的光,“你手机信号消失在这个商场……我怕你出事他妈轮胎都快开爆了,结果一来就发现你跟个男人在一起?”
情.妇.被金主质疑给他戴绿帽了,该怎么办?
辩解?哭泣?示弱?
明采觉得自己像胀到半透明的气球,理智告诉她要讨好顾德谦,她侄子的前途还指望着这个男人,可她已经忍不了了!
明明是他顾德谦先出轨,我还得反过来哄着他?!
因为我没用,我事业失败,我经济拮据,所以我得放下身段!
明采内心在极度撕扯着,她一度以为自己会爆炸,可现实中的她太弱了,就算被人在心上狠狠插了一刀也没能力反击。
是啊,还抱有心气的人才会爆发,而像她这种人,只会慢慢瘪掉。
她的演技失灵了,不想再看顾德谦一眼,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顾德谦被明采移开视线的动作刺激到,抓住她的胳膊大力摇晃她,大声道:“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
文元站出来阻止,“你弄.疼.她了!”
“我他妈跟我老婆说话,你个傻逼掺和什么?!”顾德谦指着文元鼻子骂。
明采无可奈何地挡在顾德谦面前,却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生.疼,她终于崩溃了,连名带姓地大喊:“顾德谦!”
她眼睛红红的,像恶狼爪子下的兔子一样无奈又无力。
……明采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声,终于唤住了顾德谦,他哼了一声,身体松弛下来,单手揽过明采肩膀搂她在怀,恶狠狠地瞪文元:“老子今天他妈先放过你!”
明采脸色苍白,在顾德谦高大的阴影下像一抹游魂。
她放弃了演员梦,结果又搞砸了,学生受伤,自己卷入混乱,被推到地上被人踩,气都没喘匀呢还要被前夫.捉.奸……
累,好累。
她觉得自己好晦气,她也希望自己的人生能正能量一些,可她就是无法开心、无法灿烂、无法开朗。
她感觉胸口发闷,像化开的豆腐一样从顾德谦的怀里滑开,自个儿往门口走了。
什么明星、前夫统统不管了……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学校休息一会儿……学生还等着她回去上课呢……
顾德谦长腿一跨大手一伸,像取钥匙一样轻轻松松把明采捞回他身边,青筋微起的胳膊霸道地环着她的腰,仿佛她是他的一件东西。
明采头晕目眩,有气无力地说:“别搞了。”顾德谦很满意明采柔弱无骨靠在他身上的姿态,大声说:“好,我们走。”说罢就像叼着小白兔的大黑狼一样心满意足地朝门口去。
“等一下,明采,你的包还在我这。”文元不紧不慢地说。
顾德谦立刻暴起:“你.他.妈……”明采按住他的手:“不要这样,天下又不是你一家的。”
“这小白脸当着我的面给你抛媚眼!”
“人家是一线演员,眼睛天生闪亮湿润!”明采捂着胸口不住发抖,“我在你眼皮底下跟同学道个别,你也不让?”
顾德谦牙齿咯咯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兽.化了.……
明采心累极了,不愿再惯着这男人的臭毛病了,径直走向文元。
“你什么意思?给我过来!”顾德谦咆哮。
明采轻声道:“你那么大声干嘛?要不你出去等,要不你自己回去。”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假装讨好他了,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哪个男人忍得了老婆跟小白脸凑在一起说话!”
“我不是你老婆,你老婆是石小麻。”
……顾德谦没想到明采会在这时候提起石小麻,仿佛被明采眼里的灰暗吓到了,凶狠地退到门外:“我在外面等你!”
顾德谦走后,明采对文元挤出一个虚弱而抱歉的笑容:“老同学,让你看笑话了。包给我吧,麻烦你了。”
文元满眼担忧:“你头晕不晕?你嘴唇都白了,最好去医院看看。”
“我就是累了。”明采摸到那张假条,这张小小的纸条给了她一点力量,她想已经没有梦想了,至少还有对学生的责任。
“明采,我很担心你,你前夫看起来会使用暴力的样子。”
“文元,他没打过我。”谎话。前段时间顾德谦打过她一巴掌,就只有那一次。
“你前夫已领娶他人,你怎么办呢?”
尽管文元说得委婉,明采依旧感到难堪,是啊,按照法律上来说,她现在就是.小.三——她跟顾德谦、石小麻的烂账,跟外人一两句话说不清。
“你想报复是吗?”
明采心中一颤,抬眼看文元,他知道!我什么都没说,他竟然猜到了!
“以报复为名,实则自我厌弃,我怕最后受伤的人是你。”
明采心颤了,文元从头到尾都在关心她是否难受,又一语道破了她在自暴自弃。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痛苦,”文元继续柔声细语地说,“明采,就算以同学的立场,我也不忍心看你走向歧路,让我帮你好吗?”
帮我?怎么帮?带我去国外结婚吗?明采瞬间清醒了——
其实文元跟顾德谦对她的诉求一样,都要她做一个满足丈夫的妻子——那种日子她试过了,她在客厅等男人回来的脚步声等到精神错乱、内.分.泌.失调。
那时姐姐安慰她生了孩子就好了,她也以为有了孩子有了寄托生活会不一样,所以着了魔一样想.怀.孕,因怀不上而焦虑,恶性循环状态越来越差。
如今回想起来,却庆幸没有在那样的心理状态下孕育小生命。
有一次,她差点就跟顾德谦有孩子了。
验.孕.棒.试出两条杠,抽血检验也是阳性……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告诉顾德谦她怀.孕.时他那惊喜的眼神,原来他也会露出那种高兴到好像傻了的表情。
只有一个小问题。
一个月前她刚说服顾德谦让她出去拍戏,没想到孩子就来了。
那是一部没有动作戏、不用戴头套穿古装的现代剧,对她来说几乎没有难度,况且再两星期就杀青了,她不愿抛下工作立刻回家养胎。
明采已经准备好据理力争了,没想到顾德谦意外地好说话:“你心情好就好,多带几个人去片场照顾你,不许做任何危险的动作。”
明采拥抱了顾德谦,第一次对他产生了类似于爱的感情。
可她却在.片.场来红了,她吓死了,去医院的路上不断求医护人员帮她保住这个孩子!她在心里乞求上天,就算以后不再让她演戏,甚至拿她几年的命去抵也愿意!
可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受.精.卵.没有着床,甚至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妊.娠,更谈不上流产,相当于.月.经.晚几天来而已。
“假.怀.孕”对身体没什么伤害,却对她精神上造成了巨大打击。
顾德谦怪她非要出去演戏、抛头露面,导致孩子没了。
明采一句话没说,只默默地掉眼泪。
顾德谦一个星期没回家,她也不找他,每天做好晚饭在客厅等他。
渐渐大家族里传出风言风语,有人说明采戏子出身就是.骚,家里不呆往外跑,在外面怀的孕指不定有问题,反正流.了.也没法验证了。
这些话传到明采耳朵里时,她正在给顾德谦做晚饭……当即摔了碗碟抓起酒瓶灌了个烂醉。
她一直笑,边笑边往嘴里倒酒,太可笑了。
顾德谦回来时,明采趴在厨房地上,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旁边横七竖八的酒瓶子。
明采记得顾德谦扒开她的头发,很急很大声地在她耳边吼着什么,可她醉得眼睛都对不上焦了,哪里还管他生不生气。
她眼里顾德谦的脸变幻出好几个,重重叠叠的像水里看不清的影子,她神经痛得快炸了,却有一种异常痛快的感觉。
“我们离婚吧。”她说。
原来说出来这么轻松啊。
于是她大声地、不停地喊:“我要跟你离婚!离婚!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