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颂雅不服,瞬间把贺晋玺的手放开。
“你知不知道,为了过来找你,我一大早就起床坐动车来,路上还差点遇到小偷,坐电梯的时候还被大妈撞了头,我这一趟很不容易的!你以为我很稀罕来找你吗!”
“既然你不稀罕,那就别来。”
贺晋玺往前,走到门口,把房间的门打开,“不送。”
颂雅怔怔地盯着打开的房间门,立在原地愣了许久。
她还是怂了。
下一秒,她又自然地扬起她那如假包换的笑,走到门口,顺手把门往前推关上。
“我开玩笑的,话还没说完,我不走。”
贺晋玺立在玄关出,面朝着颂雅,“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好几个呢,你等我捋一捋,”颂雅抬了下眼,认真地思索一番,立即开口,“第一个问题是,我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我?”
她气鼓鼓的,“难道你觉得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明明色香味俱全,你真没眼光!”
昨天颂雅发来的这几条消息,贺晋玺并非没有看到。
他看到了,只是不敢回。他害怕自己一旦回了消息,颂雅就会顺势把话说下去,提出她准备离开他的想法。
贺晋玺:“你确定你自己做的?”
颂雅两手叉腰,理直气壮,“不、然、呢?”
贺晋玺:“旁边放着的一次性筷子不要太明显,谁在家吃饭不用家里的筷子?我记得我们家里从来没有一次性筷子。”
“我……”
糟糕,颂雅拍照的时候,注意力全在菜上面,忘了旁边放的是一次性筷子。
一时有些心虚的她想不出来该怎么解释。
贺晋玺看她无法言说,继续开口,“你想怎样都行,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对自己抱有太大的信心,厨房不适合你。你没把厨房炸了伤到自己,我都谢天谢地。”
颂雅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贺晋玺这不还是很关心自己嘛。
她心情愉悦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不回我消息,是不是生气,害怕我在厨房闯祸?把你家厨房灭了?”
只是这样的原因才一整天都没搭理她,颂雅还能接受。
她解释,“差一点点,不过你放心,我在,你家厨房就在,我绝对护你家厨房周全。”
贺晋玺拿她没办法,又继续问:“那下一个问题呢?”
“下一个问题嘛……我想想。”
颂雅刚才全想厨房的事去了,忘了自己还想问什么。
“想到了!”她激动又警惕,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贺晋玺,“刚刚给我开门的人是谁?你的工作伙伴?可是工作伙伴为什么和你在一个房间?你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一口气问出这么多,贺晋玺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她哪个。
他垂眸,神色依然淡漠,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问的这些都是什么问题?你以为你在捉、奸?”
贺晋玺往前走了一步,把她逼到墙角。
“我……”颂雅有些心慌,斩钉截铁,“我可没有这么想,是你自己说的!”
贺晋玺把前倾的身体收回,漫不经心,“他是我爸的妹妹。”
“哦,原来是一家人啊,好说好说。”
终于搞清楚的颂雅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
她径直走到客厅,拿起杯中有水的杯子喝了一口。
刚才贺晋玺就坐在这个杯子面前,所以她没有过多警惕。
他盯着她的侧影,“那是我喝过的。”
颂雅:“无所谓,我现在已经不介意了。”
贺晋玺:“?”
她不是来跟自己说一些撇清干系的话的吗?
他走到颂雅旁边的沙发坐下,假装不甚在意,“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颂雅一脸无辜,“来看看你啊,难道看你都不行吗?”
下一秒,她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假惺惺地擦一滴泪未流的眼角,“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有多寂寞,没人陪我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我会怕怕的~”
她顺势坐在贺晋玺身旁,用他的肩膀擦眼泪。
贺晋玺冷着一张脸,面不改色把她脑袋推开,“少、装。”
“我没有装的。”
颂雅为了证明自己,把脸凑上去,“不信你好好瞧瞧,我的眼睛里,真的有泪水打转,只是你刚刚推我脑袋,把我眼泪给推回去了。”
贺晋玺:“……”
他无奈地偏头盯她,“你的眼泪这么不禁推?”
颂雅斩钉截铁,“当然!”
室内虽然有灯光,但远不及室外阳光明亮,在昏暗的灯光下,坐在沙发上的贺晋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他侧着身子,郑重其事地注视着眼前颂雅的眼眸,“颂颂,你就一定得来给我说那些我不想听的话吗?”
颂雅迟疑了下,“什么话?我刚刚说的话,不是你想听的?”
贺晋玺:“我并不是指这些,是你接下来打算说的。”
接下来打算说的吗?
颂雅的眼睫颤了下,怔怔地望着贺晋玺,难道……他一切都知道?连她今天特地跑过来,想彻彻底底同贺晋玺说清楚说明白她的心意,他也知道?
“你……你这么不想听啊?”
颂雅无措地站起,眼神飘忽不定,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和坦荡。
“既……既然你不想听,那我不说便是,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了。”
话音刚落,颂雅就起身朝门口走去,她的声音弱了下来,一向无所畏惧的她竟然也在这一刻丧失了信心。
还差一步。
颂雅垂眸盯着地面,“贺晋玺,我走了,我可真走了!”
她等顿了一两秒,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竟然还真的舍得让她走,不挽留。
颂雅把手按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
就在那一瞬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贺晋玺,恍惚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算了,”他的眸光黯淡却也闪烁着眷恋,“颂颂,你还是别走了。”
“后悔了吧?我就知道你会后悔。”
刚才的事抛之脑后。
颂雅欣喜地抬眸注视他,“贺晋玺,我特地来找你的,想多待一会儿,我还不想走。”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注视眼前的她。
过了很久,他轻叹一口气,发出无奈却又低沉的嗓音,“颂颂……你不是打算要走了吗?又跑来找我做什么?你就这么想,亲口对我说出那些要离开我的伤害人的话?”
颂雅懵懂地注视着他,贺晋玺这些话,倒是让她听不明白了。
什么叫做她要离开他?
她回想着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不对啊,他们之间不是一直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吗?
她急着出声解释,“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了。”
贺晋玺往前一步,把颂雅逼到墙角站着,垂眸打量她的每一寸肌肤,“我亲眼看见的。”
他只提醒几个字,“摩玉大楼香雾咖啡厅。”
颂雅:“!!”
她眨着大大的眼睛,表情震撼。
所以说,那天她和叶蝉出门,贺晋玺也跟上去了?叶蝉对她说的那些话,贺晋玺竟然也听到了?
“不是!你误会了!”颂雅突然觉得贺晋玺就是个笨蛋,“你亲眼看到什么了?是不是我话都还没说,你就认为我已经给了叶蝉答案?”
贺晋玺目不转睛打量她的睫毛和眼眸,“不然?”
颂雅:“你真是个笨蛋。”
贺晋玺带着疑惑问她,情绪低沉,“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一个处境堪忧,无依无靠,只会不断被抛弃的人?”
“在你眼里,我不就是卑劣又下贱?”
颂雅长舒一口气,语重心长,“贺晋玺!我是不是打小就跟你说过,不能这么说你自己,也不能把你自己想成这样!”
贺晋玺依旧闷闷不乐的,“也许……那只是你随口说说的玩笑话而已。”
玩笑话?
颂雅:“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谈感情的时候只会说玩笑话啊?”
他沮丧郁闷的心情忽然止步,如同潺潺溪流遇到了石栏,不再往前。“什……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和他一样?
此时此刻,颂雅认证了贺晋玺在感情上就等同于一个榆木脑袋。
她仰头凝视他的眼眸,“贺晋玺,在我眼里,你从来不是这种人,你给我记清楚,记到脑子里,如同当年背的床前明月光现在也依然没有忘记一样记忆牢固!”
下一秒,颂雅踮起脚尖,在贺晋玺冰凉的唇上落下一个吻,一秒、两秒、三秒……
她的唇离开,眼眸里如同有星光在闪烁。
“贺晋玺,虽然以前你总喜欢开玩笑,但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不过,今天我不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亲了你就是亲了你,我会对你负责,你不能拒绝。”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外界的任何声音也都无法再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只是怔怔地、错愕地、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假的,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他的唇上还留有颂雅的余温。
他的心跳很急,犹如滚滚岩浆扑面而来,声音也变得短促,“颂……颂,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很清楚。”
颂雅的手拽住贺晋玺腰间衣物,目光是那样从容而坚定,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
也是在那一刻,她敢把自己眼里的爱意大大方方展现给贺晋玺看。
当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贺晋玺左手按住她的后腰,将她一把推向自己,迅疾而果断,他垂下眼眸,低垂着头,目光**裸地盯着她的唇瓣。
“颂颂,不后悔?”
“不后悔。”
贺晋玺又问,嗓音低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颂雅:“我知道,意味着我们的感情并非只是普通朋友。”
他全神贯注地注视她,想要记住这一刻她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模样。
他埋下头,堵住颂雅的嘴,重新亲了回去。
肆虐的,侵略性的,难以抑制的……
比起颂雅刚才吻他时的蜻蜓点水,这一次贺晋玺亲她的态度和动作明显强硬许多。
一秒,两秒,三秒……七秒,八秒……时间一点点流逝。
直到颂雅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贺晋玺才肯恋恋不舍地把她放开。
两个人的嘴巴都有些发红,耳根发烫。
这一次,他注视她的眼眸,多了许多明显的爱意和占据之意。
“颂颂,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她的手揽住他的脖子,“我愿意,我不仅要做你的女朋友,还要做你的妻子,贺晋玺,你摊上我,这辈子就休想把我甩掉。”
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眸,眼里多了几分柔情,会心一笑,“好,我求之不得。”
贺晋玺把她揽入自己怀里,抱得紧紧的,不肯放开,这是他用整个青春去疼惜的女孩,也是他后半生绝对不可能放开的女孩。
“颂颂,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