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峥嵘张开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缓慢转身的瞬间一击转身后踹正中身后人的面颊,他片刻不停又抬肘曲臂卸了他的枪。与此同时,远处的狙击手扣动扳机,7.62毫的子弹一击必中男人的心脏。
枪响的瞬间,舒敬和队员一道暴力破开铁门冲了进去。如此近距离的枪战简直贴脸开大,不仅比技术,更拼的是心理素质。
程骁和舒敬在进入现场的第一时间找到掩体,凭借着冲击来看到的画面分别制服离自己最近的人。
院子里的人被这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人正要拔枪就一个扫腿按地上了,还有人枪都没来得及摸抄起铁锹就干,舒敬不幸挨了一铲子,气得两圈将人打得口鼻冒血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舒敬摸了下被铁锹擦到侧脸的血迹啧了一声,勾着嘴角被气笑了,“居然叫你舒小爷挂彩了。”他阴恻恻说着话,猛地又冲着那人的□□猛踢了一脚。
栗刻看着直皱眉,下意识夹紧腿。
程骁出手很快,下手又狠,几乎没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也不要口供,全部按倒再说。
凌峥嵘正欲去左偏房,余光扫见一抹青灰色的身影钻进对面房间,他遥遥看向高处的狙击手,做了个曲指下弯,两手交叉的动作。
狙击手会意。
凌峥嵘与程骁分站两侧,舒敬试着拧了下门把手,门居然真的被拧开了。他轻轻一推,大家就看到嘴里塞着破布的齐云飞反剪着双手靠在墙根处。
脸上一片可疑的潮红湿意。
这里是间堆杂物的库房,灰尘很大,程骁皱眉,强忍着粉尘刺激打喷嚏的**向后退开两步。
舒敬扫了眼室内,见就只他一人,严肃的俊脸上便浮现出毫不掩饰得嫌弃来。他一边在鼻子前挥手,一边坏笑着靠过去解开齐云飞手腕上的麻绳。
“啧,齐少挺会玩,都当上人质了。”
面对舒敬的嘲讽,齐云飞低垂着眼帘,活动了下关节,像极力压抑着什么般用力捏紧了拳头。好半晌,他才挑眉看向凌峥嵘,“你猜的没错,拟战局内部被腐蚀了,这个大老虎就是王春树。”
他的话不亚于平底一声惊雷,叫守在门口戒备的程骁和栗刻顿时看过来。
齐云飞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凌峥嵘,“你不信?”
“空口无凭,证据呢?”
齐云飞笑了笑,一脸愤恨的神色,咬牙切齿道:“王春树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怎么可能留下把柄?那晚我从审讯室出来后就故意落单在食堂那边的小路上,果然被偷袭了。”
“能在拟战局做成这种事,至少也得几个班子成员。”齐云飞眼底的阴翳狠辣压都压不住,声线又冷又轻,十分怪异,有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被送塞进后备箱时我听见他们交谈的声音了,那个男人本想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的,但王局否决了这个提议。他担心我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会把京都的人招惹来,一旦彻查,他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凌峥嵘闻言忽然眯起眼看着他眼尾的一抹红意,清冷的狭眸里满是肃杀之意。他倏忽间有了大胆的猜测,“你被下药了?他们无法对你许之以钱帛,便想以美色拖你入泥潭。”
齐家钱权加身,齐云飞又是独子,寻常的利诱和许官焉能打动他?唯独美色一途,他至今没有找对象,的确不失为一个试探的途径。
舒敬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齐云飞你不是吧?你该不会得用药才能举枪吧?”
都是大老爷们,说话嘴上就没把门的,舒敬自己分明也是个童子鸡,却敢往齐云飞的尊严上猛踩。
齐云飞被气得浑身发颤,抖着嘴唇指着舒敬骂道:“你真不要脸,真是垃圾,败类!思想肮脏,龌龊!”
“对对对,小爷我就是烂人,但小爷不吃药。”
“贱,舒敬你可太贱了!你真是人渣!不要脸,龌龊!你不是东西!”
他骂来骂去也没什么新花样,舒敬无所畏惧,抱着枪摇头晃脑开开心心地开始搜查屋内的物品。凌峥嵘却把视线聚焦在他脸上还未消肿的淤青上,他敏锐地看见他耳后,太阳穴处都不同程度地落下伤痕。
“你脸上的伤谁打的?”
正跳脚的齐云飞猛地僵了一瞬,眼神闪烁地看向正对面偏房的门,“对,对面也关着人呢。”
程骁给栗刻使了个眼色,栗刻带人去把门推开,露出里头歪七扭八躺在地上的,三个衣着暴露的女人。
大家瞬间心领神会,整齐划一地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向齐云飞。只有舒敬,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
齐云飞在崩溃的边缘摇摆,身形一晃,堪堪扶住木桌才稳住。他满脸通红,闭了闭眼,倔强地分辨道:“我没有,我就是因为不愿意才被他们灌了配种的药。我真……真没有啊,我都被她打成这样了,我现在看见女的就怕……也不是,我靠,我怎么说你们才能信?我又不瞎,放着好看的不要去睡她们?我有毛病……”
他的话没说完,凌峥嵘砰地一声踢上门,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程骁睫毛微颤,很快反应过来吩咐道:“马栋梁去通知省警厅的人过来,余下的清理现场。”
门内,凌峥嵘将弹匣退出来,然后把手枪和弹匣分别放在窗台上。眼皮子一掀,幽冷的眸子看向齐云飞,声线沉冷平静,“是你审讯的孟图南?”
齐云飞避开与他视线交汇,捂着胸口轻嗯了一声。
“这些伤是她打的?”
齐云飞默然抬头与他对视,眸中的惊讶难以掩饰,他不由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我就不能在这被打的吗?”
他怎么知道?哼,凌峥嵘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舒敬惯常搞那些享乐主义,是以他抽的都是好烟,凌峥嵘这些天抽的都是他的飞天兰。
凌峥嵘略偏过头含了一支,也不点火,眼风扫过去,锋芒如刃,惊得齐云飞往后退了半步。
凌峥嵘嗤笑,神情冷冷地的,看不出笑意来。“你心虚什么?”
“我哪有。”齐云飞脖子一梗,硬着头皮呛声道:“我不审,王局那个老狐狸怎么会抓我?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你,你不能搞秋后算账,我就正常审讯而已。”
凌峥嵘不置可否,修长的手指又捏出一根烟朝着齐云飞递过去,“来一根吗?”
齐云飞并不抽烟,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身体里像有个小火球在灼烤着自己,百般难受下便想试一试。于是走过来伸手去解,但烟还没碰到就被凌峥嵘掐住了脖子。
齐云飞剧烈挣扎着,口不择言道:“你有病啊,咱俩说好的做戏给潜伏的人看,我不信你会猜不到,我不当着大家的面给她点颜色瞧瞧,王局怎么会信我?”
他话音才落,凌峥嵘蓦然松开手,一个屈膝顶在他肚子上,他弓身的瞬间又被他侧踹踢出去几米,直到撞在墙壁上才停下。
他捂着小肚子跪在地上吐了口血,仰着头不可置信般看向凌峥嵘。
凌峥嵘修长的身影逆着光,说看不清表情,但他周身都是冷戾气息,压迫感十足。他恍惚觉得凌峥嵘在极力克制着,克制着想弄死自己的**。他咽了口水,忍着疼道:“你冷静点,你是军人,我现在是被解救的群众,我没有武器,你不能打我。而且,我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找凌伯伯的,你也不想他们闹起来对吧?”
凌峥嵘沉默着没有回答,但他忽然把烟吐出来,崭新的一根烟掉在地上,雪白的烟身被他一脚碾碎。
几息后,凌峥嵘没什么感情地开口道:“意外而已,谁也不想的。”
他顿了顿,忽然轻声笑了笑。“但是不要紧,这次行动我负全责,一切后果我来承担。齐叔叔那边我会写个详尽的报告,追授你为烈士如何?”
齐云飞觉得肚子也没那么疼了,扯着嘴角笑得难看,“哥,我真没对嫂子做什么,就是正常审讯而已。最出格的可能就是把人都撵出去,单独和嫂子待了几分钟。”
“真的,我……”
齐云飞在凌峥嵘锐利的目光下闭上嘴,他有点破罐子破摔道:“好吧,你打死我吧,我……我。”
他眼一闭,心如死灰道:“我劝她踹了你,跟我。”
齐云飞等了几秒,然而想象中的拳头没有落在身上,他不由睁开眼,满脸疑惑不解,却又很坦然地开口道:“罪不至死吧?来来来,你打我吧,别跟我爸讲,回头念个不停催我找对象,烦死了。”
凌峥嵘却转身拉开门出去了。
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而已,院内的雇佣兵都被捆好了排排蹲着,舒敬更是从院子外头拖着一个人进来,地上都是血,那人的腿上中了一枪,哼哼唧唧哀嚎个不停。
正是方才逃走被狙击手瞄准的那个胖乎乎的男人。
齐云飞只看了一眼就暴怒着上前踢了两脚,嘴里骂骂咧咧道:“叫你给老子灌兽禽配种的药,看我不弄-死你!啊?老子自己给自己磕晕过去才保全了清白啊,可你呢?你可真不是人啊,居然晚上还想给我灌,我真的,真想现在就你弄-死你!”
“差不多得了,JF军不虐待战俘啊,等人去了你们拟战局你再弄。”舒敬伸手给他推了个屁股墩,疼得齐云飞眼泪差点掉出来。
待省警厅的人来后,凌峥嵘驱车欲走,齐云飞被省警厅的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架着往外走,他忽然开口道:“峥嵘哥,你怎么知道我被她打了?”
凌峥嵘清冷的狭眸顿时眯起,因为他自己也被打过,伤口也集中在耳后,百汇,太阳穴等不需大力锤击就能致死的重要穴位上。
见他没有说话,齐云飞悻悻开口道:“峥嵘哥,我,我还打了她一巴掌。”
凌峥嵘神情一凛,齐云飞吓得缩着脖子靠在警察身上,小声嘀咕道:“你该不会真的要和她结婚吧?她万一是什么成精……”
程骁站在后头推了齐云飞一把,他后头的话被迫咽了下去。警察将他拽上车开走了。省警厅的警灯一闪一闪不说,还拉响了警报,这么的大阵仗差不多惊动了整个小镇的群众,但大家又不敢靠的太近看热闹,饶是如此也围了个水泄不通。
警员拉好警戒线就开始喊喇叭,千辛万苦地清理出一条路来,凌峥嵘却放着不走,一面吩咐程骁带人回海港城驻地,一面催促舒敬调头往西边走。
那是一条县道,直通海港城西。巧的是,拟战局就在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