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一会儿就跟上了矮胖男子。
“咱们慢慢跟着他,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三番四次找我的麻烦。”赵知暖脸色冷凝。
“三番四次?赵姑娘是说之前的事也和他有关?”谢公子声音里带着冷意。
尤其是赵知暖和知云被绑,那可是十分惊险。
“我只是猜测,从卖凉皮、卖冰饮、到开店,每次出事都与那穿灰衣的瘦小男子有关,我想这次也不会是偶然。”
谢公子点点头:“你说的有理,那我们就看看前面的那位往哪里走,希望这次能找到正主。”
那矮胖男子在巷子里七拐八绕,又四处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赵知暖和谢公子,这才慢慢往一家酒楼走去。
“竟然是溢香楼?”赵知暖看着酒楼的招牌皱眉,她没想到自己做点小生意,竟然会触碰到溢香楼的利益。
只见那矮胖男子并没有从溢香楼正门进入,而是绕到其后院处,敲开一扇小门闪身进了后院。
谢公子看了看院墙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赵姑娘,你想进去么?”
“想啊,可是怎么进呢?”赵知暖的脸皱成包子。
下一刻就觉得眼前一花,她本能地紧闭双眼,再睁眼,已经被谢公子揽着腰站在树干上。
她紧紧抓着谢公子的衣裳,怕他手滑让自己掉下去:“谢...谢公子,这里是不是有点高.”
“站得高才能观察到院子里的情景啊。”谢公子声音低沉,浑身透着愉悦之情。
拨开茂盛的枝叶,只见那矮胖男子正被一瘦小的灰衣男子呵斥,声音高得他们站在树上都能听见。
“你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曹爷到时候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兜着走!!!”
那灰衣男子叫曹南,正是那次绑架赵知暖和知云的人。
“别别!曹哥!求曹哥帮我在曹老爷面前求个情,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矮胖男人一听就慌了,连忙求饶。
“黄老弟,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欠了曹老爷五百两银子,现在还差二百两,要是再还不了钱做不成事,你难道还有第三个闺女可以抵债吗?”
“曹哥说笑了,家里就剩一个臭小子了。”
“那你还在这里和我说什么废话?你没宅子没银子没闺女,还有什么能赔给曹老爷的?”
“是,是,我这就回去再想想办法。”
矮胖男人将额头上的汗擦了又擦,对曹南谢了又谢,这才离开了。
“他走了,我们用追么?”谢公子低声询问。
“不用,就算将他赶出宁安城,姓曹的也会找别人来店里闹事。”赵知暖轻轻摇头。
二人回到地面:“赵姑娘,现在我们找到幕后黑手了,你准备怎么做?”
赵知暖看了看天色,笑道:“谢公子,反正我们都出来了,就偷得半日懒,去溢香楼门口找地方坐会。”
溢香楼大门对面的巷子口正好有个茶摊。
赵知暖要了两大碗茶,两碟子花生。
“赵姑娘在这里想看什么?”谢公子把玩着茶碗,饶有兴趣地问。
“这溢香楼是城里最大的酒楼,咱们就在这里学学他们是怎么做生意的。”赵知暖扔了一个花生米到嘴里。
没想到一碟子花生还没吃完,溢香楼的小二就已经开始赶第二个衣着平平的人了。
他一脸鄙视:“穷要饭的!你们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赶紧滚!”
赵知暖目瞪口呆:“他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就算有乞丐来暖食记,我都会给一碗粥让他坐下来喝完再走。”
“再说我看这两人也就是身上有几个补丁,不一定就是乞丐啊。”
“所谓店大欺客,溢香楼的菜都是有钱人才能吃得起的,别说是衣服上有补丁的,我们这样着布衣之人都不一定能进得去。”谢公子声音微冷。
赵知暖点点头,又瞅了瞅溢香楼门口摆的两排金钱树。
“谢公子可知这曹老板是哪里人?”
“听说是从南边而来,具体是哪儿的就不得而知了。怎么?赵姑娘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赵知暖嫣然一笑:“所谓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最有效的商战往往用最朴素的方法,谢公子就等着看好戏吧!”
翌日,一名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妇人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来到溢香楼门口。
她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酒楼,咬咬牙准备往里走。
店小二看到了立刻拦下了她们:“喂喂!你们往哪走呢?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么?”
“老爷,行行好,给我们娘俩一口吃的吧!”妇人可怜巴巴地哭求,“我们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大人能饿着,孩子还那么小,快受不了了啊。”
小女孩一听这话顺势就倒在妇人身上,吓得妇人连忙抱起她:“妮儿,妮儿,你怎么了?别吓娘,你快醒醒啊!”
妇人的哭喊引来路人的围观,店小二有些懵了。
以前他往外赶人都十分轻松,哪里遇过这样不识相的?
眼见着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溢香楼的大门堵得水泄不通,刚才在后院处理事情的曹南听到动静及时赶了过来。
他见状连忙喊来几个壮汉,拿了棍子就往妇人身上招呼,想将这对母女赶走。
这一举动激起了围观百姓们的愤怒。
“不给吃的就不给吃的,怎么还打人啊?”
“几个男人打妇人孩子,你们还真好意思!”
“嗨,你们这还不知道么?溢香楼只接待有钱有势的,咱们平民百姓都进不去,更不用说要饭的了,得亏她俩是女的,要是男的来要饭,打得更狠!”
“这些有钱人果然都是丧良心的,竟然还愿意进这种酒楼吃饭。”
曹南听了这话冷笑:“你们都有良心?那怎么都知道我溢香楼的规矩,却没人出面劝劝这妇人不要在这里闹事呢?”
“一个蓄意来店里闹事的人,我让人将她赶走,就算她告到县令大人面前,我也有理!”
那妇人挨了几棍子,后背火辣辣地疼,听了这话悲戚道:“我没有闹事!只是想讨口饭吃!”
“好好好,是我走错了地方,我这就带着孩子走!”
她抱着孩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可我有一句话得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想赚银子,那我就祝你们老板一文钱都赚不到!”
她说完就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离开了。
曹南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突然浮起一丝不安。
他唤来两名壮汉,低声嘱咐:“你跟着她们,看看她们是往哪里走,若是有问题就....”
两名壮汉会意,转身跟了上去。
曹南见周围乌泱泱的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驱散围观的百姓。
“散了吧散了吧,我溢香楼最便宜的菜都得二三百文,不让你们进门不是给你们省银子么?”
“你们可不要将好心当了驴肝肺!”
人群散去后,他立刻上楼进了最里面的雅间。
“怎么样?都解决了?”曹老板翻看着账册,随口问道。
“是,闹事的妇人已经走了,我让人跟着了,有问题便会处理。”曹南面色阴狠,将刚才的事情-一说了。
“做得好,我溢香楼岂是一个要饭的能进来的地方?”曹老板将账册重重摔在案上。
“还说我一文钱都赚不到?她算是什么东西?我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她金贵!”
曹老板砸了屋里的几个摆件才消了气,此时两名壮汉也回来复命了:“禀老爷,那妇人带着孩子又去别处要饭了。”
“小的亲眼看到她们将要来的发了霉的饼子吃了。”
确定那妇人就只是个要饭的,灰衣男子开口问道:“老爷,不如我再让人给她们点教训,让她们长长记性?”
曹老板不屑:“不用管她们,蝼蚁而已,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有失、身份。”
“蝼蚁”周月带着妍儿又在街巷里绕了大半日,确定没有人跟着以后才偷偷摸摸从后门回了暖食记。
“周婶子,今日让你和妍儿受苦了!”赵知暖边给周月上药,边红着眼眶抱歉道。
“东家,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周月趴在床上,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一听说是溢香楼搞的鬼,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要能让他们倒霉,我再挨几棍子,再吃个霉饼也乐意!”
赵知暖一愣:“周婶子为什么这么痛恨溢香楼?”
“唉,东家你有所不知,我无意中知道,是溢香楼的曹老板想办法搞垮了迎客楼并盘了下来。”周月眼中满是恨意。
“只是他搞垮迎客楼也就罢了,我不想继续干下去,当时就有人对我说以后在宁安城里我找不到活儿干。”
“原本我还不信,后来发现果真如此。”
“以前与我一同在厨房当帮厨的大娘也是找不到活儿,只好回乡下了。”
赵知暖冷笑:“看来这位曹老板还真是神通广大。”
“对,城里除了咱们暖食记,谁家不惧怕溢香楼?他们只要将名单发给各个饭店食肆,我就再也没地方去了。”
周月眼中满是感激:“还好遇到了东家,我才能带着孩子们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