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通过向塔西承诺帮他完成一部分的kpi换来了那本笔记本的使用权。
其实理论上来讲,想要让这个世界正当的出现除了圆梦局员工之外的现代人并没有像关不眴说得那么复杂。包括用局里的系统实现自己的愿望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行。
没有规定说app不采纳佛祖的愿望,更何况还是实习佛祖,四舍五入释迦和普通人并无二异——也确实就是个普通人。名头再响,没有实权的职场人生就是一盘散沙。
不过按照释迦过去的实验经验,什么精神力念力都是胡扯,只要数据出现的频次足够高,那么被采纳进系统的概率也就越高。
所以从早上起床开始,每隔十分钟释迦就会对自己进行一次许愿行动。为此他还专门去白虎寺要了一只颂钵,以增添许愿活动的仪式感。这个行动的最大弊端就是需要录入足够多的数据,但是释迦忙起来的时候经常会忘记许愿,而每隔十分钟就设定一个闹钟又实在没有意义。
所以最后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在了塔西身上。
后面的这几天,释迦依旧奔波往返于各坊各府,在商谈的途中,塔西总是注意着时间变化然后再间隔十分钟之后准时打断释迦,提醒他进行许愿活动。
不得不说,塔西虽然看着没什么精神头,却有着理工科生坚定的效率感和信念感。应该是上学的时候留下的习惯,掐表的能力是一等一的熟练和坚持。天然的一个人形闹钟,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太认死理。
很多事情或许没有非常准确的正确答案,但错误答案总是坚定而唯一。而远离生活中的这些存在bug的错误答案,就是塔西活下去的基准。
所以,释迦刚敲响杨府的门时,塔西就掐好时间让他许愿。
生娇娘子亲自开的门,瘦弱的姑娘好似一张薄纸倚在门边,门里放着一个装菜的竹筐,应该是准备去市里卖菜。
释迦像先和她讲明今天来的意图,但塔西却非常执着地让他先许愿再说。
这就稍微让释迦有些无语了。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生娇,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先处理一下。”然后接过了塔西手里拿着的颂钵,贴着杨府的墙根坐下,弹指敲响颂钵,然后自己摸着自己的额头,在心里把愿望大声且用力地喊了三遍。最后还非常虔诚地在心里冲着自己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之后释迦才觉得这行为本身其实挺荒谬的,他长这么大没见过爹妈更遑论向祖辈父母磕头,人生第一个头居然是磕给自己的。
这话传出去,谁信呐。
许完愿望抬头迎上生娇有些担心又带着怯意的眼神,释迦微微笑道:“娘子勿怕,”手里拿着颂钵随手递给塔西,“干我们这行的,人生多少是带着点信仰在的,您见笑了。”
说着自顾自迈进了杨府大门。
杨府的正门不对街,从外面看着家庭条件一般,走进去之后也很一般,家里没有多余的绿色植被,倒是有一洼池塘,种着莲花。池塘旁边是几片小田,种了一些简单的小菜,典型的自给自足。
一块田里还种了好几种菜,有些释迦还喊得出名字,剩下的有些好像在菜市场见到过,却是叫不出名字。
生娇怯生生地跟在释迦身后,绕过那些小田进了家里的堂屋。等释迦自己落座,方才想起倒茶,说话的声音温声细气,声音也如纸蝉一般。
“大人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哦,我是不是还没自我介绍?”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婚书放到桌上,当即就见生娇变了脸色,“娘子莫慌,我就是个小小媒官。你跟隔壁作鼓娘子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一些,今天来跟你核实一下,顺便来送一送温暖。”
生娇看着释迦两手空空,有些不解,“送温暖?”
“温暖稍后送到,娘子也坐,不用拘谨。”释迦走访各坊习惯了宾至如归,也直接不和生娇讲礼了。
生娇听话地坐下,坐定以后才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
有了昨天的成功案例,释迦也不藏着掖着,“娘子现在可是有心上人?”
生娇纸薄的脸上很快挂上一点浅红,但是很快又正色消失不见:“大人何出此言,家夫丧生多年,生娇一直住在杨府,公婆对我如己出,生娇一生只想孝敬公婆,别无他求。”
这话一听就是撒谎,释迦看着生娇那张脸,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才开口:“你知道人是不能对着佛祖撒谎的吧?尽管佛祖不在此处,但是谎言可都是被听在他耳中。
你若坚持心中无所想,那你那位心上人往后恋爱结婚,你也没关系?你真的能接受一辈子爱而不得?
有些话,你得说出口来,佛祖才能当真。”
你得说出来我才好给你牵线,不然也不好直接绑着你和你对象结婚。
生娇听罢依旧犹豫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释迦的话。
看着那副迟疑又不果断的模样,倒是一点也没有跟作鼓吵架时的气势。
真就对内强势对外犹疑,果然人都是一样的。
释迦看着她,也不着急,手指绕着水杯的边缘画着圈,不经意地看着堂屋里的装潢,不经意地提起那位让生娇犹豫的娘子:“隔壁住的娘子叫作鼓是吗?从你这儿出去我就得去找那位娘子,虽然那姑娘看着强势些,但还是有市场的。之前我在市口开的相亲会你知道吧?当时可是有不少少年郎喜欢她那样的女生。感情这块儿呢,我是拿捏不准,但我是相当乐意为人成就佳话的。”
说着抿嘴一笑,余光扫过生娇的脸,继续道:“生娇娘子同那位应该听熟悉吧?可知道她喜欢怎么样的男儿?”
如释迦所料,生娇的脸色果然变得有些难看,牙齿咬着下唇几乎见血,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她不适合。”
释迦:“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适合?生娇娘子不要以己度人,你不喜欢,未必她也不喜欢。”
人呢,都是临近失去才会觉得恐慌。生娇此刻的状态就是如此,既尴尬又觉得理亏。毕竟释迦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如何?生娇娘子现在还觉得人生梦想就只是孝顺公婆?”释迦笑,“你有没有想过,真爱和孝道本身就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你的取向没有问题,你的公婆也开明理解,上天和佛祖都站在你这边了,如果你不鼓起勇气,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释迦已经说的非常直接了,但是遵循以人为本的原则,他还是不考虑用强迫的方式让生娇认清自己的**和想法。
一开始他以为这一对应该是比较容易的,却的确没想到生娇的心理压力这么大。
生娇此刻十指绞在一起,指节的位置都发白充血了,依旧没能说一句话。
这让释迦有些失望,这和他在市场上看到的那位娘子完全不同,好像这间屋子里有着一种神秘的结界会封印她的勇气和果敢。
他等不及了,等生娇自己做好心理建设黄花菜都凉了,自己已经在这个地方度过了一个夏天,夏天结束还没办法换下一个任务,他真的会非常疲惫。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取向和别人不一样,所以自己是错的是应该修正的,是不应该为人所知的?”
释迦直直地看着生娇,已经没办法保留之前的沉稳和自在,反而带着一股压迫感在的。
生娇看着突然变得有些凶的媒官,有些怵,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自己的感情和想法,但是她无法将那些东西直白地描绘出来。从古至今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她的选择注定是会被诟病和议论的。
那样的结果,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承担得起。
可这位媒官大人却丝毫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爱是永远没有错的。没有哪一种爱的初衷是不正确的。世人都喜欢喝毛尖,但就是有人觉得茶水闻着臭喝着苦,偏偏就只喜欢喝白水。喝毛尖的人没错,因为毛尖于之就是美味;但喝白水的人有错吗?没有,对于有些人来讲,白水就是旱田甘霖,对于他们来说,白水也是佳酿。
生娇,你得明白,喜欢,爱,从来都不基于这个人的性别,而是你觉得这个人很好很不错,所以你才产生了那样的感情。这样的感情同样值得尊重,也同样极尽美好值得你勇敢付出和面对。你敢明目张胆地关心她,为什么不敢说爱她呢?”
面前年轻的媒官眼神温和而坚定,说的话像是一块巨石重重地砸进了生娇心里的那处水池,水花重重溅起,轻轻落下,让她好生心动,教她几乎就要把那些埋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当然,如果你还是觉得无法说出口,那我只能认为你确实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喜欢她,待会儿我去见她时,会充分向她表达你的这份感情。”
释迦这话带着威胁的意味。他其实也不愿意这样,但是为了任务,卑鄙就卑鄙吧。
见生娇还在考虑,释迦放下手里的水杯,伸手拂去衣服上的灰尘准备起身。
如他所愿,生娇终于松口:“媒官等等。”
释迦:不想做心理疏导了真的,请各位敢爱敢恨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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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说媒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