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我只好假装不知道你也重生了 > 第4章 琤琤(三)

不知过去多久,和宁悠悠转醒,入目一点粉红,晕乎乎地眯开眼皮,还是她卧房中粉粉嫩嫩的帷帐。再侧过来一看,惊了,呆了,眨了眨眼,又拉过被子,盖住头,默默转了个身,蜷在里面。

脑子刚要作反应,耳朵先听见外头响亮的一声:“躲什么?哼、没死就不要装死!”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和宁钻出来,露出两只眼睛,咕噜噜地绕着房子转。瞪大眼睛望着那张细眯着上吊眼的脸。一时间,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昨天,烧了张提升感知的符咒,当时,她发现整个宅子附近灵力波动异常,在透视下,总算发现了异常的原因:镇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直径无比大的法阵,圈住了她家整个宅子!

和宁尝试寻找踪迹,阵中的符文潦草随意,乍一看,十分眼熟,细看之下,这阵它居然把极速咒和明火咒的上下半截凑在一起,两道归类都全然不同的法咒,简直错漏百出,完全看不出门道来。可要说是乱涂乱画,这阵又极其完全。若说是阵法菜鸟,可它偏偏外圈的上下符文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简直像故意在写错。

重要的是,它确实在运作。

可是,不知道阵法的品类,无法推测出阵眼所在,自然也就无法破阵。对此,和宁给出的解法是:阵中阵。在阵中画阵,硬划出一道庇护之所。

然而,饶是使用鸡血,她昨天所画下的阵法已然不弱,唯独弱于没有法器镇守。和宁光是往这个方向一想,下意识就觉得十分可怕:这人不仅实力雄厚,又异常谨慎。隐匿阵法,防备大多数剑道修士已然绰绰有余,可他却还要在阵法上费劲心机,再做手脚,让这世上除去他外,根本无人能懂。恐怖如斯。

若事实真如她所想这般,那也难怪自己前世连捕风捉影的机会都没有。

和宁轻叹,暖湿的气流穿不过被子,返回脸上。

万幸的是,她娘没事。

睁着眼睛,她侧头,偷偷瞥了一眼,末了又强装镇定地重新盯着床顶。绝对是天生克制,不然怎么会光是看见周氏,她就差点又缩回被里。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淳淳响起:“没有妖物的痕迹。”

是宁月晗。和宁又转了眼过去,见她两道好看的眉紧蹙着,似乎是正在嫌这看不见的敌人有几分棘手。和宁却莫名心有生疑:师姐对这一切,会完全不知道吗?

玄清宗是天下第一大宗啊。

可是,宗门精于剑道,世家百门向来皆将剑奉为天下第一,其他种种,大多不是被认作雕虫小技,就是被当成不务正业的歪门邪道。也正是因此,山门藏书阁里头和剑无关的经文秘籍都被稍到了书架的最后头,积灰层层,凡是碰一下,都要沾个满身灰,统统是拿在手上就一股压箱底味,更别提打开看了,随便翻两下,装订线就崩了,书页乱飞……

但凡是想到那个场景,和宁都喉咙发痒,不禁想咳上两声。

一旁,母亲周氏拿出她习以为常的三件套,皱眉眯眼咂嘴,不耐道:“啧。我早就说过了。这些什么求神问仙的,要世人供奉这个那个,都是假的,就是想白拿人家的!你呀,也别指望了。我看咱娘俩啊,就做好准备等死吧。”

听罢,宁月晗冷着脸,沉默地出去了。

她前脚拉开门走,后脚就有人进来。

沈彧在门外,正纠结用是左脚还是右脚支开门比较美观,宁月晗这时往外走,恰巧省下他动腿的功夫。他双手端着一个浅口瓷碗,盯着随他步伐波澜的暗色液体,言笑晏晏地从外边闯了进来:“药来了。”

和宁才看见他,下一眼就不自觉地朝着周氏去了。她在心中替他默哀。

果不其然,周氏扬起下巴,以保证她那双眼仍是居高临下。这次,她将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不怀好意,问:“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下一秒,声音陡然拔高了八个度:“这是哪来的登徒子?不晓得这是女孩子的闺房?当你家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着什么心思。她这才死了丈夫你就迫不及待了?老娘做过这么多年的寡妇,男人心里想什么,我都不需看!看一眼都觉得脏!她年纪小,又傻,你拿她玩呢?我告诫你,就算还没有明媒正娶,她现在也还是个寡妇!是要守寡的!”

一口气不带喘地骂罢了,周氏扭过头,身后还能有谁,她似笑非笑:“喂。你、桃花运不错啊。”

“……”

老天爷,我无辜啊!

和宁默默把脸往被里埋。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就知道,你心底里觉得我儿子配不上你。他对你掏心掏肺,比对我这个生他养他的娘还好。你起来说、就说给他听,你说!我儿子对你哪里不好?!”

和宁伸出下巴,无需任何思考,回答道:“他从来没有过对我不好。”

见周氏一言不发,和宁不知怎么想的,她之前对周氏从来没有过这样。总而言之,她突然胆大包天,“噌”然立起,鼓起勇气对周氏说:“可是、可是,我也从没有像您说的那样想过。”

她不是撒谎的人,更不会在这时候声情并茂地说假话。她从没忘过,前世多少人,包括玄清宗卷宗上,都写着这起连环杀案其中肯定有周颜的手笔,他们编造的说法简直合情合理:继母的儿子猥亵了女儿,原本说定要成婚盖过此事,然而不知什么原因,父亲一怒之下掐死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而继母则因此毒杀了丈夫。

无论当事人和宁怎么解释,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是他们所说这样的。可是,没有一个人在乎。

不是不信,是完全不在乎。

和宁攥着被子,右手上,指尖不知何时被缠满了纱布,已经不疼了。也正因为不疼了,她此时还没有注意到那里的异常,她只是注视着自己苍白的掌骨,有点赌气,也有点怯弱,愣愣地小声说:“我一直以为,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虽然小声,但不至于听不见。

沉默片刻,周氏长吸一口气,背过身,飞速抹了把脸,随后保持背对姿势,突然甩了个什么东西,飞到床上。也不待和宁看清,完了就要往外走,沈彧立马主动闪开了,她一边雷厉风行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嚷:“你什么东西都乱丢!自己收好!”

和宁伸出手,把那玩意拿了过来,握在手心,凉凉的,正是之前自己放在周氏屋里压阵的贴身玉佩。或许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或许那个血阵真的为周氏做了什么,阵法完成使命,失效了,所以玉佩才会掉出来被她捡到。

周氏捡到她的玉佩的时候在想什么,和宁可能永远没机会知道。就算想猜,她的答案也肯定会是完全错误的那个。

因为她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人。

沈彧端着半冷的药,手搓了张明火符,放在碗底。待符纸燃烧殆尽,他走到床边,把药递到和宁身边。和宁没接,他也不急,只是站着。

和宁把玉佩重新戴回脖子上,接的同时,垂着头,讷讷地说:“谢谢你。”

沈彧叮嘱道:“有点苦。”

他才开口,和宁已经端起碗,头一仰,喉咙滚滚,“咕咚咕咚”地全然咽下去了。沈彧略有讶异,莫名觉得她此举的动机应该是报复社会。

他大概是猜对了。

喝时苦,回味更苦。和宁忍住干呕的冲动,脸皱在一起,应他:“好苦,这是毒药吗?”

沈彧答:“阿胶,当归,红枣,就那些?中药好像怎么喝都很苦。吃个糖?”他将手伸在和宁面前,手原是握拳,一甩,突然翻过来,平摊开,掌心就有了一块白蜡纸包着的小方块。

和宁准备去接的时候莫名染上了几分迟疑,脑子里噼里啪啦地响过“寡妇守寡!”,突然仰头,凝望着沈彧。

沈彧见她突然不接,微微惊讶,但还是忍住没有表现,收回了手,给她剥开了蜡纸才又递过去。他猜,对方应该是这个意思。

和宁觉得对方好像误解了自己,但不知道要说什么解释,总不能把想到的如实说出来。再说,人都喂到嘴边了,还不吃,那也忒不知好歹了,况且她也想吃。她捧过纸,捏着含在嘴里,滚了一圈,她说:“对不起啊,害你被骂了。”

其实他感觉也还好,但突然戏瘾大发,捂住心口,故作夸张,叹道:“唉,被误解这种事,我这么英俊,已经早就习惯了。”

和宁被他那样逗笑了。

含着的糖化成小小一片的时候,她认真说:“我娘,她不是自己想那样的。我爹告诉我,她从前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我没见过,但我没有不信。她只是嘴上很凶,其实很护短。因为这样,镇上人总说,她太凶了,和我爹不般配。但我爹说,她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很苦,拥有的很少,所以才要紧紧攥着,对那些外人有防备心,是正常的。”

“我爹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和我一样,也老被骂。但他说,喜欢一个人,就没有不会吃苦的。他说,这和种花是一个道理,用心才能养好。”

她说着,语速越来越慢,感觉好像要哭了。

但是最终也没有。

她只是发觉自己有点想念。

都过去那么久,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和宁闭了闭眼,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这样,情绪才好被冲淡和遗忘。她呆呆的,抿了抿嘴,舌尖的糖被推抵至上颚,任其品味最后一丝泛苦的甜。

沈彧对她说:“他把你就养得很好。”

“是吗?”

沈彧突然伸出手,她没避开,他的手便反过来,轻轻覆在她的眼皮之上,修长的指尖松松擦过她的脸颊,察觉于此,他克制地躲开半寸。他端过药,有股浅香。这个距离,只要她眨眼,睫毛就会扫到手心。

“是吗?”

她又问了一道,这次几乎是气声。很近,都几乎听不清。

“是啊。”

嘤咛的声音,来的又轻又急。和宁双手贴住脸,要遮住自己的悲伤,却遮不住肩膀的战栗。她这样的动作,他的手只好被夹在她的脸和双手之间。少女丝绸般的皮肤又滑又凉,手则软软的。这般光景浪漫,他却无法心猿意马。

他的指尖不住地跟着哆嗦,她的眼泪,落在手心,烫得他浑身僵硬,不仅不敢动,气都不敢喘。少女轻微啜泣的声音剐蹭着少年的心房,他感觉手心被烫出一个洞,悲哀的心,和她一起在哭。

她喃喃问:“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找上我爹?为什么会找上我家——我好恨啊。我说真的。”

和宁的双手慢慢蜷了起来,叩住他的手背。一直被无视的伤口在作用之下再度隐隐作痛,洇出的血染红纱布,温热泛滥。

沈彧垂头看着这一切,眉梢一跳,不知想到什么,只感觉有一盆冰冷的水迎头灌下,要他清醒看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