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一共七位皇子,最叫梁萦反感的就是李璟。
她烦李琰是因为他总爱管着她,厌恶李璟则是因为这人心术不正还自视甚高,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表面上风度翩翩礼贤下士,私底下心胸狭窄又好面子,处处跟李琰较劲,跟他亲娘丽妃一模一样,那母子两的嘴脸,别提多难看了。
梁萦对他没好脸色,可不知怎么回事,京城里的人都以为她暗恋李璟,把她恶心的够呛,偏这种事不好解释,她一解释,人家只当她做贼心虚,她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对李璟越发不客气,可就是这样,也还是有人眼瞎,说她故意跟李璟对着干,借此来吸引李璟的注意。
最可恶的是,她还没觉得委屈,李璟反倒先摆出一副被侮辱的模样,久而久之,人人都知道梁大小姐爱慕三皇子,但三皇子不喜欢梁大小姐,还有人说三皇子喜欢温柔可意的大家淑女,但是梁大小姐过于张扬,。而梁大小姐越来越放肆,也是因为求而不得,为爱疯魔了。
梁萦:“我X他@#¥%&*!@#¥%&*&%¥#@#¥%......”
在家骂不解气,梁萦又进宫告了一状,也没说李璟惹了她,只说这几回去长乐宫,都没见着丽妃去请安,怕不是怠慢了皇后。之前她太傻,状告得太直接,李璟是挨了罚,可她也没落着好,还让别人都以为她是因爱生恨,借太皇太后的名义逼李璟就范。
丽妃是李璟生母,皇后卧病在床,无暇掌管后宫,燕贵妃与丽妃云妃奉命辅佐皇后协理宫务。燕贵妃无子,品级虽比丽妃云妃高,但为人低调,云妃是李珏的生母,李珏年方十四,尚在弘文馆读书,比不得已经开始参与朝政的李璟,而且李珏是出了名的爱玩,要不是有梁潇在旁督促,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云妃心知儿子这辈子就是富贵闲王的命,因此也不冒头,本本分分的管着事,对皇后也很恭敬。
相比之下,丽妃对皇后的态度就比不上燕贵妃和云妃了,但也谈不上怠慢,太皇太后还立着,李琰的太子之位稳稳当当,只是皇后常年病着,她掌权时间一久,自然生出其他心思来,不比从前谨小慎微,李璟又得皇帝疼爱,参政后也传出了贤名,她这腰杆硬起来,越发频发的撺掇李璟跟李琰争夺。
梁萦告她的黑状一点儿也不心虚,当初她爱慕李璟的谣言就是丽妃在背后推泼助澜,可惜没有证据,太皇太后也只能下旨申斥她治下不严,并不能治罪。
这回告状之后,丽妃被禁足一个月,梁萦心满意足的出了宫,过了两天又听说李璟被皇上斥责,开心的多吃了一碗饭。
随着李璟倒霉,京城里开始流传一件令人愤慨的奇事。
说是城外的何家村有一对夫妻,成婚二载,原本夫妻和睦家室安宁,不知怎么碍了应国公府那位小姐的眼,那梁大小姐最是个乖戾无常的人,非要拆散人家夫妻二人,那对夫妻不肯,她便命侍卫把那家男人打个半死,又硬押着妻子去衙门和离,威胁她不和离就打死她男人,那妻子为保住丈夫的性命,只得含泪和离。如今闹得夫妻分隔,家散人离,那妻子的娘家也与何家断了亲,好好的一家子亲戚骨肉就这么没了。
谢绮坐立难安,索性站起来走动,一会儿去窗户边打望,一会儿又叫丫鬟青荷下去看:“你仔细着点儿,万一她从这路上过,你先上去拦下来,务必拖到我下去,”顿了顿,又道:“便是挨了打也不要紧,我记着你的功劳,过后再赏你,只万不可错过了。”
青荷应道:“小姐放心,只要梁小姐来,奴婢必不会错过。”
谢绮已经在玲珑坊等了好些天,却一直没等到梁萦,她倒是想去应国公府,但谢家与应国公府素无交情,那位梁小姐只怕连她是谁也不记得,贸然上门,进不进去且两说,惹恼梁萦就坏事了。
不过今儿谢绮的运气不错,等到了梁萦。
梁萦闲着没事来瞧瞧她的宝贝玉簪花,顺带挑装牡丹花要用的花盆,花盆自然也是玉石做的,玲珑坊里收了一批黑龙尾,颜色又正又不过于出挑,不至于喧宾夺主,用来做花盆最好。
谢绮理了理鬓角,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的走出去,拦住了梁萦:“梁、梁小姐好、好,我、我是白楼街、谢家的谢绮,家、家父是户部郎中谢秉,今日冒昧前来,想请梁小姐出手,帮我整治一对狗男女。”
谢绮忍着惧意一口气说完,头也不敢抬的直喘气。
梁萦:“......什么玩意儿?”
整治狗男女?听起来倒是有趣,可是为什么要找她?她又不是兰台寺的人。
谢绮闭了闭眼睛:“我知道这个请求十分无礼,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说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睛,开始小声抽泣。
梁萦最烦别人哭:“你别光顾着哭啊,把事情说清楚。”
“是、是,叫梁小姐见笑了,”谢绮一抹眼泪,悲戚之色瞬间无影无踪:“狗男女其中之一是我的未婚夫,名叫邱仁,他姑母是我的表舅妈,两家也算亲戚,我与他一年前定的亲,表舅妈做的媒,当时他祖父还是中书侍郎,与我家家世相当,我俩又见过面,彼此不算陌生,他家相中了我,他也对我表示好感,我那时年纪小,不知人心险恶,当他是真心喜欢我,便点头应了这亲事……哪知那邱仁竟是个无耻混蛋,去年他祖父高升做了尚书右丞,那混蛋一时得意现了原形,先是把一屋子的丫头都收了房,后来我去表舅妈家里做客,竟、竟撞见她与表舅妈家的隔房侄女幽会。”
梁萦顿时来了兴趣,兴奋的催她继续:“接着说,他们幽会都干了什么?”
谢绮愣了一下:“啊?那个......我当时气得跑了,并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跑什么呀,”梁萦难掩失望,她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
“这......”谢绮便有些明白了,试探道:“虽然这回跑了,但后来我又撞见过几次.....”
“不忙,”梁萦叫人送了茶和点心,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可以说了,我听着呢。”
谢绮喝了一口茶,接着道:“邱仁那相好是北省令乔家长房的庶女,我表舅妈是三房的,上个月乔老大人做六十大寿,我跟着母亲去拜寿,中途离席去洗手,路过乔家花园子里的假山,亲耳听见邱仁和乔烟云在假山洞里......”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谢绮羞于启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
梁萦正听得起劲:“在山洞里干嘛?你倒是说呀!”
谢绮咬牙道:“那两人正、正抱在一处啃呢......”
“哦......”梁萦挑了挑眉:“你未婚夫胆子挺大啊,在人家老太爷的寿辰上跟人家姑娘亲嘴儿,”关键他还是定了亲的人。
“不要脸的下流胚子,”谢绮面带愠色:“他跟别人好也就罢了,横竖我们没成亲,也轮不上我管,他要是个男人,就该正正经经的跟我家退了亲事,既不耽误我,也别妨碍他,可那混蛋,偷鸡摸狗的,跟市井流氓无赖一样,跟乔家那个相好,转头又没事儿人一般来我家走动,装聋作哑,决口不提退亲。”
可恨乔家那女人也是个不要脸皮的,没名没分就敢跟着邱仁鬼混。
梁萦问她:“你叫你爹娘退亲不就完了吗,找我干什么?”
“若是好办,我也不敢来打扰您,”谢绮委屈道:“邱家老太爷如今是尚书右丞,我父亲却是户部郎中。”
尚书省下辖六部,邱仁的祖父是谢绮父亲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退亲说来容易,但退了之后谢家就尴尬了,邱老太爷管着谢秉的考评升迁,谢家便是有心给女儿讨个公道,也得先想想这公道讨了以后,谢秉的官还能不能做的顺心。而且谢绮手里没有邱仁和乔云烟私通的证据,即便有证据,也只是一桩风流韵事,邱家要是有良心,打邱仁一顿,再给谢绮道个歉,过后谢绮还是得嫁过去,邱家要是没良心,直接提起裤子不认账,都不用给谢家交代。
谢绮人也机灵,发现这件事后没有立刻大闹出来,而是为了父亲和家族的前程考虑,不声不响的闷在心里。
“那你怎么又来找我了?”梁萦很好奇,她不像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吧。
“那什么,”谢绮眼神闪躲,不敢看梁萦:“听说您见不得别人恩爱......”
最近的传言让谢绮心里产生了一丝希望,那对狗男女虽不干人事,却也是俊郎美女,恩爱的紧,说不定梁萦就愿意给这两人拆散了。
打听到梁萦最近爱去玲珑坊,谢绮就天天来这里守株待兔。她心里其实也没底,梁萦做事几乎全凭心情,会不会帮她教训那对奸夫□□,还真不好说。
“行吧,”梁萦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乐子也不错。”
谢绮简直喜出望外:“梁小姐,我、我......”她实在没想到梁萦答应的如此干脆。
“不过这两天我没空,三天后,你来应国公府,咱们再商量,”先查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谢绮说的要是真的,她就当找个乐子,要是假的......会有人让她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谢谢您!”谢绮激动的眼泪朦胧,恨不得给梁萦跪下磕头:“这事儿在我心里搁了好久,我咽不下这口气,又不能不管不顾的闹出来,我还当、还当这个亏我吃定了,”她抹了抹眼泪,一脸坚定,“梁小姐今日大恩大德,谢绮没齿难忘,从今以后您就是谢绮的救命恩人,您有事只管吩咐,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绮说的郑重其事,梁萦却无所谓的摆摆手:“再说吧。”
说完狗男女,梁萦去看了花盆,顺带也瞧了瞧牡丹花的进度,第一枝已经快完工了,就差加上叶子。
谢绮也跟着去了,当下又是好一番惊叹吹捧,她书读得多,遣词造句比梁萦以往听的马屁有新意。
“花芯儿不大协调,”梁萦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不对。
谢绮就在一旁道:“正红色的花瓣儿陪粉珍珠有些差色,不妨用玻璃种的翡翠珠子试试。”
梁萦随手掏出一个透明的翡翠珠子,往花芯儿上一比,认可了她的品味:“你眼光不错,瞧着是比珍珠合适。”
谢绮被她夸得受宠若惊,不是她没见过世面,自她知道梁萦这个人以来,就没听说她夸过谁,不说夸,给个好脸都是稀罕事,今日她竟然能有此殊荣,真是三生有幸啊。
两人在玲珑坊分开,谢绮满脸红光的回家,梁萦去了公主府,陪着大长公主用过午膳,等人歇下,她自己出了门,一并拉走了玉竹。
“竹姐姐帮我查一个人,尚书右丞邱家的邱仁,”梁萦没想着拿这点儿小事去烦大长公主,玉竹是宫里出来的,为人忠心又聪明,京城里的大大小小的官宦人家,鲜有她不知道的事。
玉竹问道:“可是他得罪姑娘了?”
“不是我,”梁萦把谢绮的事告诉了她:“正好我最近闲的无聊,阿玄在宫里,老太太去严华寺斋戒了,也没个人陪我说话。”
梁萦是真无聊,平常要是没事做,她就去宫里陪太皇太后,但如今有李璟膈应着,她暂时都不打算进宫。家里老太太没拿着佛珠,心里不得劲,闹脾气去了严华寺,连个斗嘴的人都找不到,她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奴婢这就叫人打听去,您且等几日,”这么多年梁萦干的不靠谱的事多了去了,玉竹早就见怪不见,不就是查个人么,就算梁萦要摘天上的月亮,公主府的下人也只会搭梯子送她上去。
“那就烦劳姐姐了,”梁萦把差事交给她,安心的睡了个午觉。
下午大长公主起来,就问玉竹:“她跟你嘀咕什么了?”
玉竹把事情说了:“奴婢想着,不过是玩闹而已,便依着姑娘了。”
大长公主点点头:“随她去罢。”
正如玉竹所言,邱仁这事对于梁萦来说,充其量也只是玩闹,同样的,尚书右丞邱垣在大长公主的眼里也没多大分量。
玉竹说要几天,但也就是第二天,梁萦刚起床,大长公主府就有消息送过来了。谢绮没有说谎,邱仁和乔云烟的确有私情,而且时间还不短,谢绮以为是定了亲以后才有的事,其实还要更早,乔家三房太太是邱仁的亲姑母,他从小就跟乔家的表兄弟姊妹一起玩,乔云烟常跟他见面,邱仁虽然人品低劣,但相貌着实不坏,邱家也算望族,乔云烟生的柔弱可怜,邱仁经常照顾她,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
邱仁的母亲早就知道邱仁和小姑子的隔房侄女有私情,但她只当是乔云烟勾引他儿子,不准邱仁经常去乔家,又火速定了谢家嫡女。乔家却是蒙在鼓里的,乔云烟是姑娘,自然比邱仁谨慎,她的嫡母又不在意她,这么几年竟也瞒得严严实实。
“这个乔家......”梁萦手里转着两颗圆溜溜的玛瑙球,脑子里想起在那日严华寺外见到人,问谢绮:“是不是有个神仙一般的公子?”
她恍惚记得,那白衣仙郎也姓乔,还是什么刺史的儿子。
拆CP天团副团长上线
谢绮:当最漂亮的狗腿,拆最恩爱的情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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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慕名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