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赛博精神病 第21章 女妖之眼（二十一）

今玄跟着戴蒙一同来到深潜室，学着对方的动作换上用特殊材料做成的全黑深潜服。

“这些深潜服虽然是网监淘汰下来的旧型号，但好歹能用，比那些把自己全身泡在冰水里的网络黑客强多了。”

他不情愿的在黑客操作椅上躺下，“准备好了就用这些该死的线连接你的接入仓，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听那群老头歌颂赞美他的‘主’了。”

今玄按照他的指示，乖乖在操作椅上躺好，随后将那根黝黑的数据线插入到自己耳后的脑机接口上。

眼前骤然一黑，他听见耳边吟唱赞歌的大合唱声传来，视线恢复，今玄伸出双手，看见由绿色数据串流组成的身躯正站在一片昏暗的空间之中。

他侧头望去，发现身旁的戴蒙同样泛着绿色的光芒，对方指了指前方由数据构成的长凳。

“走吧，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今玄点点头，跟随他的脚步，在两个头发略显稀少的净化猎人后坐了下来。

最前方，穿着纯白色礼服的唱诗班正在歌唱，今玄环顾四周，心中感叹这用现代科技构建的“赛博教堂”还真是写实，四周墙壁之上都是一幅幅由绿色数据流构成的巨型壁画。

昏暗的赛博空间中，今玄努力用自己的义眼分辨着壁画的内容，壁画主要描绘了一座由简单抽象符号描绘而成的灯塔以及受祂洒向大地的光芒指引的人类。

右边的墙壁上用巨大的眼睛以及模糊的笔触描摹了一位躲藏在阴影与帷幕之后的邪恶神灵。

祂降临人间，将瘟疫与苦难传播，原本属于人类的陆地被长着奇怪兽头、各种怪异形状的异种占据，异种拥有邪神赐予的力量，将手无寸铁的人类当作奴隶，伏尸万里，宛若人间炼狱。

再往后的壁画上出现了一名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女战士，她身着华丽的盔甲，左手提着一盏类似风灯一样的照明物，右手紧握一柄长剑，直面天空中欲降临人间的邪恶力量，在她的背后是那座圣洁且伟大的灯塔。

最终获得灯塔赐福的女战士战胜了为祸苍生的异种，将其全部赶入无人的深海，再不得靠近陆地。

“这是？”

今玄有些不解，小声向身旁的戴蒙提问。

二人的位置靠后，前方的神职人员也并未在意他俩的小动作，戴蒙压低声音，向今玄仔细解释壁画上的内容。

“这是辉光教会圣典中记载的内容，他们信仰名为启明灯塔的神灵，传说中有一位名为娜塔莉的少女，她是启明灯塔于人间的代行者，是初代的神王，祂带着拯救人类的使命降临至人间，用辉光的力量和手中的长剑斩杀了邪恶的魔鬼。”

今玄若有所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启明灯塔...是真的神灵吗？”

他原本以为戴蒙会阻止或者呵斥自己，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

“说实话，我不知道。”

见今玄面露不解，他苦笑一声，“我只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任何关于神灵的信仰都是不被允许的，我父亲，呵，那家伙是个网络黑客，加入了一个名为巨鹿帮的地下帮派，以攻击各大公司防火墙，挟持数据勒索为生。”

“巨鹿帮坚信在赛博空间深处有一个游荡的AI之神，他们连人带设备全部被白骑士一锅端了，是我妈妈把我抚养长大的，虽然前几年她也去世了，死于莫名的纳米机械排异。”

戴蒙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隐晦的哽咽，今玄小声安慰了一句，“节哀。”

纳米机械排异，与赛博精神病并称为赛博时代最恐怖的两大绝症，因为首例患者在沿海的琉岛城被发现，这种病也被称为琉岛流感。

城市之间的空气净化纳米机械无孔不入，一旦患上了这种病，基本宣判死刑，如今虽有了基因改造术来治疗琉岛流感，但百万以上的治疗和维护费用也并非是一般家庭可以负担得起的。

戴蒙摇摇头，接着说了下去，“之后公司战争就爆发了，不知道是从哪个疯子开始的，他们和之前视为死敌的五大教会握手言和，并达成了深度合作，开始允许五大教会的人在星穹联邦里传教。”

“我不知道神灵是否真的存在，但我们身上所发生的超自然现象，我指秘术，你知道吧？这些都在告诉我神灵是真的，五大教会宣扬的也是真的，可是我只知道，如果神明真的怜爱世人，为何极夜城里还是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如雷鸣般敲击着今玄的心脏，X的话仿佛萦绕在耳边。

“包括五大教会在内的所有神灵全部都是伪神。”

“所谓神灵，不过是强大一点的秘术师罢了。”

他正想着，一位穿着神职人员服装的银发老人走至台前，将手放至胸前，开始为下面坐着的各个官方组织派来的无信仰者布道。

“今日与兄弟姊妹相聚于此，只为宣扬我主之名，我主尊名启明灯塔，祂是光，是热，是万物之本源。”

“主为星光，以祂的博学点缀夜空，以祂的胸襟为凡人点播命运，又以祂的慈悲给予凡人好运”

“主是博学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主又是谦卑的，祂从不宣扬自己全知全能。”

“主是无私的，祂将光与热的权柄交付与人世间，从此人间有了赤阳。”

......

今玄听得昏昏欲睡，有些疑惑为何主教并未提到那位启明灯塔的化身，带领人类推翻异种统治的人类少女娜塔莉。

简短的弥撒仪式很快结束，今玄脱离深潜状态，将连接自己脑机接口的数据线拔下。

“关于卖给布斯母亲香料的贩子有了线索，我还要和队长一起去旧啤酒罐街一趟。”

戴蒙从黑客椅上站起，“今天兰波应该为你准备了枪械训练，或许明天你就要加入实战了，还是尽快进入状态才好。”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兰波毫无情绪波澜的机械音在今玄的脑海中响起。

“莱因哈特，请前往第五层枪械训练室。”

和戴蒙道别后，今玄跟随兰波的指引乘坐电梯上升到五层，进去却发现整整占据一层楼空间的枪械训练室里竟然空无一人。

“大部分净化猎人都认为秘术比枪械管用，所以很少会有人来这里训练，本来你也没有这节课程，是布莱兹队长考虑到你失忆的问题为你特意安排的。”

原来如此，队长他还真是细心...

今玄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和其他在罪恶都市枪林弹雨中长大的净化猎人不同，作为21世纪守法新青年，他哪摸过枪啊。

“鉴于你的经历，我已为你选择训练枪械，莱克星顿，动能手枪，性能优秀，后坐力小，是白骑士警员的标配。”

今玄走上前去，戴上护目镜和隔音耳罩，双手握住那把银黑相间的动能手枪，瞄准十米开外的固定靶子，试探性地开了一枪。

莱克星顿的后坐力震得他的手臂微微发麻，却比预想中的威力小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脑海中的灵感强化了许多。

习惯了开枪的手感之后，今玄再次扣动扳机，连开数枪将弹匣中的子弹全部打空。

“平均在九环往上，很不错。”

兰波平淡的声音响起，“下面为你调整为移动靶，不必紧张，你很有天赋。”

今玄深呼吸了几下，对着开始缓缓移动的靶子果断开枪。

“十环，也许你真的有天分。”

他被兰波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要求对方增加距离，并尝试更换威力更大、更难掌控的枪械。

逐渐熟悉这些五花八门的热武器后，今玄还在兰波的要求下使用了几块武术芯片，学习了几门实用的近身格斗术，一瞬间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白成为了格斗大师，让他忍不住感叹高科技就是好。

“叮咚——”

通讯器响起提示音，神经传导的义眼视域立即弹出对应的消息。

【联系人X：我在楼下等你】

想起昨晚的约定，今玄弱弱问了兰波一句，“训练室里的枪能借我用用吗？”

随即得到对方十分果断的拒绝，“不可以，这属于净化猎人的公共财产，个人没有使用权限。”

“好吧。”

今玄叹了口气，去更衣室将自己的净化猎人制服脱下，换上自己那身黑色的西服，对着更衣室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后，他乘坐电梯来到了防暴机动队服务大厅。

两位铁皮小姐仍坚守在岗位上，看见他来了，两人没有无关的金属面庞上出现莫名的红晕。

“莱因哈特，外面那位帅哥好像是在等你欸~”

他顺着二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自动门外的街道上停着一辆全身黑色镭射涂装的跑车，穿着黑色风衣的X慵懒的倚靠在车身之上。

他看见今玄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扬了扬自己的下巴。

今玄翻了个白眼，朝着黑发酷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