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空脑袋,将婉儿的事业交给子虎,我也好安静下来。
感觉现下的热闹已经脱离了我的初衷,躲在厨房,做了一些吃食,端给王诩。
王诩总是很忙,忙着看策论,出主意,保人,或者设计碍事的人,我不善于斗,只觉得鬼谷弟子个个非同凡响。
我翻看着公孙衍的策论,寥寥数字,便交待了合纵的困难。
王诩看了我一眼:“怎么不出去了?”
我如实回答:“热闹得我头疼,最近过得太吵了。”
王诩笑了笑,道:“可知经商与兵道的共同之处?”
我:“请赐教。”
王诩:“虚实之间,胜负已分。”
我静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就坐得离蜡烛近了一些,好让竹简上的字更加清晰。
“我也算是周游列国了,为何眼界还是打不开?”
“可是有未完成的心愿?”
“也没有,就是想不起想做些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想抓又抓不住。”
“婉儿唱歌,郭纵是乐师,子虎守护婉儿,辛白经商,程十鸢也是经商,他们都在自己的位子上不管高低还是大小,都在努力,你给自己的定位是医女吗?可你对医道并不是太上心。”
“如你所见,医道我确实没什么志向,做门客和我想的也不太一样,哦,我最近失落感应该是我没有干什么实事,应该去信陵君处问问,有没有事做。”
王诩:“或者问公孙衍也可以。”
我:“公孙衍?好吧,我明日去。”
次日一早,我便来到了公孙衍的府邸,问他缺不缺门客。
公孙衍:“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劝劝朝颜,和我一起去楚国。”
我:“不如问一问朝颜为何不愿意与你同去。”
公孙衍:“你去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我对朝颜道:“赵国到楚地路途遥远,有公孙衍愿意保驾护航,拿他当个劳力用不好吗?”
朝颜一脸苦闷:“只怕到时候苦力是我。”
我如实的将朝颜的担忧告知公孙衍。
公孙衍道:“这么简单?”
我望着他没有说话,心塞地想:难不成这位吃人不吐骨头,才会让朝颜避之惟恐不及。
我突然问朝颜:“农业社会,粮种是如何管理的?”
朝颜:“一般都是农夫根据经验自己准备,地方的官吏会管春耕秋收。”
我:“没有统一的种子标准?”
朝颜:“农家的店铺有卖的种子,虽然价格公道,买的人却不多。”
我叹气道:“如果有上好的种子,挨饿的人就少了。”
朝颜:“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粮食了?”
我:“我想做点什么有用的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朝颜听完莞尔一笑,“不食人间烟火,好纯粹的想法。”
我:“活着总要做一些事情,一味的玩乐我有负罪感。”
我不懂如何培育优良的种子。
公孙衍:“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没有,我如果组织各个地方上的长史,统一准备上好的种子如何?”
公孙衍:“不好,容易滋生**。”
我:“这点事都协同不了,这样的政权也太失败了。”
公孙衍:“农家的号召有很多,你又何必担心!魏国粮食产量每年都有增长。”
我:“魏国地处平原,本就是产粮之地。”
公孙衍:“总之,地方上的事情你不用管,朝颜与我约法三章,明日就去楚国了。”
犀首自己解决了难题,还让我在中间传话,我白了他一眼,道“犀首威武!”
我决定了解一下农家,就进了一家卖农具的铺子。
铺子里堆满了各式农具,老板热情招待,“姑娘,需要点什么?”
我问:“你是农家弟子吗?”
老板扁了扁嘴,“我不是。”
我回到别院,思索种子关系重大,我还是不要空想的好,不如在这里推广一些良种,把这个作为自己的事业。
想到此,我心情便好了起来。
此事的突破口在信陵君。
正愁不知如何打开局面,辛白来了。
我问辛白:“可贩卖过粮种?”
辛白:“师妹不知,粮种是官家储备的重要物资,寻常商贾接触不到。”
我:“我现在也没有优良的种子,看来此事甚难啊……”
辛白:“春耕备耕是国之根本,魏王亲自挑选种子,师妹最近玩的不开心吗?”
我听完顿感失落,忙掩饰道:“我当然知道这些,只是想吃秦地的蜜瓜与大蒜,楚地的柑橘和大米。”
辛白叹道:“橘子魏国可种不了。”
我:“太可惜了,你最近怎么样,有什么大的听闻吗?”
辛白笑容真挚,“这次,我带来的瓜果不比蜜瓜差,我已经给老师送去了,你想吃就快点去吧!”
再见王诩,仍不敢相信与他已成婚的事实,他在摆弄琴弦,我知道这是他休息的方式。
我:“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了,因为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是个无用的人。”
王诩听完:“芸芸众生,平凡懵懂的过完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我:“我对所有的事都有兴趣,又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自然而然的反应我丢失了,失去之后才觉得它弥足珍贵。”
王诩皱眉:“你看这夕阳,漂亮吗?”
我这才注意到,从阁楼看到的夕阳如血,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静,就静静地看着,我呆坐了一会儿。
在这里有亲人,有朋友,衣食无忧,不能做个有用的人,还是快乐不起来。
王诩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陪我坐着。
我说:“感觉好了一点。”
王诩:“如果说一个愿望,你希望是什么?”
我:“希望人们开心快乐,衣食无忧,世界和平。”
王诩:“小一点的!”
我想了想:“夫妻和睦。”
王诩:“再小一点!”
我差点儿哭出来:“赚点钱吧……”
王诩:“赚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养的起你,你就做一些能让你快乐的事。”
我:“钱能体现一个人的价值。”
王诩:“可你不快乐。”
我:“能让我快乐的是**,可惜实现不了。”
王诩:“什么是**?”
我:“人人平等,就是儒家的大同世界。”
王诩:“你是受什么人欺负了吗?有人在客栈闹事?”
我:“只有兵痞闹事,已经处理好了。”
王诩:“事情过去了。”
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含含糊糊的说:“我迷路了……”
王诩轻拥着我,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我破涕为笑:“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很烦?每过一阵子我便会有迷失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王诩:“有了我,你就没那么孤独了……”
我:“我没有好的文采,不能用自己的思想去影响别人;我不善言辞,总是失去做事情的机会;我只是一个美术生,甚至连表达自己的情感都不会了。”
王诩:“好了,不哭了,像个孩子一样。”
我停住了眼泪,“我还是做个医女吧,至少还有一点用。”
王诩:“世间的事有黑有白,你却只想做白,却一点都不想沾黑……罢了……”
我泪眼婆娑:“你在跟我讲道理?”
王诩:“罢了,你就做个医女吧!”
或者,我可以尝试着把纸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