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大概过了半个月,孙膑的腿伤愈合的差不多了,我们便启程去齐国的都城——临淄。
春秋时,齐国就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民多归之,故为大国。尤其是丰富的丝绸类资源,是出口的主要商品。
路上走的官道,为了照顾伤员,行驶速度特别慢。
冬季的北方平原,天地里是绿油油的冬小麦,雾气笼罩着天地,阳光都驱散不开,寒风凛冽,树木上的鸟窝一眼就能看出来。
休息的时候,侍女会给我们讲了一些齐国的礼仪,特别是宴席上的礼仪。
天太冷,晚上没有露宿野外,不是入住驿站便是居住在城中的客栈里,这天进了城,我在城中买了一些私人贴身衣物。
行色匆匆中往回赶,遇一女子面色苍白摔倒在地,她身着绫罗,头上金银珠宝装饰,样貌不俗。
出手搭脉,是常见的妇科问题,就给了她一个内服的方子,又嘱咐她把草药和热盐装在袋子里贴在小腹上,缓解疼痛。
只是,女子虽衣着打扮华丽,却无婢女跟着,有些奇怪。
回到客栈,王诩和孙膑在下棋,侍女抚琴,竟是风雅。
经过孙膑出事,我默默决定以后注意作息,以免关键时刻误事。
要了热汤,便回自己房间美美的洗个澡,缓解一路的疲劳。
突然一阵喧哗,有个尖锐的女声,要找一个姑娘,听她描述的样子,鸟嘴白玉簪,墨家弟子服饰,鹿皮靴,难道是我?
我连忙换好衣服,头发还是湿的,松散地挽在了脑后,打开房门,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尖锐的女声出自一个胖妈妈,她行了个礼,有些滑稽,说:“姑娘救了我家情儿,能否为其他姑娘也瞧瞧病,都是一些苦命的女子,靠身子活命。”
“好,我跟你去。”管仲时初设女闾,造福广大男性。
出了客栈大门才发觉有些冷。
跟着胖妈妈来到一个二层小楼,晚上点了不少烛火,肉香四溢,是狗肉,前厅铺设艳丽,有姑娘,有歌舞,有客人。
我在后厅给姑娘们瞧病,不通医理,大概按照症状依据背过的药方,有些愧对她们的感谢,希望自己的药方能有作用。
回到客栈,发现自己的贴身衣物已经洗过了,有皂角的味道,我明明出去的时候没有洗,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第二日我推着孙膑去马车上,孙膑问我:“师妹,怎么老是一副墨家弟子打扮?”
“不好看吗?我看鬼谷每个人穿的都不一样。”
“只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太招摇了吗?墨家弟子都很友好,不会找我麻烦的。”想起灵姬的一身温婉打扮,我的一副墨家游侠打扮大概比较刺眼吧。
找机会把深衣换成裘,只是裘好贵呀。孙膑身上穿的白狐裘,价值连城,是王诩送的。仕女身上穿的是羊羔裘,没有狐裘华丽,看上去又可爱又保暖。
我出了马车,骑上马,等王诩出来就可以出发了,我拿出一方手帕,脑海里浮现出昨天晚上一个十五六岁女孩子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说:“哥哥是孟尝君的门客,请姐姐把手帕交给他。”孟尝君的门客听说有很多,这可难到我了。
王诩和孙膑、侍女在马车里,子虎在赶马车,安安静静的,走了七天,我感觉骑马的话也就两天的路程。
白圭已经在城外等待了。
一行人到了白圭准备好的宅院,外面看平平无奇,室内装饰的富丽堂皇,一看就是造假不菲,后院居然有一处活的温泉,余烟袅袅,原主人也太会享受了,把宅子建在温泉边上。
我估计白圭是不喜欢政治的,刚介绍完院子便请辞,说是南行的大船已经在码头等待,特别等待是为了与老师见上一面。
白圭走后,我:“谷主,孙膑在临淄行动不便,请让我做他的侍卫吧?”
于是,我分到了后院和孙膑挨着的一楼房间,准备了那么多说辞都没用上,就这么简单的成了孙膑阵营?
“师兄,要不要在临淄城里转一转?”
“不了,师妹准备一些笔墨吧。”
“好的,房间里太冷了,我先给你把炭火点上。”
……
“师妹,你出去吧。”
“师兄是为见齐威王做准备吗?”
“你有什么看法说说看。”
“齐王不带兵,大概就是问一些基本的面试问题,例如怎样面对敌强我弱,敌弱我强,穷寇到底追不追。”
“好。”
“那晚饭时候我再过来。”
远离操纵人心的王诩,心情甚是雀跃,看天色尚早,就先在城中逛一逛。
成衣店买了兔毛装饰的深衣,换下深色的墨家服饰。
做侍卫就没办法去医馆赚钱,我问成衣店老板需要设计图纸吗?老板说小本生意,用不上。
没金可寸步难行,哪里有无中生有的赚钱方式?
看到门口的豪华马车,子虎说:“将军田忌来拜访。”
我两眼放光:“田忌,爱赛马的田忌?”没想到剧情走的这么快。
子虎:“这的确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我要与他赛马,赢了就有金了。”
子虎:“一会儿先给你拿一百金,放弃赛马的想法,莫因小失大。”
“好吧,我做一个见证者。”
一直到深夜都不见人走,我发现子虎和我有一个共通点:碎嘴子,他现在就说着孙膑的祖上孙武就是齐国人,我说我知道,《孙子兵法》名气太大,所以人刚进临淄就引来了大将田忌。
田忌身材魁梧,方脸有胡须,一脸正气。
我问子虎:“你会读唇语吗?”
“大概讲的都是一些行军上的事。”子虎眯着眼看着屋内。
“谷主有没有说在这里待多久?”
“老师说了他此行的目的地在稷下学宫,应该不会呆太久。”
我心里暗想赶紧走,面上还是假装惋惜的说:“分开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子虎哥哥。”最好永远都不见王诩。
王诩走了出来,让子虎在汤泉的房中放上烛火。
我:“孙膑有伤,不能泡温泉。”
王诩:“我自有分寸。”说罢又进去了。
我去看子虎什么情况,有了温泉,房间里温暖如春,烛火摇曳,贴有金粉的漆器,还有悬挂着的薄纱,烘托出了一丝艳情的氛围,原主人一定是个女人吧。
我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田忌看到我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我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忙道:“我是孙膑的侍卫,希望有机会可以和将军赛马。”
听完他神色恢复正常,侧身拉着王诩进了汤泉间。
孙膑他自己操作轮椅,没让子虎帮忙,路过我时叹了口气:“师妹,去休息吧。”
“好的。”子虎留在了门外,我:“你不用去准备干净的衣服吗?”
子虎:“不着急,一会儿有人送过来。”
我:“那浴巾、皂角也没有啊?”
子虎:“一会儿有人送。”
心态比我好多了,不该操的心一点都不操。
侍女带着东西过来的时候,子虎把门打开让她进了去。
我惊讶:“她,她怎么可以进去?”
子虎:“他是男子,自然没问题。”
这一路上我就没拿正眼看过她几次,疏忽到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
“可我分明看到王诩为她描眉。”
“闭嘴吧你,一定是你看错了。”
“女装大佬在这个时代多吗?”
“他的确是比女子还要好看。”
“我去睡了。”我打了个哈欠,结束牛唇不对马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