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点点的向你靠近 第5章 骗局

下午上课的时候，“刘妍”早早的来到课室，将书包放在座位上就出了课室。

她提溜着从村长那里借来的折叠椅，来到今早“第一人”出现的明德楼对楼楼顶，打开坐了下来。

下午的天气比早上舒适多了，云层密布，少了刺眼的阳光，还时不时有阵风吹过。

她借着这宜人的天气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将自己窝进那张相比她身型显得有些过小的月亮椅。

她一点点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沉浸在那片空间里，时间如何流逝早已被抛诸脑后。

人们进出课室，铃声响起停息，她没有醒过一次，任由外界自然变化。

从外人视角看，她像是要一边睡觉，一边静静的等待着发生什么，比如今早发生的事。

其实，只有她本人知道，她正站在“夹层”里从特定维度上观察着这一切。

今早发生的一切让她笃定了几件事。

其一，不管“第一人”是谁，“她”与已经确认身份的两人原主是否认识，从他们今早的行径来看，他们之间应该至少是接触过彼此的。在她对“第一人”的所作所为做出反应后，那两位的出现是为了拖住她，模糊她的视线，最好是让她离开明德楼。如他们所想，她确实被引到了另一栋楼，给“第一人”腾出了地方。

其二，知道她能够看见他们之后就找好了退路，以他们将她引走后才移动身形去明德楼，算着时间在自己靠近后借着人群隐去身影的一番操作来看，即使他们不了解她，不知道她这个外来人的性格和能力，但他们行事谨慎，足够弥补这一信息差。

其三，这次的多起自杀案没有村民们和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不论缘由，牵扯进来的鬼肯定不止一个。从自杀人数来看，还有“人”没出现。不过就他们之间的纠集情况，结合目前已经历的事，今天下午大概率是见不到他们了。

下午到校后，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样，今早攀援教学楼的几股怨气消失的干干净净。

在她人间视角里，整个校园的明暗度都提升了几个亮度，色调也随之发生一定程度上的转变，就像是由黑白电视转变成彩电一样。

她不在乎这番变化，这不过是他们掩藏自己的特定手法罢了。

所以，她将自己心神潜入人间与下界之间的“夹层”。

在“夹层”里，她不仅可以看到人间的所有变动，也能看清下界与人间的流动。

人间下界，尽收眼底。

整个世界，一览无余。

她的思绪化作能在“夹层”中自由移动的实际形体，凌空踏上看不见的阶梯，直至与明德楼二楼处于一个水平。

将视线投向右边，初二二班，那里是“第一人”曾到过的地方，“她”似乎是想从那个班级里找出什么。

“刘妍”看着课室里以各种姿势上课的学生们，将注意力集中到后排两个打闹的男生身上。

最后一排蓝色短袖的男生说了什么，坐他前面的白色短袖的男生听了之后变了脸色，露出不悦的表情回过身来，动静太大以致被老师点名起身，没有回答上问题而被罚站。

视线下移，面容诡异的“第一人”赫然在目。她正站在课室的斜下方注视着上方，场景渗人非常。

“她”浑身泛着诡谲的彩色波光，身下是一片不可视物的迷雾，双脚仿佛与之融为一体。

“她”抬着头，怔怔地望着那个罚站的男孩。仿若身置海底，遥望着再难触及的水面之上。

“刘妍”清楚，那脚下的混沌便是黄泉，其身上妖异怪诞的波光是与人间相连的一座桥，也是通往黄泉的最后一道门——下界。

“第一人”之所以一直能一边徘徊人世，一边躲避她的追索，即是仰赖这最后一道门。

丧失性命，意味着命魂缺失，这迫使“她”离开人间，并获得进入下界的资格，按理应该借此进入黄泉，因为“各种原因”，她选择将身体“嵌入”下界。还能短暂地回到人间代表着命魂没有完全散尽。

“她”现在处于一种死生难辨的过渡状态，既不属于人间，也不属于鬼道。

想必其他自杀的学生也是同理，他们得以继续在人间游荡。

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个村子并被请来处理这件事，他们这种游离人鬼两界的“殊灵”应该由看护下界的“镇守”二官捉拿。

在进入“夹层”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一片地区没有镇官和守官的踪迹，原因不明。

不过，“镇守”二官如何都与她无关，她操心也没用。

毕竟，他们不会告诉她，这“第一人”为何久久不愿离世，她只在意这个。

这个罚站的男生一定跟“她”有关。

难道这个男生跟“她”的死有关？所以“她”才会一直跟着他，伺机报仇？

可这无法解释其他人的死是怎么回事，这个男生要真这么有能耐弄死这么多人，但他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学生，警察多少能发现点证据和异常吧？

等等，警察......？

对啊，为什么......？

就在局面僵持至此，“刘妍”陷入推测困局的时候，仰望人间的“第一人”动了，“她”朝着“刘妍”的方向走来。

见状，“刘妍”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但没有过多担忧“她”发现自己。

除去她自己，没有任何人，哪怕是鬼，能发现“夹层”的存在。

她能断言，“她”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第一人”从她脚下经过，朝大门口方向走去，受门口的符箓影响，她在距离大门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门外，能看见稻田和房屋。

“她”在看什么？

凭感觉来判断，“刘妍”觉得“她”看村子的时间比看罚站男生的时间要长了许多。

随后，“她”又几次在篮球场、课室和校门口之间移动，毫无规律可言。

她猜测，如果没有那张符箓，她应该早就离开学校了。

“那是？”

这一次，“她”又来到校门口，这次她却感觉到了不同刚才，是“灵息”的变化，但不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是......

“刘妍”望向一处黑暗的角落，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她感觉到那里突然出现一股“灵息”。

凭记忆辨认，它不是那两对拦路的男女。在此之前，这片区域的下界也只能感受到“第一人”。那对男女许是像今早一样，暂时浮上人间去找她了。

难道是其余自杀的学生？

“不！不对！它有很强烈的怨念，而且它在看着‘她’？”

“刘妍”咬着手指的关节思索着对方的身份，以及这之间的关联。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已接近傍晚。

“搞不明白，整个村子都跟打哑谜一样，连鬼都这样......”

“刘妍”的形体有些无语地挠了挠头。

这期间什么都没发生，只能看见“她”与它的“灵息”都在某个时间段后开始节节攀升，等太阳彻底落下之后就是他们“灵息”最强的时候。

螳螂和蝉动也不动，她这个黄雀都不好入局。

“好烦！能不能动一动啊真是的......”

就在“刘妍”快憋不住的时候，她发现那“第一人”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一道很难察觉的虚线渐渐围成一个人形出现在“她”的身旁。

“那是？”

虚线之中开始有了颜色，将其一点一点地填充，一个“人”正在成型。

而这一过程中，又是一道道虚线出现在其身旁，以同样的形式化作一个个“人”。

而每当一个人“成型”，“第一人”的脸就会复位一点，那种模糊感正在消失，一个清晰的脸庞逐渐显现。

看到这里，她终于笑出了声。

不是发现了真相的喜悦，而是发现了“真相”的恼火。

她是被气笑的。

不管原因如何，不管是否好坏，她现在终于搞清一件事，那张趋于清晰的脸也在告诉她一个从没想过的方向——

她被一个“骗子”，骗进了一个骗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