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的冰凉液体流入三七脖颈,身后人更加贴近,却只是小心的掌握她,并未有丝毫越轨之举。
“鸾鸾可爱我?”他连声音都是这样温柔到无以复加。
可是三七却无法附和,她低头沉默不语。
后颈那块儿白皙滑腻的皮肤明晃晃露出来。
男人泄愤似的叼住那块儿软嫩的肌肤,伸手捂住她的嘴,用力咬下。
【我的。】
采薇起的早,她推开门时屋子里寂静无声,今天天气不错,她把内室的帘子打起来:“夫人,起床了,出去晒晒太阳,今天是个不错的艳阳天呢!”
她瞩目一撇,瞳孔猛然收缩。
“夫人!”
她焦急的就要去拉三七,却在见她身后男人时静默了。
伸出去的手变成轻声的问候:“夫人,老爷什么时候来的这儿?我怎么连点儿动静都没听见?”
三七一夜没睡,眼下乌青一片。她嗓音嘶哑:“采薇,扶我起来。”
男人的手牢牢禁锢着三七,她好不容易掰开他,转头看去,孟凡郅微微瞥眉却依旧没醒。
三七松了口气。
“出去说。”
却在二人出去的瞬然间,孟凡郅猛的睁开眼睛,却未曾起身。他几乎是眷恋的埋进乱糟糟的被子里,是她身上清浅的味道,孟凡郅无法抽身离开。
“夫人,老爷怎么到后院里来了?”采薇焦躁不安,又开回打量着孟三七,见她只是衣着凌乱,却无任何不妥的地方,下意识松了口气。
三七摇摇头,轻声开口:“他喝醉了。”
“喝醉怎么跑到后院儿来了?”采薇下意识闭上嘴。这孟府上下都是老爷的,又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呢。
采薇看着今日的夫人,不知是哪里,但总感觉她格外不一样。甚至于,让她觉得有些高不可攀。
采薇主动找话题:“夫人,你饿了吗?”
“采薇。”
“嗯?”她抬头看着三七。
“怎么了?”
女孩还未长开,却依旧是清秀可人的容姿,她揉揉采薇的头,问道:“你可在这沂州城中还有别的去处吗?”
采薇没了笑意,“夫人是要丢掉采薇吗?”
她问的直接,目光里不无受伤。
三七无法回应,好半晌,开口道:“采薇,替我去城南买盒胭脂好吗?”
采薇没问别的,只是道:“现在去吗?”
三七应声:“现在去。”
她将锦囊交给采薇,“去吧。”
采薇不消说别的,就是从小到大做的这些活,领的这些铜钱,都知道这锦囊里的数字都可以在沂州城边儿上买一座小小的房子,够普通人家生活好几年,她下意识有些不安。也没有问夫人,为什么去买个胭脂要给她这么多钱。
她只是沉默的,深深地看了三七一眼,笑了声:“夫人,采薇一辈子都会追随你,采薇的命是夫人的,夫人若有一天需要采薇,这条命,尽管拿去。”
没等三七开口,她背过身去,声音有些颤抖:“夫人,采薇走了,采薇快去快回,等等,采薇回来给夫人做冰糖燕窝粥。”
其实城南,哪有什么胭脂铺子,那是离沂的河道。
采薇熟知沂州城,在这儿生,在这儿长,若是她尽心躲藏,怕是谁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
还是那片竹林。
穆行歌声音冰冷,毫无起伏:“决定了?”
“嗯,走。”
“为何不带她?”穆行歌隐藏在这儿,看到刚才那一幕。
三七看向远处群雁成群低飞:“没必要。”没必要让她跟着自己过前路不知是明是暗的日子,没必要冒险。
他低头看着三七,问道:“东西都带好了吗?”
“那,冒犯了。”
他弯腰抱起三七,虽是有孕在身,却轻的跟个什么似得,抱在怀里须得轻些,紧些,不然一不留神就要被风吹走。她身上的味道极好闻,三七下意识护住肚子。
“无事,两个你我都摔不了。”
“劳烦阁下。”
他们不走地面,孟府层层叠叠将这后院包围,穆行歌轻易的带她攀上房梁,不知是何种功夫,脚步轻轻一点,二人离后院愈来愈远。
三七埋头进去,这样的高度,还带着个活人,她身型有些颤抖,似乎连肚子都痉挛起来。
穆行歌敏锐察觉出来,抱的更紧些,风声在她耳际穿梭而过。带来了很轻的一句话:“别怕。”
三七没回,她双唇失了血色,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以往的日子过得是有多贫瘠。脑袋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问道:“阁下以后可教教我这门功夫?”
男人喉结滚动,很轻的笑了一声:“你学不会。”
自天不亮便开始练功,每日直至月落方停,如此反复,持续十余年,方才练就这一身的力量。每块肌肉走向精准的受到控制,将自己置身于绝对危险之处,寻求绝对的安全,这不是功夫,是为了生存。
还差寸步,便能出了孟府。
可是穆行歌却停下了脚步。
“好兴致,阁下拐了我的夫人走,是何缘由?”
风起云涌,对面男人一身白袍,脚尖点地。
三七再熟悉不过了。
“借过。”穆行歌声音冰冷,暗藏杀机。他并未因为带着一个累赘恐怕自己不敌对方而去。
孟凡郅声音轻倘,不无讽刺“做梦!”
两方剑拔弩张,已然运气调息,即要开战。无一人手持兵剑,也无一人退缩。
三七插了一句:“劳烦放我下来。”
穆行歌顿了顿,道:“我能护你周全。”
“放我下来。”二人目光皆被她吸引而去。
穆行歌抿了抿唇,小心将她放下。
三七渡步向他而来。孟凡郅微微一愣。
她唤了声:“哥哥。”
无人再言。
她转过头来,对穆行歌微微福身:“当日一事,换作旁人我也会救,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你我二人,并无恩怨纠葛。阁下,就此离去罢。”
她一派风轻云淡。穆行歌无话可说。说什么呢,我不为报恩,只为心中那丝蔓延向上的执念。
可是身份不同,她已为人妻妾,且为旁人孕育孩子,二人之间鸿鹄之隔,穆行歌只是微微点头,错身离去。
三七放下心来,轻声道:“哥哥,送我回去。”
孟凡郅自嘲一笑:“什么时候?”
“昨晚。”
他艰难张口:“我若不呢?”
她倒也洒脱,发间玉钗直指脖颈。孟三七皮肤清白透澈,只是这样轻轻一抵,就让人担心下一秒那温热的液体就会喷溅出来。
“我是天家的妃子,皇上的女人。这孩子,是他的血脉,又怎会容人亵渎。哥哥,阿爹还在京城,你不能这么自私。”
她几近涌出泪来,“我也曾想让我的孩子过上平凡日子,可是我没办法,哥哥,你容得下他吗?昨夜,我已想清楚。我必须得回宫!”
孟凡郅靠近两步,问道:“你恨我?”
三七摇摇头“从未。”你我二人乃双生血脉,你想的,我又如何感知不到,可前路未卜,又能逃往何处。
钗尖锐利,又深了一步。
“你威胁我?”
三七“就当是吧。”
“放下,我带你回宫。”那根钗子扎的不是她,是他的心。他终将屈服于她。
“倒也不必。”
男人暗色衣袍,先人一步夺下钗子,摔得粉碎。
三七又怎是他的对手,只是轻轻一拎,便已将三七禁锢在恻。
她猛的抬头,几近失语:“皇,皇上……”
男人压低身子,靠她耳际,另一个男人留下的咬痕让他双目充血,他啐了一口,恨恨道:“你给我等着,怀着孩子还敢跑,可真是好样的!朕谁都不服,就单单没算计到这一点。”
孟凡郅不跪,找准契机准备一冲而上,他手中突现一柄弯刀,恨意直充眼底。
乾隆扯了扯嘴角,“不急,账,朕跟你慢慢儿算。”
身着黑衣的禁卫军不知何时显现,渐渐逼近中央。乾隆微微摆手,众人立即停止在侧。
“秦二,带琼嫔娘娘走。”
被唤做秦二的人出列至前,帷幔遮住面容,他低头接过三七,“得罪。”
“你敢!”
孟凡郅一冲而上,乾隆下令,无人胆敢靠近,他只身迎上。
乾隆不欲与他近战。二人相向而立,乾隆凝神静气,孟凡郅攻势刚强,刀尖未触及乾隆衣袍便被他捏住腕骨巧妙化解。
孟凡郅不该如此莽撞行事,可他双目充血,只恨不能从乾隆身上剜下一块肉来,未曾看清对方路数,只是刀刀直击要害:“还给我!”
又是一刀,乾隆反将他挫伤了骨头。“还给我!”
明上他攻势极强,可招招却被乾隆克化,手指被那一掌震得无法握紧兵器,他不曾死心:“你把她,还给我!”
又是一刀,乾隆以身探险,堪堪碰上刀刃,趁机着力于掌,一手夺下,踢中孟凡郅肋骨。
又是一口血自胸腔上倒喷出,他站立不稳,身形摇晃,狼崽子一般叼中不放欲再度攻上。
乾隆步步紧逼,将他踹倒,骨头被踩碎的声音吱嘎响起,他拽住孟凡郅头发,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眸睥至下:“你输了。”
“你把她,还给我!”
乾隆坚定的将他踩倒脚下:“还给你?谁又来还给我?你剜了我的心出去,却想轻易的夺走?哪那么容易,我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也不解心头之恨。”
“押解回去。”
“是。”
我踩着众人的鲜血踏上这个位置,我身不由己,我杀兄灭亲,我虚伪自私,可我爱你,我不求你能如此爱我,也不求你能全然接受,但只要在我眼前,我便心满意足。自此之后,重获珍宝。锁入深宫,直至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乾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