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灯,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仰面捂着流血的嘴角委屈巴巴看向白皞赫,“蛋子哥,你咋得还带打人呢?嘶嘶嘶… …疼。”
“呃… …”白皞赫不得而知,这人谁啊?
他突然脑袋嗡嗡作响,抱头蹲在地面,“疼… …”
在被窝里蜷缩的鼻青脸肿男一脸诧异看着蹲在地面的白皞赫,他手里的利刃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银光,战战兢兢说着:“蛋子哥,程蛋,你别装神弄鬼!我都还没找你要打我的医药费呢,这就倒下碰瓷了!”他用手扒拉了一下白皞赫的肩膀。
只见捂着头难受的白皞赫顺势栽倒在地面被窝上。
“别啊,程蛋!你还真倒地了!”被程蛋突如其来地靠近,鼻青脸肿男子手撑在白皞赫的肩膀,声嘶力竭,“哎呦呦… …抬不动了!我要被压死了!”
白皞赫身处白茫茫一片雾海,一个蚕蛹蠕动着往他站着的方向移动,双唇上下碰撞,大声咆哮:“快救我,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奶奶,我要妞妞,我还要开店!”
他挣扎着朝雾海里瞅去,一张同他一样的脸朝白皞赫侵袭而来,那身子如同包裹一团蠕动。
白皞赫蹲了下来,看去那张怒不可揭,又可怜巴巴皱在一起的五官,他伸出右手摸在耀眼的红色泪痣,疑惑问道:“你是程蛋?”
团在地面的男子镇定下来,轻轻点头,“嗯。”他迅速向白皞赫寻求帮助,一脸渴求,“快,快帮我解开绳子。”
白皞赫看着程蛋被束缚的可怜样子,伸手去解开他身上捆住的白条绷带,可刚一触碰,自己的双手便被白条绷带割出血口,血液顺着手掌滴在程蛋的嘴角,那捆缚在身上的白色绷带却丝毫未动。
嘴角血液蜿蜒而下,顺入程蛋的口腔,一股腥味吞噬舌头味蕾,他连忙呸呸几声,吐掉嘴里残余的味道,唉声叹气,“你,别动我了。”转而低眸看着绑缚自己的白条绷带,“这东西如此锋利,看来你是对付不了。”抬眸迎向白皞赫那双疑惑的双眸,尤其是眼角的红痣,灼灼其华,摄入他的魂魄一般,“你怎么会和我长得这般相像?”
“不知道?”
“真是干脆简洁。”程蛋自嘲一声,“看来我命丧如此,可是我不甘心!”他眼里一股不服输的气势。
白皞赫勾着食指,搭向程蛋下巴,眼里流连着漆黑如墨的光彩,“谁说你命丧如此,想不想回到你的世界?”
程蛋一听,惊喜抬眸,对视上白皞赫自信的面容,“你有办法?”
白皞赫勾着的食指收回撑在自己脸颊一侧,轻轻点头,“嗯,不过,需要你的配合。”说完便附耳在程蛋耳廓轻言交代。
白茫茫雾海里两个男人时不时点头。
被束缚住的程蛋双眸闪着一股暖和光芒,莹莹其间,嘴角微扬,“好,我知道了。”
“你这不活得好好的!”白皞赫松开捂在头上的两手,眼睛里不耐烦看着压在地面的鼻青脸肿男子。
“程蛋,我说你别不识好歹。”鼻青脸肿男瞟了一眼白皞赫还握在手中的利刃,颤颤巍巍说着。
白皞赫把玩手中的刀,指腹粉红肉垫摩挲在锋利的刀口,嘴角狞笑,“我说,这刀要是卡在脖子上会是什么感觉。”
“不知… …道。”
还没待鼻青脸肿男子说完,那把锋利的刀刃卡在他的脖子,他急忙改口道:“蛋… …爷爷,别这样,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两眼轱辘在狭长的眼眶有限翻转几圈,停了下来,对视上白皞赫犀利如鹰隼的双眼,“我包里的东西都给你!”说着朝自己裤兜里翻找出来两张百元大钞,一张擤过鼻涕还未来得及丢弃的纸巾,还有一包避|孕套。
白皞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物品,尤其是那方形包装,他好奇看去,一下怔住,急忙调转视线看向男子,刀口却逼近鼻青脸肿男子,“你一个男的,大晚上出门带把刀干嘛?要谋杀我?”
“不敢,怎么会呢?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这点感情还是有的,舍不得。”鼻青脸肿男子用手指轻轻划拉刀刃往别处移动,缓缓输出一口长气,还没输出完整,那利刃立刻架在他的脖颈,须臾屏住呼吸,额头渗出几滴晶莹汗液,吞吞吐吐道:“别啊,程蛋… …蛋子哥,我怎么敢,杀人被逮住可是要坐牢的!我干嘛为了你葬送自己美好无限青春,只是情况所及,逼不得已才拿刀防身。”
白皞赫轻笑一声,“美好无限青春,呵呵… …”
“嘿,我说程蛋你别瞧不起人我这样怎样了,翠翠还不是我的女人了!”鼻青脸肿男子自信昂头,自然靠近刀刃。他只觉锋利的刀口触摸到自己脆弱的皮肤,连忙往后扬起,低头看去那利刃,摸着自己的心口安抚,“好险!”
“你还知道好险!”白皞赫也没想到这鼻青脸肿男子会如此蠢笨贴近锋利刀口差点自寻死路,便收起刀背在身后,“我问你答,说不对,这刀可不长眼!”他奇诡笑着又一次亮起银光刀口。
“好好好,我知道的一定都说出来。”
从鼻青脸肿男子的口中,白皞赫探听到他是被人雇佣偷东西的,那人只是叫他找一本封面是一株植物一样的笔记本,其余的没交代,只要事成,便给他赏金10000。
“这还是同乡呢!还从小一起长大,舍不得感情,10000块就舍得感情了,偷到我家里来了!我要是反抗,你是不是要拿刀宰了我!不光是盗窃罪还是入室杀人罪!判几个十年,无期徒刑,为了10000块,你那无限美好青春便是在小铁房里度过!”
“真有这么严重!蛋子哥,我也只是想挣点外快,他们只是说拿本本子就行了,我没想这么多… …怎么办?”鼻青脸肿男子呜咽着号啕大哭起来,“翠翠… …我今晚… …以后都看不了你了!”鼻青脸肿男子说着站起身来,朝着一面墙猛撞过去。
“砰咚——”一声,男子撞得头晕目眩,在原地打了个圈,摸着额头凸起的大包,“祖宗诶,我这是升仙见着了您勒!”
白皞赫一个白眼翻去,拿起床头柜的水朝男子倒去。
“怎么还下雨呢?天堂也下雨?天堂怎么还这么小的空间!”
“一会神仙,一会天堂,我看你中西结合!”白皞赫把水杯放回床头柜,朝鼻青脸肿男子勾着小拇指。
鼻青脸肿男子一晃一晃到白皞赫面前,他凑到男子耳边,轻轻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样你待会还能见到翠翠,更能天天和她见面!”
听到翠翠这个名字,鼻青脸肿男子来了精神,一脸憨笑,“真的,那我听你的。那刀?”他指着白皞赫手里握着的利刃,白皞赫一把扔在自己床头柜,“上缴!”
出门的鼻青脸肿男子摸着自己的脸颊,吐槽着说道:“真是门赔本买卖,佘了刀,还伤了脸不说,那10000块钱也没到手。”他摸向荷包里方形物品,猥琐笑着,“这个点,还赶得上见翠翠一眼。”
听得鼻青脸肿男子走远脚步声响,房间里的白皞赫目光四处搜寻,没在显眼处发现封皮是一株植物的笔记本子,他的视线移向被锁住的柜子,说不定就在那里。
他走向前去,右手握住那把黑锁,手摩挲在冰凉的质地。
“咚咚咚”
门外响起叩击声响,“白皞赫,还没睡呢!”
那特有的音色,白皞赫再熟悉不过来,不用猜,也知道是陈知亦在门外。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开了门栓,让陈知亦进了门来,小声询问,“这个点,你从你家赶来,不怕遇到歹人啊?”
陈知亦摇摇手里的电动车钥匙,“没事,我骑小电驴来的。还好,歹人倒是没遇到半个,村口的何家老二倒是见着了,一脸青红紫绿,也不知摔到哪个地方,问他半天也不说,尽是说不长眼绊了大石头摔伤的。”
白皞赫这才将刚刚发生的原委交代一通。
陈知亦了然看向上了黑锁的柜子,拿过床头柜的利刃尖尖对准锁眼,狠狠戳去,片刻功夫,随着咔嚓一声,铁索断成两半,被锁的柜子失去禁锢,松开一个缝隙。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扒拉开柜门,里面只是一些蜡染好的成品整整齐齐摆放其中。
陈知亦一件件拿出来展开,成品是精美的虫鱼鸟兽,高山流水,线条流畅。
待那柜子空空如也,没发现所说的封面是一株植物的笔记本子。
两人对着床铺铺展的蜡染成品发起呆来。
“唉… …暂时没有收获。”白皞赫一手插兜坐在椅子上,陈知亦看着这些精致的蜡染成品,一脸微笑,“谁说没有收获的,这些不都是现成的,明天一起拿到店铺里悬挂摆起来作样品展示。”
“嗯”白皞赫只能点头肯定,心里却还在想着那本植物笔记本子,上面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关键信息。
衣服被陈知亦一一折叠送回柜子便坐在床上一角。
两人视线相触瞬间,白皞赫先声询问,“你这是… …要在这睡吗?”
“嗯… …不回去了,毕竟这不是现实世界,和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才安全。”她说完便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往里挪了挪位置,掀开床外围被子,拍了拍剩余一半的床,看向正襟危坐在椅子的白皞赫。